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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樓雨晴    


  第二章

  這麼做,竟是對是錯,她已無力分辨,在紅姨微帶憐惜的眼神中,事情成了定局。

  是幾許的同病相憐吧!在香潤身上,她彷彿看到了當年因環境而被逼上了絕路的自己。

  「你放心,我會為你挑個好對象,不會白白糟踢了你。」她記得,紅姨是這麼對她說的。

  她苦澀地一笑。早在她點頭的那一刻,她便已糟踢了自己。

  就在今夜──她選擇了出賣自己,白玉染瑕……

  掏空了靈魂,讓自己麻木得不帶任何知覺,她才有勇氣跟在紅姨身後,否則,她便會先讓潮湧的悲辱刺得鮮血淋漓。

  停在房門前,紅姨轉頭問她:「你真的決定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香漓搖搖頭。

  就當是一場噩夢吧,醒來之後,她會將它全部忘掉,不再去碰觸這不堪回首的一夜。

  舉起沉重艱巨的步伐,趁決心尚未消退前,她不容自己後悔,毅然推開了房門。

  面窗而立的男子正執杯啜飲,暈黃的燈火下,她看不清他的容貌,由他頎長卓然的身形看來,隱約可知他應是年紀極為年輕,並且雍容風雅。

  紅姨說,不會讓她太委屈,指的就是這個嗎?

  她該覺得慶幸,該感恩,畢竟,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至於讓她太過噁心難受……可是,為什麼泛滿心胸的,卻是濃得化不開的悲澀?

  房門開了又關,他不至於全無所覺,習慣了風塵女子的妖嬈媚態,他以為她會主動黏上來,沒想到,她卻文風不動,兀自沉默。

  這倒有趣了,難不成她以為當個木頭,就能拴住恩客的心?還是她在期待他飢渴地撲上去?

  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色,他側過身來,對視的剎那,兩人同時一驚!

  「是你!」

  「是你!」

  居然是他!那個被她詛咒得體無完膚的輕薄狂徒!

  朱玄隸皺起眉。「你沒走錯地方?」

  怎會?這麼一個清新俏麗的姑娘……

  他驚訝的表情刺傷了她敏感脆弱的自尊,她幾乎要無地自容,只想奪門而出!

  朱玄隸審視著她臉上每一寸情緒,看來是沒錯了。

  是他看走眼了嗎?他以為,她該是潔身自愛的好姑娘……

  「也許你並不樂意看到我,那麼……」是的,她退縮了,在那樣的注視下,她只覺得羞愧難當。

  「站住!」她想走?然後去伺候其它男人?

  休想!她是他的,至少今晚是!

  「既然生張熟魏都無妨,那麼你有什麼理由拒絕我?」

  香漓輕咬下唇,忍下他言語上的輕侮。

  說不出打何處而來的情緒,朱玄隸莫名地感到生氣。「還不過來替我寬衣!」

  這不算什麼。香漓告訴自己,在決心放下尊嚴時,她便預料到了可能面對的羞辱,唯一沒料到的是,必須面對之人是他……

  他的輕視,讓她比面對任何人都要難受。

  垂下眼瞼,逼回欲奪眶的淚,她忍氣吞聲的依言上前,伸出微顫的小手為他寬衣解帶。

  朱玄隸沉默不語,看著她動作僵硬地解著他襟前的盤扣,愈是心慌就愈是笨拙,咬緊的唇瓣陷入貝齒印──

  「夠了。」這股異樣的情潮來得突然,他於心不忍地抓住胸前那雙素白的柔荑,灼灼烈吻印了上去。

  他渴望她,渴望著這名一嗔一喜皆眩惑著他的女子。

  藉由這股渴望,竟延伸出一股憐惜,不是以往對美好事物的喜愛,而是一種單純直接的心靈反應。

  香漓沒料到他會有這麼措手不及的舉動,一時之間毫無心理準備,僵直了身軀,陌生的進犯挑起了她強抑的羞恥感。

  真的就這樣輕率地葬送掉自己的貞操,任人隨意毀去她堅守了十七年的清白身子?

  她在心中問著自己,滿心矛盾。

  抬起眼,迎視近在咫尺的出色俊顏,她心中有了決定。

  就是他了,至少,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不算是「陌生人」,將清白交給他,多少衝淡了些許作踐自己的難堪。

  因為是他,擺盪的心,首次安穩下來。

  也因為是他,一切變得不再是那麼難以忍受。

  察覺到她的僵硬,他微微鬆手。「你想清楚了?不會後悔嗎?」

  在妓院說這種話,多令人發噱!若在從前,他會先大笑三聲再說,真不曉得自己是發哪門子的瘋,居然不願在沒得到她確切的意願之前碰她。

  沒想到他朱玄隸也有當君子的潛質,他爹娘要是知道,鐵定會痛哭流涕,欣慰地殺雞宰羊來謝神。

  「是的。」香漓堅定地將頭一點,主動親吻他剛毅而線條完美的下顎,以示決「噢──」他哼吟了一聲。「你在玩火!」

  他朱玄隸的道德良知向來就少得可憐,何況是美人主動投懷送抱,他要是再拒絕,「風流情聖」的封號豈不讓人給丟到腳底下去踩了?

  於是,他大大方方地摟住她,攫取教他一晚心神蕩漾的嬌嫩紅菱,以著狂妄的霸氣掠奪她唇腔內每一寸甜美香津,任感官上的戰慄激情席捲彼此。

  他從沒想到,自己會有這般渴望一個女人的一天,柔嫩濕熱的丁香小舌,挑起了他前所末有的歡愉快慰,僅僅是兩瓣柔唇,便已教他瘋狂得幾乎把持不住自己……

  老天!他真不敢想像,在脂粉堆中打滾了多年,他竟還會像個初嘗情慾的小伙子般狂熱衝動,這名小女子究竟有什麼魔力呢?

  唯一僅剩的一絲理智,使他留意到香漓的緊繃,他努力壓下奔騰的強烈欲求,修長優雅的大手柔柔地拍撫她僵直的背脊。「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

  低抑柔暖的音律,如一道春風拂掠,莫名地,竟令她感到安心。

  很難說出是何感覺,她就是相信他的每一句話。

  「放輕鬆點,你的表現讓我覺得你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他低低輕笑。

  是經驗不足吧?懷中的小女人不若一般風塵女子,反而青澀得像個處子似的。

  「來,喝點酒會好些。」以比醇酒更為醉人的嗓音輕哄著,他一口飲盡杯中瓊漿,而後覆上她微愕的朱唇,與她共享甜美酒香。

  「你──咳、咳!」不曾與人有過如此親密的共享,熱辣的酒液灌入唇腔,再滑入喉間,她是迷亂無措多過濃酒的嗆辣。

  原來,男人與女人也能這般親暱──

  嫣頰略有酡紅,醺然若醉的迷濛眼瞳,分不清是酒氣所致,抑或其它。

  「你看起來好多了。」幽遂的黑眸圈鎖住她嬌媚乍現的風韻,捧住臉蛋的大手往下移,覆上纖白凝脂的玉頸,再往下移,順勢褪落薄如蟬翼的雪紗,露出渾圓香肩,溫熱的唇隨之俯下,隨著大手遊走之處,一一在雪頸、纖肩印下細碎的吻。

  是醉了吧?她覺得身體好熱,那雙大手所到之處,有如簇簇火苗燃燒,與他相觸的肌膚,除了幾欲燃燒的火熱,倘有一股她所陌生的迷醉歡愉,她不由得閉上眼,無助地任他為所欲為。

  朱玄隸圈攬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將她放入暖被上,性感而溫熱的身軀隨之降下,半舔半咬地合住她小巧細嫩的耳垂。「名字呢?你的名字?」

  他可不想和一個連名字都不曉得的女人歡愛,那太荒唐。

  雖然,知道了名字也不代表就不荒唐,但是比起「極度荒唐」,他還是「有點荒唐」的好,老娘罵人的時候,他才好理直氣壯。

  「凝香。」她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我叫凝香。」

  「凝、香──」他玩味著,大手攫住她一方渾圓白玉,在她的抽氣聲中,勾起一抹笑。「好名字。」

  羅衣已然半褪,兜衣下掩不住無盡春光,他注視著眼前魅惑人心的橫陳玉體,深邃的眼瞳染上氤氳的情慾,他兩指輕按酥胸下那抹撩人遐思的嫣紅,輕揉慢捻,感受著它在他掌下戰悸的回應。

  一陣酥麻感抓住了四肢百骸,香漓不由得嬌叫出聲,渾身著了火般的滾燙起來。

  朱玄隸注視著她的反應,滿意地揚起笑,手指往下探,尋著了神秘的幽谷,旋即狂肆地挑弄起來。

  「你──」香漓倒抽了口氣,他怎麼可以……這麼碰觸她!

  不知是羞人還是其它,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陌生而玄妙的快感,教她連拒絕都辦不到。

  當他揉壓住敏感珠蕊時,泉湧的蜜液作出了對他的回應,他不再遲疑,長指一舉探入──

  剎那間,他僵住動作,狂奔的慾火止了延燒速度,他驚詫地抬眼看她。「你是處女?!」

  不會錯的!他所碰觸到的阻礙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香漓無言以對。

  「你的要求是什麼?」他警戒地問。

  沒錯,他是遊戲人間,他是放蕩不羈,但什麼女人能碰,什麼女人不能碰,他向來很懂得節制,不沾惹良家婦女是他的原則,「負責」二字,他光想便冒上一把冷汗,若眼下的女子圖的也是這兩個字,他寧可此刻慾火焚身至死,也不願住後的日子苦受約束,犧牲掉大好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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