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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呂希晨(晨希) 『光與影,何時才能離析?何時才能各自獨活?』 一開始他還不甚明白這段文字所隱含的意義,但當他看見光芒耀眼的莉亞之後,他立刻明白這段句子的涵義,也才感覺到這書籤主人那種無可奈何的心境。 來到紐約的第一天,他認識如太陽般光芒耀眼、美得讓人窒息的世界名模莉亞·嘉烈德;也認識了一個叫影子的女孩。 第二章 投射燈五光十色的照明下,搭建成T字型的伸展台自T字兩側接續走出模特兒,以絕佳的步伐走在伸展台上,來到台下賓客面前駐足了會兒,配合音樂有節奏地擺動四肢與頭頸,讓強烈的投射燈間或落在自己與身上所佩戴的珠寶上,心知他們是陪襯,身上的珠寶才是重點。 站在看台最後頭的Shadow維持一抹輕笑看著台上來來往往穿梭的模特兒,心喜地發現仍然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她的母親。 莉亞·嘉烈德仍然高高站在模特兒的頂尖地位,這就表示以往為她安排的工作和行程並沒有謬誤之處,對自己的工作能力她感到滿意,只是…… 什麼時候她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 「這裡的視野的確不錯,難怪你寧可站在這裡也不坐下。」 一個突兀平朗的聲音打斷她的迷思,拉回她的神智。 「是你?」 「嗨,長智齒發燒的小姐。」他朝她行童軍禮打聲招呼;並壞心地調笑道:「病好了嗎?牙齒長齊了嗎?」 冰藍色的水眸很輕易地被他激起波瀾,Shadow狠狠咬牙道:「多謝關心。」 嘖嘖,聽起來好刺耳啊。 歐陽忍住控耳朵的衝動朝她一張冰封般的臉直笑,「看來你的痛是好了。」 Shadow別過臉,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她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看顧她母親,同時也是來看看今年是否有該視為強敵的模特兒進入這圈子;至於其它,本來就不關她的事,何況是這個拒絕成為她旗下模特兒的男人。 獨腳戲唱久了還真有些無聊,歐陽說了好半天話卻沒見她有任何反應後抿唇忖道:「是你母親邀請我來的。」 「你什麼時候Shadow我母親這麼熟來著?」她防備吐地迎視池一雙墨黑的瞳眸。 他聳肩。「緣分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 緣分?她信他才怪!「你有何目的?要錢?還是其它?」 錢?「你真的很不可愛。」竟然把他想成登徒子之流的下三濫! 「可不可愛用不看你擔心。你最好立刻給我一個解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小姑娘,有沒有人說你很張狂?」 帶絲邪氣的笑自她口中送出,令人聽了會起雞皮疙瘩的詭異聲代替了回答,聽得他毛骨悚然。 「光與影,何時方能離析?何時方能各自獨活?」他以法文念出書籤上的句子,迎視一張因而逐漸破碎的冰臉。「這是你寫的句子吧?」 「你……」冷冰冰的表情毀於一旦,立時換上氣呼呼的紅臉指控道:「你偷看!」 墨黑的瞳眸斜視天花板,他一臉賴皮地同道:「寫在那麼明顯的地方還能怪誰,難不成你把每個人都當成瞎子了。」 「你這個偷窺狂!」竟敢偷看她的書籤!Shadow氣得跺腳。 面對她的指控,歐陽不怒反笑,「嘿……你這樣才像個小姑娘嘛。」這樣不是很好嗎?老是板著一張冷臉,自己不快樂,看的人也跟著鬱悶起來,何苦呢?「來來來,再多生氣一點、再多尖叫一些,叫得愈大聲愈好,最好是坐在地上邊哭邊鬧,快快快,我等你。」他十分期待地慫恿她。 「你……你這個瘋子!」 「嘿,我朋友也常說我是個瘋子,而且是個十足的瘋子。」嗯……想想看有誰說過過——沙穆、冷決、青雲、應亭、帝昊、適……好像每個人都這麼跟他說過嘛。 「你、你神經病!」 嘖嘖,情緒化罵人的言語使用得如此生澀,等於明白告訴別人她不擅此道嘛! 「瘋子!神經病!」說到底,她還是只會這兩句,唉,真是不長進吶。 「嘖嘖嘖,這你就用錯了。」他好心指正她:「瘋子不等於神經病,神經病也不等於瘋子,這兩者有程度上的不同,瘋子泛指精神異常的人,神經病是對神經異常患者的通稱,這兩個是不一樣的。」 「你……」她為什麼會惹上這個瘋子:「你走開!」 「走開?」歐陽一臉問號,看看上下左右。。「這裡是你蓋的?」 「不是。」她翻翻白眼,不屑理他。 「地板瓷磚是你出錢買的?」 「不是。」這個瘋子,問這種神經病的問題做什麼? 「這裡你預訂了?」 「沒有。」他到底想說什麼! 「哦。」歐陽點點頭,繼續站在她身旁欣賞伸展台上的模特兒。 Shadow轉頭瞪他。「我叫你走開沒聽到嗎?」 「這裡既不是你蓋的,地板瓷磚也不是你出錢買的,又沒有預訂劃位,我為什麼不能站這兒?」 「你……」被反駁得啞口無言,她的腦子呈現一片空白。 「乖乖看表演,莉亞是最後的壓軸。」他好心指向伸展台,要她安靜看秀。 伸展台上明亮的燈光倏地一滅,在隆重厚實感十足的樂聲中,投射燈突然集中在T字型舞台交集點上,光芒彙集在交集點上的唯一模特兒。 莉亞·嘉烈德一襲亮黑色紡紗細肩晚宴服上唯一的點綴是閃動熠熠銀光、璀璨無瑕的暗夜撒旦,銀質的項練基座中鑲嵌數以百計的黑曜岩,在潔白銀光的襯托下,它的黑、它的暗,更是鮮明十分,呈現另類絕冷的淒美。 為了配合這件珠寶,造型師特地染黑莉亞的金髮,設計俐落的弧線遮掩半張姣好的面容,讓一雙冰藍色的蒼眸只露出一隻,另一隻眼則在走動中若隱若現於黑髮之後,呈現詭異的絕艷,搭配暗夜撒旦的絕冷,形成一幅冷艷的畫面,深深撼動在場每位賓客的心緒;在他們眼中,撒旦已化身成冷艷絕麗的女巫前來誘惑自己。 「你母親很美。」面對化身女巫的撒旦,歐陽只有這麼一句話好說。「我第一次看見撒旦化身為女人的模樣。」 「像夢吧?」同樣沉浸在莉亞魅力之下的Shadow似乎忘了之前和歐陽的爭執,坦言道:「在伸展台上模特兒就是織夢師,每一個腳步、每一個轉身、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舉手投足,如果不能立刻讓台下感受到伸展台上正在呈現的夢境,那麼這個模待兒就是失敗之作,注定成不了氣候。」 「好狠。」聽聞她所言,歐陽收回視線,聽她說話比看莉亞·嘉烈德帶來的夢境還重要許多,雖然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 「這就是現實。」沒有感受到他投注在自己臉上的視線,Shadow仍然專注的看著伸展台上帶給賓客震撼的母親。「世上合乎模特兒標準的男女數以千萬計,為什麼頂尖模特兒卻寥寥可數,原因就在這裡,織夢的能力及以肢體表達意念的本領雖然可以利用後天訓練,但怎麼也比不上與生俱來——莉亞就是有這天賦,再加上後天自我的要求……你看什麼?」她終於注意到他盯著自己不放的視線。 「看你。」他直言不諱。「你談起莉亞就像是個生意人在推銷自己手上的商品一樣,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沒錯,你是她的女兒吧。」 「是,但我也是她的經紀人。」Shadow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她一向是如此。「什麼時候站在什麼崗位做什麼事,我自己清楚得很,用不著你多管閒事。」再看向伸展台,莉亞·嘉烈德已經結束走秀退回後台,留下滿場賓客夢醒後湧起的悵然。 Shadow也準備離開到後台接送母親返回臨時住處,然而歐陽突發其來的問題卻留住了她的腳步。 「那你站在女兒這位置的時候又做了什麼?你自認做得恰當合宜嗎?」 她回頭,眼神凜冽地瞪他。「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Shadow』代表什麼嗎?」 頓下的腳步重新邁開,她決定不理會他的問題。 「在母親的光環下過日子實在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對不對?」歐陽故意揚高聲調的詢問愈走愈遠的身影。 嬌小的Shadow立刻停下,回頭給他一記冷到極點、幾欲將他冰封成柱的視線。 可怕喔!歐陽在心裡直呼,看看嬌小的身影又朝自己走來,形體愈來愈大,直到看見她冰封的一張臉。 「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出現,否則——」 「否則怎樣?」歐陽不怕死地雙手捧頰,裝可愛,存心氣死人。「難道你想……姐姐,我好怕哦——」 「你……」藍眸燃起熊熊烈火,就像包裹在冰裡的火焰,熠熠顯示主人的憤怒。「少管閒事。」這瘋子——是存心踩在她痛處捻痛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