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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綠痕    


  「羽衣﹐把曼曼的眼罩解開來。」莫然走第一個﹐一手拉著曲曼婷的手臂前進﹐一邊對走在最後面的羽衣說道。

  「好。」羽衣點點頭﹐伸手就要幫曲曼婷解開。

  「你們別動﹐不然我開槍了。」女博士於武裝警衛迅速趕到後﹐在他們身後喝令著。

  「你開啊老女人﹐射傷了羽衣﹐洛貝塔會要你的命。」前頭也被人包圍了﹐使得莫然不得不停下腳步﹐他回過頭不在乎地告訴她。

  「羽衣﹐你過來。」女博士朝性情柔順的羽衣勾著手﹐要她回去。

  「別理那個老女人﹐先讓曼曼的眼睛看得到。」莫然瞪了呆愣在原地不動的羽衣一眼﹐要她繼續她的工作﹐又轉頭對曲曼婷說﹕「曼曼﹐你把上頭的牆開個洞﹐讓羽衣先飛出去。」整棟大模都是密閉的﹐要逃出去唯有往上跑成功的機會最大。

  「這裡離頂樓還有三層﹐你要我連破四道牆﹖」解開眼罩後的曲曼婷往上頭鋼鐵製成的天花板一看﹐悶聲地怪叫。

  「你這麼暴力﹐辦得到的。」莫然對她超強的念力相當有信心﹐她很適合拆房子。

  曲曼婷氣怒地瞪他一眼﹐把臉朝上專心地凝視天花板。

  「小莫﹐我不會飛……」能逃走得到自由固然是很好﹐但羽衣聽了莫然的話後立刻緊張地說。

  「笨女人﹐你不會用你背後的翅膀啊﹖」莫然大聲地吼﹐她身後長了對天使般的翅膀還不會飛﹖「我不會用﹐也沒飛過。」羽衣看著身後與生俱來的翅膀﹐搖搖頭喊道。

  「你不會試試看嗎﹖用力拍﹗」情況緊急﹐不管她有沒有飛過﹐莫然拚命地催她振翅。

  羽衣展開大鵬鳥般的白翅﹐用力地上下拍振著﹐握起陣陣旋風﹐漸漸地﹐她赤裸的雙腳離開了地面。

  「行了﹐就是這樣﹐往上飛。」莫然見羽衣開始上升﹐振奮地大叫。

  「把他們圍起來﹗」女博士看情形不對﹐連忙指揮所有武裝人員湧上。

  「小莫﹐我弄好了﹐看見天空了。」離他們最近的天花板轟隆隆地落下鋼板水泥等巨物﹐掀起了漫天的煙塵﹐曲曼婷走到開了個大洞的天花板下說道。

  「沒時間了﹐電力馬上就會恢復﹐笨女人﹐你給我聽清楚﹐飛出去以後就離這裡愈遠愈好﹐往哪兒飛都可以﹐知道嗎﹖」莫然伸高手拉著在半空中拍著翅膀的羽衣﹐將她牽到曲曼婷開的大洞底下。

  「我……那你們呢﹖」羽衣有些害怕﹐只有她一個人走﹖他們不陪她嗎﹖「你管那麼多﹐走啊﹗」莫然放開手﹐趕人般地驅策她往上飛。

  「好……」羽衣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只能點頭答應。

  「羽衣﹐你要小心。」曲曼婷仰高了頭對努力振翅的羽衣喊道。

  「開槍﹐別讓她飛走了。」為首的武警舉起槍瞄準了羽衣﹐同時對其他人命令道。

  「不可以﹐所長交代過不能讓她受傷。」女博士一手攔下槍枝﹐朝著漸飛漸遠的羽衣喊著﹕「羽衣﹐你回來﹗」「老女人﹐你有本事就飛上去追她啊。」莫然嘲弄地冷笑。

  曲曼婷一雙眼朝莫然的手銬看去﹐他的手銬便應聲而斷﹐絲毫沒有傷到莫然﹐她也順便解開了自已的﹐甩著手對眼前一大票的人說﹕「她飛遠了﹐現在就剩我們了。」

  「曼曼﹐你等我退遠一點再──」莫然看苗頭不對﹐連忙想找地方閃避準備對眾人施暴的曲曼婷﹐可是四周都被人包圍了無處可閃﹐他只好貼在她的身後。

  「她的眼睛……快開槍﹗」女博士這才注意到曲曼婷正不懷好意的對著她笑……

  當研究所所長洛貝塔接獲消息﹐帶著一大批人趕來時﹐但見眼前滿目瘡痍﹐所有的手下皆倒在地上﹐四處是血跡。

  「羽衣﹗羽衣她人呢﹖」洛貝塔看見關羽衣用的玻璃房裡空空如也﹐氣炸地吼著。

  研究所裡最珍貴的就是羽衣﹐他十年前從一篇報導得知﹐身上長有翅膀的羽衣從天上墜落在深山某個小村落裡﹐於是他派人尋找﹐不擇手段地由小村落的醫院裡偷走還在昏迷的羽衣﹐將她帶回研究所。

  「小莫﹐我先走了﹐後會無期。」曲曼婷認為她解決了前一批人﹐就該把後一批洛貝塔帶來的人留給莫然。她輕輕鬆鬆地飛躍至上頭的那一層樓﹐低下頭對莫然道別。

  莫然朝她擺了擺手﹐看她一層層地往上跳﹐而後消失。

  「莫然﹐羽衣呢﹖」洛貝塔氣得渾身顫抖﹐臉紅脖子粗地問。

  莫然盯著他的胸口一會兒後﹐嘴角露出一抹怪笑﹐「洛貝塔﹐你的天使飛走了﹐識相的就別擋我的路。」

  ※※※耗費將近一個星期的工作天﹐聶少商終於自韓國返台﹐完成魏北海所交付的案件﹐在百家爭嗚中脫穎而出﹐博得金正德的青睞﹐爭取到韓國的合約。由於事情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順利﹐使他拖延至中秋節那一天才辦妥所有事宜返抵國門。

  在因過節而空無一人的公司裡處理完剩餘的事務後﹐他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辦公室﹐漫不經心地開車返回住處。

  當他回到頂樓的住家時﹐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候了﹐相對於窗外的燈火輝煌﹐迎接他的﹐是一室的漆黑與冷清。

  聶少商佇立在門口看了黑暗的房子許久﹐深吸了一口氣﹐大手爬梳過凌亂的發﹐低首舉步踏入屋內﹐融入深幽的空間裡。

  他扔下手上的行囊﹐脫掉外衣﹐摸索著走至淋浴間裡﹐藉著兜頭澆下的冷水澆息胸中濃濃的孤獨感﹐和那揮之不去的回憶。

  當聶少商穿著浴袍擦著頭髮從淋浴間走出來時﹐不期然地嗅到一股不尋常的香味﹐充斥滿室的香味裡綜合了各種花香﹐讓夜晚的空氣更增一股情韻﹐輕輕地撩撥他的心神。

  他好奇地打開屋裡的每一盞燈﹐繼而震懾的瞪大雙眸﹐屋內陳列的各類開花植物紛紛吐蕊展露風姿﹐將原本空寂的室內點綴成為一座五彩繽紛的花園。

  海棠、水仙、紫丁、雛菊正艷麗地綻放著﹐聶少商忘了擦拭頭髮的動作﹐一顆顆水珠沿著他的髮梢紛紛落下。

  他記得回來的時候並沒有聞到什麼花香﹐才洗完澡﹐屋內的花朵怎麼會突然綻放﹖他揉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產生幻覺﹐但再定神細看﹐印入眼簾的依舊是浦室的花海。

  他慢慢踱至臨窗的花台前﹐驚奇地一一撫過盛綻的花朵﹐訝異之餘﹐嗅到了一股更沁人心脾的異香。

  他循著味道來源轉首看向窗邊角落﹐養了數年未曾開花的曇花﹐竟也在此時悄悄展露風華﹐大剌剌地綻出潔白的花朵﹐更有兩三枚花苞正待開瓣舒展。

  他緊皺著眉細看這幾朵碩大潔白的花朵﹐十多天前他並未發現這盆嬌貴的曇花有任何新生的花苞﹐更別說有開花的跡象﹐但現在它居然徒長了數朵花苞﹐跟著屋裡的花一同綻放。他接著轉往窗外的陽台看去﹐發現養在陽台大池裡的水生植物也在月光下迎風搖曳。

  推開落地窗﹐聶少商站在陽台的水池邊﹐驚愣得無法思考。

  屋內齊放的花朵若是純屬巧合倒也罷了﹐眼前的蓮、荷、芙蓉全屬於夏季開花的植物﹐竟然不依循四季時今也在中秋開花﹖怎麼他一回國﹐他的房子就全變了樣﹐成了眾花爭艷的怪地方﹖是天有異象嗎﹖聶少商坐在池邊的涼椅上不停地想著﹐看著水中迎風搖曳的蓮荷﹐他愈加理不清今晚所發生的怪現象導因何在。

  他放鬆地躺在涼椅裡仰望升至天際正中的明月﹐也許是中秋的緣故吧﹐他覺得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與龐大﹐身處在城市裡﹐以往賞月時總覺得城市的月光迷濛不清﹐但今晚的天空分外乾淨透明﹐可以清楚地看見月亮周邊有著放射狀的圓型光環﹐月暈裡環繞著一層層斑斕的虹彩。

  看著皎潔的明月在藍色的星海裡慢慢划行﹐他又想起了小時候常在明月裡見到黑影的事。

  他能有機會親眼目睹那種非科學所能解釋的現象﹐還必須感謝他那與眾不同的家庭。

  記憶裡﹐他的親人只有母親一個﹐母親的雙親早逝﹐母子倆相依為命的過著清寒的生活。母親從不曾提及他的父親﹐也不許他探問﹐待他年紀稍長﹐他也懵懵懂懂的知道戶口簿的父親欄裡填了「父不詳」這名詞。

  非婚生子、庶出、私生子等字眼自小伴他成長﹐種種流言讓他明白一件事﹐他所期盼的父親並不屬於他母親一人﹐還有另一名比他母親更能明正言順擁有他父親的女人存在。

  每當母親思念父親時﹐就帶著他一起坐在屋外看那能解母親相思的明月﹐遇到天涼露重.母親便會提早入屋就寢﹐留下貪賞明月的他一人在屋外﹐但總在這個時候﹐他會自月亮中見著許多奇奇怪怪的影子﹐當初他並不以為意﹐甚至以為那些黑影的出現是件尋常的事﹐久而久之也便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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