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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呂希晨(晨希) 男人不是純感官的動物嗎?在我原本就不出色甚至還腫了臉頰的時候,他還會對我有慾望?! 我真不懂這個男人。 但,我需要懂嗎? 沒必要吧! 環上他的肩,我只能任由那股炙熱引燃我的本能,至於回應——我學不來,也不想學;他沒要求,我也不必刻意,只是……在極致時我當真毫無回應嗎? 如果是,那他背上的抓痕從何而來? 隨著激情的頻率起伏,我的思緒也飄向宇宙深沉的某處…… 從黑暗中清醒,睜開眼睛,所見之處仍舊是黑幽幽的一片,雷浩正躺在我身邊熟睡。 此刻的我正靠在他的肩窩上,偎在他的懷裡,任他摟抱住我的身體。 如此親密的接觸我該感到厭惡才對,但我不。 非但沒有厭惡,反而更相偎近他。 這究竟是為什麼? 我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好外,我找出合理的解釋。 因為——我畏寒。 每到冬天,由於向來血液循環不良,我的手腳便會發冷。這已經是老毛病了.除非一直窩在棉被裡取暖,否則只能任它冷到發紫。 而雷浩的身體,熱得嚇人,和他冷漠的氣氛大相逕庭,我想——我之所以不厭惡睡在他身邊,可能是貪戀他的體溫吧! 其實還有另個原因,就是——他根本不肯讓我睡在別的房間。所以就算我不怕冷,他也不會跟我分床。 這是他宣告所有物的方式,充分表現出他的獨佔欲及霸道——恐怕這就是讓金妮和其他女人迷戀他的部分原因吧? 試問,有哪個女人不想被一個出色的男人霸佔? 但,這種獨佔欲強的男人配上善變的性格,恐怕就成了負盡天下癡心人的元兇;因為多變的性格會造就他三不五時轉換口味的癖好,再加上本身完美的條件……總歸一句就是——誰愛上他誰倒楣! 幸好,那個倒楣的人不會是我。我該感謝家裡給我的歷練,讓我不想也不懂得對人付出情感。 我悄悄地爬下床,冷不防地被他用手攬了回去。我還以為他睡熟了呢!看來我太低估他的警覺性了。 「你去哪?」他問。 「廚房。」我晚飯還沒吃就被他抱上樓,一番激烈運動過後,肚子早就高聲抗議了。 他鬆開手,我才得以下床,隨手拎起他的襯衫往身上一套便摸黑朝房門走去。 一下樓,朝左轉進廚房,打開冰箱——只有蛋、蔥和幾罐玉米罐頭以及電子鍋裡白飯。 雷浩請的傭人總買足一餐食物的份,從來不知道貯糧的重要,而她上班的時間以雷浩回來的時間為準——換句話說,就是雷浩何時回來她就何時下班,因為雷潔不喜歡有人打擾他的私人生活。 昨天雷浩回來的時候,正好是傭人煮好飯準備去買菜的時候——難怪冰箱空空如也。 蛋炒飯和玉米濃湯——只能這樣了。 我拿出材料開始動作。大概是堅堅鏘鏘的聲音太大,把雷浩給吵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他的聲音含著怒意。 我回頭,果然他正皺眉看著我。 「下廚。」我答,回頭繼續切蔥。 「你會做菜?」 「情婦的工作裡不包括這一項?」我反問。 他沒有回話,我也不怎麼在意。 一會兒後,我熄火將炒飯和湯端到飯廳,他還是維持雙手環胸的姿勢倚著牆看我。 我歎口氣。在這種注視下還能安然吃完東西且不會消化不浪的人,我由衷地佩服。 「你不餓?」我問,不過沒有得到回答。 我走上前拉他。 「賞個臉好嗎?」我再問,不懂自己為何如此堅持。 他依舊文風不動。我放棄了,鬆開拉他的手,往飯桌走去,可是他卻反手將我往懷裡帶,毫無預警地覆上我的唇,一如他往常的侵略。 我無法反應,只能任他攻城掠地。我所有的體驗全 得自於他,儘管自己在半個月之久但仍無抵抗,只能由他掠奪,然後倒在他懷裡。 許久,直到我幾乎快因窒息而昏厥時,他才移開唇讓我呼吸。 「為……為什麼……」我喘氣,直覺臉頰發燙;他的攻掠毫無道理。 他滿意地看著我,像在欣賞我臉紅的模樣。 讓我受驚一向是他最愛的娛樂。 「我的女人。」他低喃,又在我額頭上烙下一吻後才轉身朝樓上走去。 我呆住了,不自覺地伸手摸上額頭。 他從未如此……溫柔過!對我的親密舉動向來只基於需求……這一陣子以來一直是這樣,但…… 額上的吻—— 為何讓我有種被珍惜的感覺?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當一個稱職的情婦該做什麼? 我自認自己不是一個當情婦的料——嬌嬈使媚,垂肩露背,大發嬌嗔……等行為舉止,打死我也做不來;而花錢如流水、恣意揮霍、走上街頭來個狂買……對我來說實在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並不是我沒有錢……事實上,雷浩在我住進這兒的頭一天就給了我一張金卡,在我銀行戶頭裡匯進一筆巨款,似乎在鼓勵我去專心致力花他的錢,用錢砸死人也好,空投到非洲也罷,只是——這等事情恕我做不來。 原因之一是因為我什麼都不缺,之二是我不想出門,一出去,只會令我更渴望自由,更加深我遭困的挫敗感。 所以,我選擇看書,既不用上班又可以藉著沈迷書中來淡忘自己目前的情婦身份。 而書——自然是取自於雷浩房裡的那一面書牆。 至於雷浩的行蹤——因為我從來不問,所以他的消失與出現從來不曾預告,我只知道當他出現在這幢宅子的時候,就是我該「上工」的時間。 今天的天氣不錯,所以我打著赤腳走到庭園,然後坐在草地上像隻貓似的汲取冬陽的暖意;但要說到欣賞景致,我只能說這裡沒有足以吸引我目光的冬景。 這樣地生活著簡直就像是社會的米蟲! 人可以憑藉著別人對他的依賴來肯定其本身的價值,那我呢?像現在這樣,什麼事也不做,對社會一點用處也沒有——這樣的我又有什麼價值?還是我該用雷潔對我的需求來肯定我自身的價值? 若真如此——那我的存在價值不就跟妓女沒兩樣? 面對這樣的存在價值——該哭該笑,我實在不知道。 對雷浩,我完全陌生。他有沒有妻子?勢力多大?我全然不知。 不過問一切,只滿足他的需要,不交心只交出肉體——這算是情婦的哪一級?抑或連邊也沾不上? 但,為什麼是我? 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以男人的角度來看——找上我應該是件虧本的事才對;尤其是雷浩本身並不是不出色,會挑上我實在教人難以理解。 但我並不打算問。我說過他不是會做解釋的人,而我也非好探討別人的人。再者,不知怎的,我總有預感這個問題的答案將會把我拉進徹底破敗的命運裡,這不是我樂於見到的下場。 「你在這做什麼?」一隻手輕而易舉地將我挽住,頭頂上傳來雷浩的聲音。 我抵著他的胸膛穩住身子.答道:「發呆。」 他摟我進屋。 「坐在外面吹風發呆?」口氣裡飽含了不贊同的意味。 「風?」我茫然地看著他。「有風嗎?」 我轉頭望向屋外,才發現不如何時太陽已西斜,方才坐的地方早就沒了金黃色暖和光芒。 他扳過我的臉。似讚賞又像歎息:「你不像個情婦。」 「你要我像個情婦嗎?」 他搖頭。「我要你像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和情婦有什麼不同? 他看出我的疑惑,逕自說道:「我的女人要與眾不同。」 「那你找錯人了。」我淡笑。「我乎凡得令人髮指,到路邊隨手一抓一大把,你恐怕要失望了。」 「你要我養別的女人?」他輕柔地問著。但我明白他在生氣,從我腰間傳來的痛楚便可得知。 「你的意願與否是我不能干涉的。」我忍痛答道:「你要我說什麼?要還是不要?」 他逼進我,給我一個粗暴的吻以示薄懲。 「別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他警告我。 「你要我當個無聲無息的娃娃?」 『不。」他否決。「你夠聰明也夠冷然,無聲無息太泯滅你的本質。你可以具有攻擊性,但那只能在別人面前。在我面前,不管你的爪磨得多利,最好給我收起來。」 我驚愕地看著他,無法接受他的說法。 「你要我溫順卻又不准我在你面前隱藏本性!」暴露本性的溫順意謂著付了情感,這要求太過艱難! 在交出肉體後他不該再向我勒索情感,他這種人根本不稀罕別人的心,憑什麼向人勒索! 「不要向我勒索你自己也沒有的東西。」 他使勁捏住我肩頭,狠聲道:「很遺憾,我向來沒有要不到的東西。」 他推開我,逕自離開這宅子,留下因害怕而跪坐在地上的我。 之後,他消失了,一如他出現般沒有預告。 我不知道他何時會再出現,但我祈禱他最好永遠別再來;老實說,我漸漸承受不住他隨時都可能燃起的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