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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綠痕    


  「不管怎麼樣,反正那都是以後的事。」他不願想得太多,「好了,既然我的功德已經圓滿,也該把你還給我學弟了。」

  「謝謝你。」芬微笑地朝他伸出手,「謝謝你陪我且保護我這麼多年,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真命天女。」

  霍飛卿牢牢地握緊她,「別太客氣,找才該謝榭你讓我度過了平靜的十年,至於那個遲鈍的白馬王子,你要加油喔。」

  「嗯。」神采飛揚的樂芬,露出了這陣子以來最炫人的笑意。

  隔著遠處的玻璃窗,他們兩人緊握著彼此雙手的模樣,悉數映進被樂社叫來等在咖啡廳外頭的唐律眼底。

  也不知是習慣使然,抑或是下意識不想去面對判刑的唐律,在樂芬與霍飛卿道別完,準備走出咖啡廳時,他轉身走進花叢裡。

  才走出咖啡廳的樂芬,明亮的大眼,一眼就看到唐律又躲起來了。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他,他那超過一  百八的身高,實注是很不適合窩藏在茉莉花叢裡嗎?

  可是,過去二十幾年來的回憶全都跳到她的眼前,提醒著她,他會有這種習性,都是因為他為了她著想才養成的。某種感激的淚光,在看著他的同時,在她的眼底閃耀。

  他總是藏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他總是笑著說他找不到地方藏。

  他總是擔心……找不到人的她會緊張。

  當樂芬走至他的身旁,撥開翠綠的葉片找到他時,回過頭來的唐律當下被她的模樣嚇得慌了手腳。

  淚水成行的她,細聲且斷斷續續地哭泣。

  在今日之前,她從不知道,等在她身邊的幸福,並小是像玻璃般脆弱易碎,而是堅定如同大山似地穩固不移,她的幸福,不需千山萬水的去尋找,也不需在茫茫人海中追尋上輩子與她相愛的人,每個人,都是因慾望太多太大,而忽略了近在眼前的幸福,沒看見站在與她最近的人。幸福其實是隨處可拾,端看能不能彎下腰來把它拾起而已。

  「怎怎怎……怎麼了?」六神無主的唐律捧著她的臉蛋猜測,「是他欺負你嗎?我去找他算帳!」

  衝冠一怒為紅顏,在他挽起衣袖準備進咖啡廳找霍飛卿算帳時,樂芬卻拉住他身後的衣服。

  「別哭呀,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是我欺負你……」唐律看得心痛難捨,忍小並將她攬進懷裡,雙眼看著一旁對他們指指點點的路人,末了,他再將她擁緊一點,並且把上衣貢獻給她拭淚。

  樂芬的哭聲中斷了一  下,低首看著拿衣服給她擦淚的那雙大手。

  「我沒帶手帕也沒有面紙,將就一下吧。」他拉起衣服拭去她眼眶、臉頰上所有的淚痕,並且安慰地吻吻她的額,像拍哄個孩子似地將她牢牢抱住。

  很多人說過,他是個好人。

  這個好人,有點呆,也有點饃,但他永遠都懂得心裡最想要的是什麼,不管發生什麼事,他一定都把自己擺在最後,將他重視的人視為寶貝。無論在他人的眼中,唐律是什麼模樣,在她心底,她就是覺得他在多悄之餘,還可愛得讓她忍不住想把他抓緊不再讓給別的女人。

  滿足偎在唐律懷裡,被他迷人的體溫包圍的樂芬忽地想起,她似乎還沒告訴他,她不打算嫁給霍飛卿,也已經快快樂樂的分手了……

  算了,不急,等有空再告訴他吧。

  ※  ※  ※

  「都過去溝通過了,你卻還是沒說出口?」三個女人的炮火,火力一致全開地猛烈轟向他。

  悶不吭聲的唐律,坐在椅裡兩手捂著耳,愈來愈不能忍受這三個後援團高八度的尖叫聲。

  「本小姐決定,今天你要是再不開口,我就去替你把話都說清楚!」氣極的文蔚指著他的鼻尖直接向他下達最後通牒。

  唐律也不給她討價還價的空間,依舊是固執不改。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自己的事,要由我自己來。」由別人代勞,不要說什麼,單單誠意就不及格了。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嘛!」葉豆蔻已經氣得在咬她引以為傲的美麗指甲了。

  「我還在想。」雖然他和樂芬之間,是已經有確定某件事了,但他還沒得到樂芬明確的答覆,也不知她願不願意離開霍飛卿,因此他不想把她逼得狗急跳牆,而且,上一回在見了霍飛卿後她還哭了,他捨不得。

  「我的內傷一定不會好了……」千夏聽了,立刻呈捧心狀態哀叫地躺在沙發上。

  忍到極點的葉豆蔻腦中靈光一  閃。

  「哈利!」這只百無一用的狗這時不用,還要等到何時?

  「汪嗚?」原本趴在沙發旁睡大頭覺的哈利,在接到命令後,立刻四腳站起,並揚高了尾巴呈備戰狀態。

  佳人素手往隔鄰一指,「你去告訴她!」

  「汪!」得令的哈利,兩眼霎時綻出精光,一骨碌地衝出房問奔下樓梯,再踹開大門跑出去。

  唐律看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怎麼他這個養它的人,小管如何對它呼來喚去,它狗大爺就是一概不予理會,但只要是美女開口,它就變得義不容辭?

  家教不嚴。

  「咱們就坐在這裡等著聽好消息吧!」因睡眠不足,已經不能正常思考的葉竟蔻笑得很得意。

  韓致堯酷似霸王龍的狂吼聲,隨即劃過大街,「臭狗!愉了我的龍蝦還敢進我家?看我不把你煮成一鍋香肉打牙祭!」

  「別指望那隻狗了……」千夏搖搖頭,實在是很不願意想到自家餐桌上,會在今晚出現香肉大餐。

  「我還有最後一招。」一逕保持沉思模樣的文蔚,忽地咧出有把握的一笑。

  「喔?」眾人期盼地轉首看向她。

  「你們等等。」話一說完,她就不顧屋主同意,逕自在唐律的書架和抽屜裡翻找起來。

  「你在找什麼?」在房間被她弄得亂七八糟時,唐律忍不住要過去關心一下。

  「每次你要對她開口時,總是會有天災人禍害得你說不成是不是?」文蔚將翻出的信封信紙塞進他的手中,「這個問題簡單,說不出來,總可以寫出來吧?」

  唐律挑挑眉,「這麼古典的手法?」寫情書表白?

  「管它古不古典,能成功就行了。」她是只重成果不重顏面的。

  在唐律想了想,企圖把這個提案否決時,文蔚不容置疑地再將它塞回他的手裡。

  「拿去。」她用力拍著他的肩頭,「就把你的心情,老老實實的全都告訴她。」

  她臉上甚想成全他的神情,使得唐律不禁為她們的付出感謝於心,因此這一回,他並沒有再推拒。

  「好吧,就這麼辦。」

  第九章

  左等右等,等得太陽下山月亮上山,一天、兩天都過去了,樂芬卻還是沒等到隔壁那個彆扭的鄰居,過來向她來段感人肺腑的表白,如果說他還要準備一下他的愛情宣言,那也應該準備夠了吧?

  「到底要我等到什麼時候?」耐心漸失的樂芬,煩躁地在屋內走來走去,不時轉首看看隔鄰的窗扇,就期盼隔壁的唐律能快點過來和她一吐情衷。

  眼看她和霍飛卿分手都幾天了,他就算是想給她療傷,那也夠了吧?更何況還搞不清楚她與霍飛卿之間來龍去脈的他,又怎會知她和霍飛卿是處在極度愉快的情況下分手的?他沒事幹嘛顧慮太多和想太多?

  來來回回在屋內走了幾個鐘頭後,樂芬默默在心中告訴自己,要是那個慢郎中再不開口,她可就要殺過去親自告訴他,並叫他對她負起全部的責任!

  「掛號——」清脆的門鈴響聲過後,是綠衣大使洪亮的叫喚聲。

  原以為是唐律終於過來的樂芬,在聽清楚了後,失望地拖著沉重的腳步開門接收信件,但擱放在她手中信件的字跡,卻令她原本灰黯的水眸煥然一亮。

  唐律寄的限時掛號?就住在隔壁,他為什麼還要捨近求遠地寄這種東西給她?

  一張別彆扭扭的俊容,忽地清映在她的腦海。

  也不管笑咪咪的郵差先生還站在門口,簽完名的樂芬隨即關上大門,腳步匆匆地奔上二樓她的房間,坐在靠窗的小桌邊取出拆信刀,小心翼翼地將唐律寄來的信件打開。

  兩眼小心滑過信中每一字句的樂芬,心想,飛上天堂的感覺,大概也不過如此。

  泛著茉莉花香的信紙上,唐律充滿勁道卻又不失溫柔的字跡,正一字字地對她傾訴——

  八歲的時候,我想告訴你,我會永遠保護你。

  十八歲的時候,我想告訴你,我比任何人都喜歡你。

  二十八歲的時候,我想告訴你,在這世上我最愛你。

  如果,你允許。

  如果,你願意。

  那麼,請接受這份愛意的你,在窗前擺上送你的茉莉。

  樂芬笑了笑,抬起螓首看向那票躲在唐律房間窗邊,屏息以待的後援團。

  她不作聲地起身,打開窗口讓午後的南風吹進室內,走至床邊小心地捧來那盆她最鍾愛的迷你茉莉盆裁,再動作輕柔地將它置在飄飛的白色窗簾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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