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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呂希晨(晨希)    


  「我並不是天真也不愚蠢。」縐弄眉緊凝著眉頭,一手握緊垂掛在胸前的十字架,彷彿好像不這麼做她說不出話來。「先生,請你尊重我。」

  「尊重要看對象。」駱應亭無禮地落下話,不再理她,看向男孩,「跟著我,我不會讓你有挨餓的機會。你也不需要天天上演假車禍騙人以求溫飽。」

  男孩停下吃飯的動作,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直望著他。

  駱應亭抬起手看了下表。「給你五秒鐘下決定。」

  「我可以帶他回修道院。」明知道自不量力,但她還是忍不住一時的良善,不知為什麼,這陌生男子給她的感覺很黑暗,這就是為什麼她在和他說話的時候會抓著十字架不放的原因。「我很樂意照顧這孩子。」

  「修道院?」駱應亭回過頭,兩眼斜睇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充分說明她的意見愚蠢得可笑,「一個男孩在修道院還是在教會好?」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是個牧師。」他終於自我介紹。「在一個小小的教會任職,並且有一間孤兒院。」孤兒就是孤兒,沒什麼好隱瞞的;同理,孤兒院就是孤兒院,不管名字改得再好聽,它終究還是一家孤兒院,裡頭還是住著一群孤兒。

  「你-  一」握著十字的柔荑因用力過度而泛白。「是牧師?」

  「不像?」駱應亭摸摸自已的臉。「我倒覺得自己挺像的。」再看向她,這時候才開始將焦距放在她的臉、她的外形上。

  黑色絲綢的長髮可能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可取之處。他殘酷的訕笑著。那一張臉實在太平凡,平是教人想記住還得努力上許久,瘦瘦幹幹得像個未發育完全的小可憐,誰才可憐,是這個小孩還是她他倒覺得是後者。

  平凡得教人同情的臉就夠讓人掬起一把同情眼淚了,額頭上那一道黑色的傷疤更是額頭上的傷疤!他一愣,藍眸射向她的右額額角。

  「好痛!」突然被人猛力掐住雙臂,任誰都會突然叫出聲來。她因承受疼痛而凝結瞇起的雙眼,狹小的視線中擠不進完整的人影。「先生你……」

  「你是腳」這問題問得又急又快,駱應亭的反應怪異得令人則同墜入五里煙霧當中,「告訴我你的名字。」

  「縐、縐弄眉。」好痛!「先生,放開我。」

  如觸電般,駱應亭聽聞答案後鬆開手,往後退了好幾步。「鄒弄眉?你叫郭弄眉?」這世界真的能小到這種程度。她……她沒死?還活著?

  藍眸閃動著莫名的情感,與先前平談近似於冷漠的死沉灰藍完全不同。那一道幾乎是熱烈的眸光緊緊瞅住鄒弄眉不放,看得她好不自在。

  「你額頭上的傷」他忘情地伸手撫上那道月牙痕的疤,「是怎麼來的?」印象中最深刻的記憶,唯-  一個讓他不敢不願也不想遺忘的就是那個頭上帶著傷疤的小女孩,打他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那一道傷就同燒紅的鐵,深深的、強而有力的烙在他的心上,還有那一對琥珀色、永遠閃著不安害怕的眼睛。

  「我……」鄒弄眉退了步,眼神對上那道視線,視線傳來的溫熱讓她既迷惑又覺得怪異和恐慌,藍色的眼睛、藍色的視線……好像……

  「你怎麼樣?」

  「我不記得。」像被催眠似的,鄒弄眉低聲喃喃道:「我的童年有一段時間失去記憶。」她的腦子因為他的忽冷忽熱而起了一片混沌。

  記不得?!充滿感情的藍明隱隱跳動著詭譎的光彩,讓人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但隱約能感覺到針對縐弄眉的話,他不是沒有反應。「你和修道院有什麼關係?」

  「我在那長大,那裡是我的家。」她沒來由地點點頭。

  「你在那過得很好?」詢問的聲腔開始出現不平穩的波動,但他心裡的怨怒又豈是鄒弄眉感受得到的。

  「是的,我打算終生奉獻上帝。」

  「看來你的生活很平穩安適。」

  鄒弄眉露出一笑。「是的,我過得很好,所以這孩子在修道院裡生活也會很好,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照顧他。」她只當他是為這男孩設想,擔心孩子到了修道院會不習慣,所以很樂意告知他有關修道院給她的幫助。

  「你忘了過去,在修道院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小孩開開心心過著你的日子?」言辭上的尖銳來得莫名其妙,聽在她耳裡更是格外令她費解。

  「先生,請你說話客氣一點。」

  「客氣?」駱應亭嗤笑一聲,接著狂浪大笑起來。「哈哈哈……」

  乾澀的笑聲充斥在整間病房內,笑得鄒弄眉皺起眉頭,這個笑聲讓她難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體內翻騰,拚命擊打她的耳朵,一陣陣疼痛委實難受,尤其是她的頭,好痛!痛得讓她想吐。

  「終生奉獻上帝?你指的是做修女?」停下笑聲的駱應亭立刻又送上新問題,低頭垂下的雙眸寫過複雜難辨的訊息。

  「事實上我已經是實習修女。」她不知道為什麼遇見他才兩個鐘頭不到,自已會毫無反抗能力的回答他時許多多的問題?這一點她想不透。

  「實習修女?」

  那是輕蔑吧?抬頭對上低垂而來的視線,鄒弄眉猜測著強迫自己對上的藍眸,一瞬也不瞬的看她,這樣子讓人害怕。「這位先生,我……」

  「駱應亭。」不安定的音調回復正常,就像最先前的沉穩。

  「駱先生,這孩子」

  「我帶走。」說話的同時,他一把將床上的男孩扛上肩。

  「喂喂,我還沒說要跟你走!你不要」啪啪兩聲,男孩的屁股被兩掌轟上。「你敢打我!你這個死王八蛋,你竟敢打我。」可惡!該死天殺的大混蛋。

  「不想死就閉上你的嘴。」他的心情大壞,難道這小子看不出來。

  「駱先生!」縐弄眉趕緊叫住他往外頭走去的腳步。「你不能這樣對他,他只是個孩子。」

  「不關你的事。」冷冷撂於一句,駱應亭不理後頭瑣碎的聲音,以及肩上始終亂動的小鬼,凝結的一張臉閃過不少情緒,速度快得讓人看不出他此時此刻真正的情話到底是什麼。

  只知道,這種人通常都代表了兩個字危險。

  夜晚來臨,合該算是每個過著Double  Life  的人忙著卸下自已白晝的偽裝,且無暇兼顧他人是否同自己這般過著雙重生活的時候。魃魅的妖冶、瘋狂的放浪,而捕風捉月的風雅人士所謂的夜的溫柔、夜的浪漫,正是包裹其中狂野放浪真實的糖衣,也真可憐了他們,無端想出和真實完全無涉的幻想。

  「你一個人嗎?」細柔如棉絮的聲音絲絲傳入他的耳,打斷他的思緒。

  「滾。」一個字,一句話,沒有轉圜的餘地。

  但打擾者似乎沒有灰頭土臉的感覺,竟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熱氣,挑逗完全陌生但打從一進來就吸引在場所有女人注意的焦點。「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最恨別人提起我的眼睛,滾!」吞下最後一口龍舌蘭,駱應亭動了動手指,向酒保示意倒一杯。

  「別這樣嘛,難道我真的長得很難看,讓你連看一眼的慾望都沒有?」放軟了氣息和身骨,軟趴趴地半貼在他的身上,蒸騰的慾望滿盈,美艷的臉蛋附著一層脂粉,教人看不出是純自然,還是人工所制的假皮相。

  駱應亭放下接過的新酒杯,藍眸正式迎上她的臉,微瞇的雙眼、小巧塗得火紅的艷唇,他微微一笑,另一手已勾住她纖細的腰身,讓她徹底貼在自己身上,同時火速壓下唇瓣與她交貼。

  嗯-  一她就知道沒有男人會不喜歡她。女郎得意地在心裡想著,一邊享受陌生男子的吻,一邊沾沾自喜。她的誘惑力果然不是男人能擋住的。

  火熱的吻令她身軀輕顫,這男人不但長得異常俊美,連接吻的技巧也和他外表一樣美得好教人不可思議,簡直是他在幹什麼!迷醉的眼乍然睜開,她以為自己對上的是一雙寒冰,交接相貼的薄唇與她的相隔一點距離,讓她看清楚他唇上逸出的冷笑,一個猛力的下壓,毫無預警的滑舌如入無人之地般的強行占進她嘴裡,挑撥她的丁香粉舌,然後「啊」女郎倏然蹲身在地,彷彿在承受著某種痛楚。

  駱應亭拿起桌邊的紙巾吐出充滿人工香料和鮮血的唾沫,擦拭自己沾上唇膏的嘴,毫無動情地凝睇蹲在地上的陌生女子。

  再站起身的女郎,一手捂著嘴,眼淚奪出眼眶,「唔……」捂嘴的手指頭間微微滲出血絲,鮮紅奪目。

  「最後一次滾!」

  「唔……唔……」惡魔,心下閃過這個名詞,女郎飛也似的逃開。

  寧靜重回身邊的感覺果然不錯,但如果能不想起那張素白平面上有著平凡五官和黑色月牙形狀傷疤的臉以及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他的感覺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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