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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呂希晨(晨希) 「原來詛咒真的有用……」她被傷了,被她當初傷人的方式傷了……「軒轅彌——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 「知秋!」他上前試圖抓住她,穩住她的情緒,但她拍開他的手拒絕他的碰觸。「你冷靜點,不要胡思亂想,事情不是你所想——」 「我恨你!」由愛轉恨原來這麼簡單。她愛得那麼深刻,到最後,原來恨也等量的深刻。「我恨你……軒轅彌……我恨你!」 軒轅彌像全身力氣被抽光了似的,癱坐回書桌前的椅子,疲累的眼半帶慘笑抬視她悲痛莫名的臉。該痛的是他吧?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你的絕對相信就僅止於此?呵,你的愛就這麼簡單?」原來要她愛他和要她恨他是這麼容易的事,愛與恨之於她來說就像喝水一樣簡單? 當初為了說服自己接受她的愛他做了多少掙扎;現在,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她恨他,呵!哈哈、哈哈哈……可笑!真的好可笑! 哀莫大於心死,是不是因為這樣他才感覺不到痛?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就讓一切結束吧!他心想,狐般的眼強迫自己抹上一片無情。「沒錯,我一點也不愛你,所以我說什麼都不會娶你。你以為你是誰?一個任性驕縱的豪門千金值得我愛嗎?哈!你也太看重自己。太看輕我軒轅彌了吧。」 「你——」原來他一直在騙她!這一切都是騙局,他根本不愛她! 「趁現在大家把話說明了也好,省得我再浪費時間在你身上。」錐心的痛有多痛他不知道,死了的心早感覺不到什麼痛楚了,哈哈,這就是他的下場,只為了報一隻老狐狸的恩? 「你——」粉拳握了又鬆,鬆了又握,高傲如她不肯讓眼淚落下。殊不知她這般強忍的模樣刺痛他的心,而接下來說出的話更將他推人痛苦深淵。「記得那時候的歃血誓言吧?」 「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怎樣?」他故作輕佻回應。知秋,他唯一心繫的女人啊,他怎可能忘記他們所說所做的每一件事! 「我會殺你,我一定會殺你!」她發誓,發誓一定要實現那誓言! 掃開一切文件作為痛苦的發洩,他離去,完成最不願意完成的騙局。 第四章 痛……臉頰隱隱抽痛的舊傷將宿知秋從往日的記憶拉回,伸手撫上凹凸不平的傷疤,她忘不了他離開的那晚她躲回房裡嚎啕大哭,哭到頭痛劇裂;忘不了照映在鏡子上那張哭得心碎的臉,更忘不了她砸碎化妝台鏡面後,拾起破碎的鏡片往自己臉頰劃上一刀的切身之痛! 忘不了鮮紅的血染紅衣服,滴落在碎了滿地的鏡片上;也忘不了在碎碎的鏡片中看見自己同鏡子一樣破碎的臉…… 最忘不了的是——對他的恨! 他絕然離開後她挺身扛下千峰集團一切事務。誰知道她由一個嬌生慣養的名門閨秀爬上商場女強人這段路中所度過的辛酸,誰又知道她面對每一個揚言真心愛她不計較她容顏的男人時有多憎惡,她心知肚明,每一個人要的都是她背後龐大的千峰集團而不是她,不是她…… 「小姐。」一聲輕喚,將宿知秋的神智拉回。 「什麼事?」宿知秋頭也不回,注視暫當辦公室的透明窗外,聲調平平。 「您交代的事已經完成,現在黑街的主電腦已讓殘月侵入,她也照您的吩咐同時對黑街和帝氏財團發出威脅信函。」 「很好。」 「小姐……」和殘月同為她得力助手的曉風,遲疑喚道。 「有事就說。」 「您真的要這麼做?如果帝氏不依照威脅信上所言而做,我們真的要進行下一步——放置炸彈將帝氏大樓炸毀?」 「也許。」她丟給下屬模稜兩可的答案。 也許……曉風蔚藍的瞳眸轉了轉,向來心腸軟的他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血腥畫面,偏偏主子……「如果帝氏大樓爆炸會死很多人。」他試探性地輕聲道,探頭想看清楚主子的反應。 「有我在就沒問題。」微沉較男性為高的嗓音顯示這個室內有第三者出現。 「就是有你在才更傷腦筋。」曉風頭痛極了。殘月殘月,就是因為殘忍才叫殘月啊!「傷及無辜是你的本事。」 「是啊,禍國殃民更是我的天職。」殘月好心配合道。「哪天哪個國家滅了,記得替我記上一筆。」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你就不能學學尼姑慈悲為懷嗎?奇怪的女人。」 「你見鬼的洋人信什麼佛教,學什麼狗屁普渡眾生?」他才奇怪哩,好好的一個洋人信什麼佛、吃什麼鬼齋。 「別吵了。」這兩個人只要兜在一起就有聽不完的噪音,真不知道爺爺為什麼招攬他們成為她的左右助手。「殘月,該做的事沒漏吧?」 「只要我出馬,該死的人活不了,該活的人死不了。」這一點她挺有自信。「小姐,您的對象是帝氏財團的執行總監沒錯吧?」 背對兩名部屬的宿知秋點頭。「但是,我不會讓他這麼好過,最起碼——在死之前也該讓他嘗嘗焦頭爛額的滋味。」 「說得好。」殘月附和點頭,真不愧是她的主子。 「哪裡好!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姐,您要三恩而後行,不要傷及無辜。」 「死曉風!我的本事有差到誤傷無辜者嗎?」 「誰曉得。」曉風硬是跟殘月槓上。「凡事都有第一次,你敢說百分之百零失誤?」 「我就敢說,怎樣,咬我啊。」 「你——我不跟你說了。」曉風捺下火氣,還是說服小姐要緊。「小姐,我想我們盡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您覺得如何?」 冷凝的鳳眼回眸淡淡一瞥,帶著淺淺笑意。「來台灣前我說過進入台灣市場的目的不在擴展版圖而在實現諾言,而這個諾言勢必有一個人會喪命,我只許幫我的人跟來,所以,跟來的人不准礙事,你,懂嗎?」 「我明白,但是一一」 「回巴黎或留在這,二選一。」 「……我知道了。」他退下。唉,大慈大悲南元觀世音菩薩,保佑這次千萬別傷及無辜,就讓該死的死,不該死的活著吧!阿彌陀佛,他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而已。 「嘻嘻。」 嘲笑聲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來自殘月,曉風狠狠白了她一眼。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心腸軟有什麼不好,哪像她,嗜血得像頭野獸,沒有人性,哼! 「你們出去吧,我要靜一靜。」 「是。」兩人這時發揮難得的默契同聲應道,退了下去。 不管誰負了誰,就讓負心的人死在對方手上…… 許多年前的誓言,如今,她要讓它兌現,為了懲罰負心人。 ☆ ☆ ☆ 近來台灣商界普遍有個共同的疑惑,那就是為什麼帝氏財團突然積極地參加各種商業宴會,甚至連商業名人為自家子女辦的生日宴會也不放過,而且露面的都是近年來主事帝氏的執行總監? 更奇怪的一點是這位年紀輕輕便穩拄帝氏的新生代企業家,在每場宴會裡總是探頭探腦像在找什麼東西還是什麼人一樣,然後在宴會開始還不到一半的時候退席,表情好像找不到什麼而感到失望地離去。 真是奇怪的現象! 不知道是近日來出席的第幾個晚宴,軒轅彌仍不放棄找到宿知秋的機會;沒辦法,千峰集團在台灣尚沒有根據地,此次這個集團的名號出現在台灣商界是因為千峰集團負責人來台尋找定點設子公司,所以除了不斷參加宴會抓住也許能遇見她的「碰巧」外,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尤其他不想其他同伴知道他和宿知秋的糾葛,而且目前黑街與帝氏財團正因不明的駭客人侵與威脅信函被弄得焦頭爛額,他更不可能讓自己的私事加重他們的負擔。 如此一來,積極出席各種宴會變成他找她的唯一方式。 看來今晚又是白來一趟。他搖頭歎氣,轉身決定不聲不響退席離去。 「你真是鍥而不捨。」宿知秋含笑的聲音在他經過的牆角莫名出現,止住他離去的腳步。 「知秋!」軒轅彌像找到寶藏的海盜一樣,要不是理智迫他壓下滿心歡喜,他恐怕會控制不住自己上前抱住她,一解四年來的相思苦。 「我和你的交情不足以用名字互稱,軒轅先生,請不要讓我一再重複同樣的話。」看他臉上表情由找不到她的失望到看見她的喜悅而後轉成她冷言以對的失落,呵,一抹痛快湧上心頭。 「你還在恨我?」他問,狐眼中滿溢的痛來自於看見她臉上殘酷笑容所致。 這……是他當年完成那場該死的騙局之後造成的結果?這就是宿千峰最後一著棋?將她變成這樣的女人?宿千峰這老狐狸到底是寵他唯一的孫女還是恨這個孫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