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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呂希晨(晨希)    


  「你——你什麼什麼仗什麼什麼勢的,過分!」媽的!

  「是狗仗人勢……」慢著!被她一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不會用成語就不要說!總之這件事交給你,聽見沒有?」

  「我還能沒聽到嗎?」可惡啊!時瑞潔氣得把煙當作自己的老哥,狠狠的、用力的給捻熄在煙灰缸裡。「說吧,你那邊有沒有什麼風聲或小道消息的,給個提示省得我多花力氣在無聊的事情上。」死老哥!臭老哥!

  時瑞樣當然知道她把自己當作煙灰,無可奈何的搖頭。唉,這樣子還有哪個男人看得上她呵?真擔心她晚年會很淒涼。

  他當然不是說這個妹妹不好,自小開始與其說他們是兄妹,不如說他們是兄弟來得貼切。從小打到大的感情當然比一般兄妹來得更親,只是……他這個妹妹的個性常常讓他忘了她到底還是個女的,不過看她的樣子大概也不把自己當個女人看。

  老實說,他挺擔心她將來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反而兄弟、女朋友比誰都多。

  他的眾多女伴中也有不少因為心儀這個妹妹而被他甩掉的,這麼俊逸不凡的臉實在不應該長在她身上。

  「香港絕對沒有人會故意買下『血之殺戮』跟我們時家作對,如果我猜得沒錯,偷它的人會逃到台灣並且在那裡出售。」台灣……令他想起了一個人。

  「我現在追過去也來不及了吧,都隔了十二個小時,說不定早就被賣掉了。」

  太好了,她不用去了。

  「你以為贓物很好脫手嗎?」真是天真的小笨蛋。「起碼會等香港這邊降溫才可能賣出去。」

  「Shit。」時瑞潔可惜的又罵了聲。

  「女孩子髒話少說,還不快去訂機票到台灣。」

  「喂。」唉,原本以為逃過一劫了,沒想到……她不情不願的身子緩緩朝大門移動。

  「還有——」這丫頭能不能讓他把話一次交代清楚?

  「什麼?」還有什麼屁要放的?

  「到台灣之後去這個地方:」他揚起一張名片,上頭寫了地址和「璀璨」兩個字。「這是我們在台灣的珠寶分店,這家店的負責人是我的一個好友,他會負責照料你。」

  「是,老大。」唉,離開香港不打緊,還得寄人什麼下的.唉,她好可憐。

  「還有,我不希望你將『血之殺戮'被竊這件事告訴他,如果他問起你到台灣的原因,就自己想個辦法搪塞過去,聽到沒有?」

  「是,老哥。」囉哩八嗦的,要真擔心她搞不定的話不會派別人去啊!

  「有進展隨時打電話給我,你知道該打那一個電話吧?」

  「知道!」臭老哥!呵呵,我就天天在你出「夜間外務」的時候打,哼!

  「如果你敢打電話耍我的話——」她腦袋裡在想什麼他會不知道嗎?「你該知道我會怎麼治你。」

  時瑞潔惋惜地猛力一彈指,可惡!又被他捉到小辮子了。

  她這個動作讓時瑞樣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o

  「凡事小心點!」明知道她有本事照顧自己,但做兄長的始終會擔心;雖然兩個人看起來像是水火不容的個體,但其實他們除了平常交談的時候會這麼劍來刀去的之外,很少會真的付諸行動的。

  事實上,在針對公事的時候,他向來欣賞妹子的公私分明,只是太懶散了點,要不然她不只是個珠寶設計師而已。

  「知道了,老哥!」眨眨眼,揮揮手,這是她要離開每個地方時會做出的招牌動作。

  待時瑞潔離開了一會兒後,時瑞祥拿起話筒撥了個電話。

  「梁伯嗎?我有點事想請教您老人家,麻煩請您到我辦公室來一趟。」他的口氣裡透著尊重與敬佩。

  總之,三天前,時瑞潔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她要到台灣探尋「血之殺戮」的下落,還有,不能將這件事告訴亞治。

  水聲治咎作響,順著她光潔滑膩的曲線而下,不管臉孔與身高再怎麼與男人相似,女性所擁有的柔細膚質、纖細柳腰、豐胸玉臀她還是樣樣具備,稍嫌燙熱的水氣將她熨燙成燒紅的瓷娃娃——

  爽!哈!她就是喜歡洗這麼熱的熱水澡。

  時瑞潔一邊愉悅的淋浴一邊哼著歌;等到她洗過癮、關上水龍頭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做了件糗事!

  她忘記帶浴巾進來!忘記帶浴巾也就算了,她甚至連衣服——也給丟在亞治借給她的房間裡。

  「笨啊!」敲敲自己的腦袋,有時候實在是受不了自己這偶發的迷糊;「亞治!亞治!」不得已,她只好拉開門大喊。

  聽到浴室傳來叫自己的聲音,亞治不疑有它的從客廳移師到浴室門前。「有什麼——啊——」生平第一次大叫從他喉嚨裡發出,一出聲連他自己都被嚇到。

  「你:你你你你……」兩隻眼睛火速撇向別處,不敢再往浴室看去。「你你你……」

  「不要你來你去了。」他在幹嘛啊?「幫我拿條浴巾來行嗎?我忘記帶進來了。」受不了。時瑞潔搔搔頭,摘不懂他一個大男人沒事幹嘛亂叫,之前她還以為他非常gentle,想不到現在一點gentlemen加的樣子都沒有o

  「你……」亞治猛一甩頭,才得以讓自己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你等一下。」

  說完,他趕緊走向儲物間拿平日供預備用的浴巾。

  天!他眼花了不成?

  竟然在一個男人身上看見——

  「我是女的,拜託你不要那麼緊張好嗎?」一邊擦拭頭髮,時瑞潔一邊試著消除坐在她對面那個人凝重的臉色。「要不要我拿護照給你看,我真的真的是個女人。」

  這傢伙真是夠侮辱她了:她好說歹說了這麼多通,他的表情還是跟剛剛看見她沒穿好衣服時一樣。

  「你一開始為什麼不說?」如果她早說,他會為她另找住所,不會把她往自個兒家裡帶,更不會看到……

  他不敢再回想那個畫面。

  「老兄,有人第一次見面自我介紹會說:『你好,我叫時瑞潔,我是個女的。』嗎?我的天啊,他明明看起來沒那麼笨的嘛!

  「那你至少在我們談了那麼多話之後也給個提示,這樣我就不會……冒犯到你。」

  「你沒有冒犯到我。」都什麼年代了。「而且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女的,你如果有疑問應該先問我嘛!」

  「呃……」她說得沒錯,他沒問是他的錯,現在他有什麼資格用質問的口氣對她:「抱歉,我並非故意對你提脾氣。」

  「你有對我發脾氣嗎?」這下於換她疑惑了。「看不出來你有生氣的樣子。」

  還是她在她老哥的熏陶下神經愈變愈粗,愈來愈鈍了?

  「這個……呢……」他沒有嗎?亞治自己也挺疑感的,他覺得自己有口氣不順的地方,可是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他反倒被她弄糊塗了。

  「放心啦!大家都是哥兒們,管它有沒有生氣。不要想了,愈想頭愈痛。」她做人一向惰懶,實在不怎麼想花腦子去想些似是而非的事情,那很無聊,對她而言。

  「哥兒們?」亞治對上她俊逸的險,實在很難想像這張臉會是一個女人所有,當然,再細細一看,那柔細的膚質的確是一個女人才會有的,只是……真的很難想像。

  「哎.不是哥兒們是什麼!」經過剛才的事情後,時瑞潔決定拿他當兄弟看,沒辦法,他實在比自己的親哥哥好太多了,文質彬彬的外表下又有豐富的內涵,除此之外還非常的謙虛有禮,這麼好的哥兒們到哪裡找去?

  「你向來都是這樣?」他看著她,第一次仔仔細細將她徹底打量評估一番。

  「你一向都喜歡和別人稱兄道弟?」

  「是啊!」她將浴巾丟在一旁,順手拿起亞治替她沖泡好,卻早已冷掉的咖啡就口。「我什麼都少就是兄弟、朋友和仇人多,當然,還有些不長眼睛老以為我是男人拚命倒追的牛皮糖。」

  「看來你的人緣不錯。」他終於又回到剛開始她看見的那個帶著溫文笑容的亞治。「交遊廣闊。」

  兄弟朋友仇人多?虧她說得這麼高興。

  「看樣子的確是這樣沒錯。」時瑞潔沒有理由的揚起笑臉。「太好了,您老人家總算是笑逐面開。」

  「是笑逐顏開吧廣他糾正道,這才明白她方才為什麼會突然笑了起來。

  「是是,是笑逐顏開。嘿嘿,我的成語老是不到家,常常挨老哥的罵。」時瑞潔吐吐舌訴苦道:「其實也不能怪我,實在是中文成語太難了。」

  亞治笑著搖頭,拿她沒辦法。「瑞樣有你這麼個妹妹的確需要大傷腦筋。」

  「你說這是什麼話!」時瑞潔故意哇哇大叫,跳上亞治坐的長型沙發,伸手掐他的脖子。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有我這妹妹才幸福呢!什麼事都有我幫他跑腿,他才能安安穩穩的在香港做他的時大少爺,多好命啊!你還這樣說我,氣死我了:」她哇哇大叫,存心和他鬧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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