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呂希晨(晨希) > 猶大的情人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3頁 呂希晨(晨希) 「你所信仰的神祇寫來並不受用。」熱呼呼的氣體吹拂在她臉上,今天晚上的氣溫只有十來度,也虧他有心情帶她出來看看所謂的世面。「它幫不了你,也讓你救贖不到任何人,徒惹一身腥。」 「我只想幫忙。」黃褐色的雙眸回復些許精神,解釋自己的行為。「我沒想過救贖這兩個字,那是上帝才有資格做的事。」她只是主之下虔誠的信徒,不敢褻瀆這兩個字。 「你幫不了任何人的忙。」小孩子無知,不明白現實的力量,所以會被她自以為是愛心感化,但成人不,受過社會洗禮的少年也不,她捧出的真心,只是大家茶餘飯後的笑談,不足以接受。「現實的力量不是你所能預知,也不是你的上帝能介入的世界,神沒有能力,也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所以依附在它之下的你又能做什麼?」正眼盯住她,像蛇盯住獵物一般,黯藍的眸子像極蛇的吐信,等著獵物下一步的動作,準備迅速手到擒來。 「我……」 「看到你就讓那個女孩更覺得自已悲慘不是嗎?」她以為他沒有聽見方纔她倆之間的對話嗎?「人都是這樣拿別人的不幸和自已相比,借此好欺騙自己其實過得不錯,你的單純無垢對她而言就像照妖鏡,照出她的自慚形穢、照出她的淒慘落魄;你的聖潔讓她覺得自己污穢你確定是想幫她,還是只想捧出愛心好吹噓自己的優勢,顯示你的生活安逸自得?」人性並不光明,每個人心中都有罪惡的念頭,不單只是慾望的原罪,其餘的罪意在生活中無不暗暗隱藏著,一直到哪天忍不住爆發出來為止。 「不到這樣對我,求你。」緊握十字架的手泛白顫抖著,近來,這已成了她的一個習慣,握住十字架面對他日日逼近的侵害要挾,承受他對她信奉的一切所做出的反駁。 「這是教育,弄眉。」親暱地喚了聲她的名字,只手環過她的肩頭,他帶她走出巷道。「當然,我也不排除懲罰的意味;不過你還是得感謝我,把你從無知的象牙塔中拉出來,看清楚這世上是不是真有這麼多人等著接受上帝的洗禮與救贖,好避免你將來的徒勞無功。」 「你……」不敢相信!他將對她所做的一切視為當然,彷彿她真的就該受刑,而他就是那個行刑者。 「你的上帝救不了任何人。」再三地向她宣告神的無能,為的是親眼看她對自己的信仰產生懷疑進而拋棄,背叛的方式之將最虔誠忠實的信徒拉入罪惡的深淵,成為罪海的一員。 「為什麼……這樣的你怎麼、怎麼會是牧師?」她想知道,從他對她曾說過的話中不難明白他對聖經新舊約也有一番接觸,但是為什麼?如果他真憎惡上帝,為何又接觸這令他憎惡的事物。 「因為你!」這個問題顯然太過正中核心,駱應亭自得於使她迷惘的表情立時抹上深沉。「全是因為你。」 「我?」她不解地抬頭看他。「我?」她完全不懂。 「因為你讓我」倏然止口,被點燃的怒焰火速地強迫自己消熄,他無需刨開自己向她坦言。「因為要摧毀一件東西必先要知道它的特性,好對症下藥,讓它藥到命除。」這是除去他為了她心甘情願成為牧師之外另一個負面的理由,在遇到她之前從沒想過要將這理由徹底實行,因為在相遇之前,對信仰,他並非真如此厭惡至極,一直到她出現,解套他硬加諸於自己的封印,開啟最令自己無法承受的痛楚與憤怒,報復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就此難除。 「憤恨會讓人腐化。」這該算是她所說過最嚴厲的話。「與上帝對峙並不能讓過去得到補償,你應該是很清楚這一點才是。正如你所說,我們擁有一段和同的過去,即使我所記得的有限,但我能感覺到你曾承受的苦,真的,因為我一直在場的不是嗎?所以」 「感受?」駱應亭哼哼兩聲。「你會感受到什麼?你只不過是個等人把飯捧到你面前的小女孩,不要說得好像真有這回事,我所承受的一切你絕想不到,你所忘記的就是你想不到的那部分。」 「駱」 「無論如何。」駱應亭抓起她一把髮絲,拉她靠近他。「你得為這個過去付出代價,我說過,這是你欠我的。」微揚了唇,妖邪的表情給人不寒而慄的感覺。「沒理由我們兩人之中淪落罪孽的人是我。」溫舌微微吐信,滑過她蒼白細緻的臉頰,她失措的反應引起他輕笑,但並非真的具有笑意。「既然我離不開罪海,當然就得由你從天堂墜入地獄陪我。」與其要他以贖罪的方式一步步地辛苦爬出罪惡,不如就由她直線殞落而下,兩種方式當然是後者成果最快。 違反地心引力和順從自由落體哪一個快?答案自然分明。 「不要這樣。」縐弄眉一手摀住遭他輕薄的臉頰,明知不該臉紅,但控制不了。在她的生命裡,駱應亭是第一個靠近她如此放肆的異性,即使她再如何決意當名修女,自然的反應仍無法避免。 「不要哪樣!」突然一回勾,勾住她腰身的手放緊,將她制入懷中,粗魯毫不珍惜地吻住她的慘淡紅唇,這唇一點兒都不吸引人,但是氣憤當頭的駱應亭並不在乎,他的報復豈止只有這一點點的侵略。 距離原罪他還有好大的距離,他要一步步打消她對信仰的忠誠,然後再將她全然攻潰,接著一個全新的鄒弄眉,憤世嫉俗的程度不下於他的縐弄眉誕生,呵,這真是令人期待,不是嗎? 唔……好難受!硬抵住兩人之間身軀貼合的雙手沒得空隙發揮它的功用,駱應亭的侵犯一如之前讓她難受,渾身的氣力彷彿遭他吸納而去,體內的空氣稀少得可憐,感覺污濁的黑幽向她襲來,胃部翻攪的噁心感再度湧上。「不……」 芳甜洋溢口中,唇舌的交合引燃來有過的念頭,令他心神散換了些許,忽而猛的,腦海閃過這念頭吸納天使的氣息是不是能讓自己得到些微的淨化?隨即,氣憤自己有這個想法。該死的,既然他早決意遁入黑暗,為何又隱約暗藏求取光的念頭,不該如此的,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有這想法。 但是清純的香甜總是容易令人沉醉,即使是駱應亭也不例外,雙臂不自覺加重力道,他的吻早凌越報復的防線,不知不覺開始他不以為自己會有的認真,隱約約地浮動心下的一角。 污濁的氣息持續擠壓在四周,包裹出一層絕望的真空,搾乾縐弄眉所有的力氣,無法像一般女人享受這種情人似的熱吻,因為她不該有情人,也不可能有情人,此時,駱應亭侵略無疑是她的惡夢,但能否醒來完全不得而知。 唔……好難受……想吐的感覺不止一次,院長曾說她的靈魂純淨無垢,但…… 在這之後的她還能純淨無垢嗎?以往輕盈的身子如今彷彿被拷上鐵索似笨重得不能動彈,過去純淨的空氣不知不覺中已染上不該有的奇異分子,是變的污濁還是變的罪惡? 她無法找出解答,但身子的不適是事實,而駱應亭看起來十分得意她的不適對於當初想幫助他的這份心,她開始茫然了,如果他的回應就像那個女孩對她的話…… 唔!一陣悸痛由心口傳湧直上,臉頰突來的冰涼告訴她已然落淚的事實,迷濛的視線中是一對盛怒的藍眸,但落淚的理由並非如他現在咆哮的因為不屑他鄙陋靈魂的欺近才落淚,而是一種連她都不知道的心悸所致。 第六章 過高的體溫持續著特有的攻擊威力,讓一雙的晶眸始終緊閉,豆大的汗珠像停不住的梅雨般直落,濕透晶眸的主人的身體,虛脫她所有的氣力,高溫卻始終居高不下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兩天一夜。 「活該。」說話的是穿白袍的騰青雲,抬頭看了下維持病人體內基本營養的葡萄糖點滴瓶,調了下流速,他不帶同情的語氣並沒有激起坐在病床邊駱應亭的任何反應。 黯淡的藍眼不再是因深沉而起,了無生氣是唯一能透露出的訊息,呆愣地頂靠在病床牆上的那扇窗。 聖潔的靈魂當真是他碰不得的嗎?他自問。一個較先前更具侵略性的吻引發的是她身體上強烈的排斥,最後反應在她的身上,引起一連串至今未停的高燒症狀,連續兩天,她的眼始終沒睜開過。難道要折斷天使的羽翼,將她留在身邊真有這麼困難?視線落回床榻,瘦而嬌弱的身影覆蓋白色床單之下更顯得虛無,彷彿快消失似的。 「把床單換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