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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呂希晨(晨希)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忍不住倨傲的脾性動手,也不敢相信他竟連躲都不躲,默默承受她揮出的掌。

  「你要我躲?」掌摑他的人是她,要他躲的人也是她,曲翔集扯出澀笑,她真是個矛盾複雜的女子是不?「是你的掌,要我怎躲得開?」

  「你是傻子嗎?要是哪天我要殺你,難道你連躲都不躲?」

  「死在你手上,無悔。」語氣中的深情、直視她堅定不移的眼眸,在在吸引著她、逼迫她臣服認輸,要她敗在他的鍥而不捨之下。

  「你、你氣死我了!」這一次,因為怒氣加深,她猛力推開他,她則因為自個兒的力道而退了幾步,絆到椅腳。

  「千回——」曲翔集見狀,傾身欲救卻已來不及,讓她狼狽跌坐在地。

  想也沒想過自己在他面前會饃態盡出,季千回瞠著杏眼,恍似在夢中未醒。

  她這突如其來的嬌憨模樣,令曲翔集忽地噗哧竊笑。

  先前兩人的不快,被這突來的畫面沖淡許多。

  他笑她!他竟敢笑她!聽聞笑聲的季千回一回神,又是惱怒又是羞憤。

  「你笑我!」她氣吼,媲美河東狂獅。

  「失、失禮——哈哈……」

  「曲翔集!」他還笑!

  一時之間,千頭萬緒湧上心頭,季千回覺得自己好委屈。

  一直閃躲卻敵不過他如網般的糾纏,百般刁難卻無法讓他死心放棄,現在就連傷他他也不躲,是故意的嗎?要她失緒、要她自責、要她厭惡這般躲躲閃閃,明明動情卻怯懦得不敢言明……

  為什麼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會是他?為什麼動情卻得抑愛的人是她?為什麼?「嗚……哇——」當場,季千回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千、千回?」強忍住笑聲卻聽見她像孩子似的嚎啕大哭,曲翔集一時搞不清狀況地失了神。

  「嗚……哇……」丟臉!自懂事以來從沒這麼丟臉過!都是他,都是他害她這麼丟臉的!「嗚……哇嗚……」

  「千回?」蹲在她身側,曲翔集輕戳她哭得發顫的手臂。「怎麼突然哭了?還哭得——」這麼令人目瞪口呆。

  嬌美艷麗的佳人該是潸然淚下,珍珠滾滾,自有一份令人心折的楚楚可憐;而她卻哭得像個不經事的孩童,聲聲嚎啕,甚或還不斷踢腳。

  但別有一番風情呵!讓人想笑又不禁油然升起疼惜愛憐。

  她美、她艷、她處事恩怨分明,而且任性如孩童。曲翔集凝視佳人的目光異常柔和,有如濃淡適宜的怡人山水墨畫,哪怕此刻俏人兒哭得像個孩子般狼狽。

  他大咧咧的坐在地上,雙腳大開以便自己將她摟進懷裡安慰,還不忘輕聲呵護。

  「不痛不痛呵,沒事的。」

  「都是你啦!人家明明就麗質天生、傾國傾城,都是你害人家這麼狼狽,都是你!」愈想愈覺得自己委屈,心痛不單只有他受,她也是啊!為什麼不放過她,硬逼她承認自己的情動?

  麗質天生?傾國傾城?「這話自個兒說也不害躁?」

  「這是實話,自己不說讓誰說去?」她抬頭,哭紅的眼像棗子似的微腫。

  「我說啊!」大掌貼上她的臉頰壓向自己胸膛,曲翔集含笑道:「像你這般麗質天生、傾國傾城的美人哭了多可惜,一雙柔媚杏眸哭紅哭腫就不好看了,嗯?哭了喔!」

  「噗哧!」他……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呵呵……她破涕為笑,櫻唇總算揚起迷人的笑痕,微紅的眸中半帶委屈、半含歉意地略抬,看著他。

  「不哭了,嗯?」曲翔集騰出一手,撫去她滿臉淚痕。

  「嗯……」抽氣哽咽地收回滿心委屈,季千回沉醉在他低聲溫柔的呵護中,漸漸的,心中那份委屈因他的柔情而輕淡不少,她這才知道原來委屈這麼輕易就能平復,只要有他的全心呵護。

  瞬間,被呵護的暖意熱烘烘地環在週身,燒融著她;就像隆冬冰雪遇見夏日烈陽般,化成一灘柔情水。

  「愛我並不可怕。」

  摟她入懷,曲翔集深情款款地將唇貼在季千回耳畔低語:「像現在這樣倚在我的懷裡不好嗎?覺得不舒服嗎?會討厭嗎?」

  她無言,該怎麼說呢?若不是他出聲,自己早已迷醉在這片胸膛裡不知天南地北,早已昏昏沉沉得不知凡塵俗事?

  她該承認,坦言自己早已陷入情愛中狼狽地掙扎不已嗎?垂首的她遲疑著,困惑地抬眼,一望便見他頰上泛紅的掌印。

  心有不忍,她是結結實實地下了重手,以為他會躲的。

  抬手貼上他微腫的頰,她哽咽地問:「疼嗎?」

  「不疼……」他壓住她的手,因為觸及臉頰,不禁發出疼痛的低嘶,旋即苦笑,「雖然很想這麼豪氣干雲地跟你說不疼,但是很疼,真的很疼,你用盡力道摑的一掌若說不疼,實在有損你的顏面。」

  「呵!傻子,這跟顏面有何干係?」服了他,他的言行舉止和她對男人的認定全都不一樣。

  男人,在面臨危急之際該挺身而出才是,哪怕眼前是龍潭虎穴也要硬撐;而他,逃得比誰都快,老是要她出手相救。

  男人,該是不容人輕蔑死要面子的;而他,完全不要臉,老是把武功不濟掛在嘴邊,彷彿這才值得拿來說嘴似的。

  男人,就算受傷也應強忍不該喊痛;而他,叫得跟殺豬一樣,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受傷。

  這樣的他、這樣的他——

  偏偏這樣的他卻能拉攏她的心,讓她動情。

  「打得不疼豈不枉費你武功修為如此之深?」

  「你!」欲辯無言,季千回只能白他一眼,拿他沒有辦法。「真服了你。」

  「這是否表示你認了。」

  「認?認什麼?」

  俏臉飛上兩抹紅暈,她那難得羞怯的模樣令人神往。

  可現下不是迷醉的時候,要是待會兒她又改變心意怎麼辦?

  於是,曲翔集急起直追,「認我啊!」

  「認、認你什麼?」

  「認我是你的夫,這輩子能在你身邊的男人只有我一個。」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他還真敢說!季千回轉身,食指猛戳他胸口。「你、你除了出自大戶人家的身份外還有什麼?相貌平庸、武功不濟、油腔滑調、漫不經心,為什麼我要——」

  挑剔的唇被吻住,想再說話也沒有機會。

  在她眼裡他還真是一文不值呵,曲翔集品嚐愈來愈容易讓自己上癮的芳甜,直到氣息將盡才饒過她。「偏偏你就愛這樣的我,是不?」

  這種話他也敢說!季千回瞠大杏眸,被說中心思的她久久無法成言。

  「看看,一雙眼都哭紅了。」他邊說邊吻上她的眼,順道伸舌舔過眼下未干的濕意,很心疼。

  「曲翔集……」在懷中享受甜蜜柔情的人兒突然開口,語帶遲疑。

  「嗯?」

  「我還是要參加武林大會,取得盟主之位。」鳳驍陽交代的差事不能不辦,她相信這份差事自有用意,否則他不會要她暫離專司監視雷京舉動的素流齋。

  所以,她必須要完成任務。

  「好啊!」

  曲翔集應得乾脆,倒令她有些意外。

  「你不問我為什麼?」

  「不問了。」也許一開始相遇,他要的是她身後隱藏的仿若謎團的答案;但現在他無所謂,因為他要的是她的人、她的心,而不是謎團的答案。「我要的是你,不管你是何人、為誰辦事,都與我無關,我只要你。」

  他的話,得到她甜膩醉人的倩然巧笑。

  是的,他不在乎,所以無論她做什麼、為誰而做他都無所謂,只要知道令她動情的人是他就好。只是——

  「千回,此次武林大會有些詭譎,最好當心點。」

  詭譎?她嗤笑,「難道還會有假?」語畢,她倚進他懷裡聆聽一直想聽的心音。

  怦咚、怦咚——這是他的心,在自己枕躺的胸中跳動著。

  在坦承之後,那股從察覺自己心意以來的沉重感,突然如風吹煙霧般飄散得無影無蹤,這份解脫後得來不易的舒暢讓她暫時不想再思考任何事,只想偎在他懷裡閉上眼稍事休息。

  曲翔集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瞧著她滿足的艷容半晌,一手托顎沉思。

  眉宇間,一抹沉斂的敏銳充塞其中。

  離上回武林盟主寶座之爭已事隔九年,這九年中,象徵武林盟主地位的烙火玉曾多次出現在北武林各地,最後一次則是在前朝與新朝戰火綿延時,烙火玉出,號令天下英雄俠女群起推翻舊朝。而當時無論是名門正派還是綠林盜寇,莫不遵令而行,遂使新朝得以成立。

  而這事至今約莫兩年,期間再也沒人聽聞烙火玉出現江湖的消息。

  可雖有烙火玉不間斷地出現,盟主的臉卻鮮少人見過,曾參與九年前武林大會的人或許還有些印象,畢竟不少人都是現任盟主的手下敗將,只是向有交手過的人詢問盟主是何面貌,恐怕答案會和沒交手過的人一樣,皆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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