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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樓雨晴    


  她吞了吞口水。「我想不出天衣無縫的好說詞嘛,說用完了,那太誇張,沒人會信:說藥丟了,要是不小心讓人發現在你那兒,那無痕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嗎?我已經害了你一次,再來一次,我都不敢想像會怎樣。」

  「所以小姐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情願苦了自己,咬緊牙關任傷口疼、任傷口一裂再裂,久久難以癒合,卻還什麼也不說,強顏歡笑的說傷口早好了,留下這麼深的傷痕也無所謂?」每說一句,胸口便抽緊一分,他閉上眼,沉沉地抽了口氣。

  「沒……沒這麼嚴重啦,無痕說得太誇張了。」

  「別再安慰屬下了!」他微微激動的低喊。「同樣的傷,無痕身上有過十幾道,無痕比誰都清楚!」小姐本是那麼的完美,一道不該有的傷疤,卻為他而留!

  「無痕……」夜雪訥訥地看著他。

  無痕很少這麼失態,她就知道他一定會很難過。

  「別這樣啦!」她繞到他跟前蹲低身子。「都過去這麼久了,我都忘記那是什麼滋味了,何必耿耿於懷?不過就是一道疤痕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反正也看不到。」

  可是看到的人,心會疼呀!小姐怎能說得如此雲淡風清?

  「小姐未來的夫婿呢?他會怎麼想?」不能將最完美的一面呈現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小姐難道不遺憾?

  「無痕會因此而嫌棄我嗎?」她突然冒出一句。

  「當然不會!」他連想都不想。這道傷之於他,是最美的烙印!

  「連無痕都不嫌棄了,何況是將要與我相守一生的人。如果會在乎一道疤,那我實在沒有下嫁的必要,對不?」

  風無痕無言以對。

  夜雪偏著頭看他。

  無痕一向都很嚴肅,俊臉老是冷冷淡淡的,也許是因為自身沉穩內斂的性子使然,他鮮少有亂了陣腳的時候。想起他看到衣不蔽體的她時的表情,雖然很羞人,但是說實在的,一思及他失去鎮定的模樣,就讓她覺得很有趣,無痕可從來不曾這麼方寸大亂過,好像腦袋全打結了,直可用落荒而逃來形容。

  她不由得笑了出來。

  「小姐在笑什麼?」風無痕伸手將她扶回她原先坐的位子上。讓小姐蹲在他腳下的畫面並不合宜,她卻老愛這麼做。

  想起他來此的原因,他問道:「聽說小姐身子不適?可有好些了?」

  「有。」她一點也不意外他的消息靈通。

  「請大夫看診過了?」他不放心的又問。

  「嗯。」她再一次點頭。

  「大夫怎麼說?」

  每次夜雪生病,總會來這麼一段大同小異的對答。

  「身子虛弱,受了點風寒,要小心調養。」她用麻痺的口吻照本宣科的重複了一遍。哼,她都聽到不要聽了,無痕怎麼都問不煩?

  「那方子呢?屬下去替小姐抓藥。」

  「不用麻煩無痕,藥抓回來了。」

  「真的嗎?」他懷疑這是她逃避喝藥的把戲,因為她用過這一招,結果一個小咳嗽拖到最後成了臥病在床。

  小姐的體弱讓人憂心。

  夜雪不堪被冤枉,嚷道:「我沒有騙無痕!因為無痕會擔心,所以我會乖乖喝藥。」她可不想害無痕再一次不眠不休、寸步不離的照顧她。

  風無痕這才信了她。「那藥呢?屬下替小姐煎。」

  「不用了啦。」無痕又不是下人,叫他一個大男人去替她熬藥,未免太委屈他。

  「小姐無需多想,這是屬下該做的。」只要關乎小姐,便是他風無痕的事。

  「那好吧。」看出他意念堅決,她取出櫃子裡的藥,如數交給他。

  無痕對她的呵護,真的是無微不至,她好感動。

  真的,她覺得有了無痕,就是她最幸福的事了。

  第五章

  那幾帖藥一落到風無痕手中,夜雪就完全沒有打混的機會,每一餐膳後,風無痕一定準時將藥奉上,比夜雪那幾個貼身婢女還富責任感,夜雪才會咕噥著說:無痕不但是稱職的好護衛,更是稱職的好保母,比她從前的奶娘更難纏!

  風無痕搖頭苦笑。

  堂堂七尺的大男人,居然被比喻成了奶娘,真不曉得他的好小姐是在恭維他還是侮辱他。

  想歸想,端著藥汁的風無痕,腳下仍是沒有停留的往夜雪房間走去。

  繞過迴廊,直穿花園,一道纖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挑了下眉,淡然喊了聲:「大小姐。」

  「趕著去哪兒呀?」俞朝寧明知故問,嬌媚的瞥了一眼他碗中的藥汁。哼,又是那個嬌弱無用的病西施!

  「大小姐明知道的。」他沒心思和她糾纏。「屬下還趕著給二小姐送湯藥去,恕屬下失陪。」

  他想由另一側走,俞朝寧身形一移,又擋了下來。

  看來是執意尋釁了。

  「晚一點死不了人的,你緊張什麼!」

  風無痕無奈的暗歎。「二小姐好歹是您的妹子,何必這般口不留情?」幾日前的羞辱,他仍記憶猶新,小姐淚兒漣漣的傷心樣始終印在他腦海。「屬下斗膽,請大小姐往後別再說些傷人之語,徒惹二小姐難受。」

  「怎麼,心疼了?」俞朝寧似笑非笑地瞅著他。

  風無痕沉下臉。「事關二小姐清譽,大小姐請慎言!」

  「我又沒說什麼,何必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俞朝寧冷笑著譏刺。

  說得倒像是他疑心生暗鬼了。

  風無痕抿緊薄唇,凝著臉不語。

  俞朝寧冷不防地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我也沒說錯嘛,你像條狗一樣,忠心耿耿的守在雪兒身邊這麼多年,難道不是對她心生愛慕?」

  眉宇輕輕蹙了起來,深亮的黑眸覆上薄霜。「屬下只知守護小姐乃職責所在,無關乎情愛,此心磊落坦蕩,無愧天地,若他人有了這樣的想法,實非無痕所能左右,悠悠眾口難杜,畢竟好事之人,不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俞朝寧俏容乍變。「風無痕,你拐著彎罵我?!」

  「不敢。大小姐既非好事之三姑六婆,屬下之言與您何礙?」

  可惡,她連口頭功夫都位居下風!

  俞朝寧氣極,失控的一掌揮向他。風無痕一秒不差,凌空攫住了飛來玉掌。

  「你……你敢反抗?」

  「屬下深知自己的身份,本就打罵由人,只是,屬下此番將前往二小姐房中,為免惹她愁緒,屬下只得造次。」

  「呵,好一對苦戀鴛鴦,你憐她、她惜你的,讓人好生欣羨呀……啊!」未完的話戛然而止,她痛呼出聲,風無痕驀然縮緊的手勁,令她青蔥玉腕上赫然多了道紅色痕跡。

  他凜著臉,寒氣逼人地道:「屬下說過,與二小姐之間只有主從情誼,大小姐莫要信口雌黃,壞小姐聲名!若有中傷小姐之流言,屬下不保證會做出什麼樣的舉措!」

  「你……」她氣得面紅耳赤,語調顫抖。「你這是在威脅我?」

  「隨大小姐怎麼說,屬下只知忠心護主,若有得罪之處,實屬情非得已。」頓了頓,他直視她,沉沉地道:「無痕性子,大小姐當知一二,無痕本是狂人,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若大小姐執意傷害二小姐,那麼莫怪屬下沒提醒您,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讓無痕忍無可忍,您將會見識到何謂不擇手段,無痕說到做到!」別以為她是俞府的大小姐,他就不敢拿她如何,他也是懂得報復的,就怕她生受不起!

  「你!」她一時氣極攻心,另一手向他襲去,風無痕側身一閃,輕而易舉的化了她的招式,俞朝寧不放棄的惡意糾纏,一招又一招攻向他門面,雖然她一手讓他控制住,但手捧湯藥的風無痕也沒佔到上風,他根本無法回手,她非逼得他拋下藥汁與她對招不可!

  以另一個角度來看,舍下藥汁便等於舍下夜雪,雖是在這種情況下,但是能讓他因為她而放棄夜雪,也夠她心理平衡了,她可以讓自己認為夜雪對他並不是真的那麼重要。

  可偏偏不論她如何使出渾身解數的攻擊他,他就是只守不攻,一番激烈對峙下,手中的湯汁也不曾灑出半滴!

  俞朝寧是存心找麻煩,這樣的對招三天兩頭就會上演一回,他已經習慣了。

  「別再白費力氣了,大小姐從以前就不是屬下的對手,除非屬下自願,否則大小姐是討不了什麼便宜的。」

  當凌厲的一掌不死心的再度揮來,風無痕不耐煩地鬆了鉗制她的右手,改為接住她那只猛惹事端的手,巧妙的一旋手,將她扣在臂彎之中,不讓她再有機會撒潑。

  「夠了沒有?」他已經開始受不了她了。

  俞朝寧突然靜了下來,怔怔愣愣的看著他,臉上悄悄浮起一抹嫣紅。

  風無痕也留意到兩人身子相貼過近的親密,迅速放開她。

  「你……我……」

  「真正的不可告人,是如大小姐此刻的模樣。若自身行不正、坐不端,試問,尚有何面目咄咄逼人地指控他人敗壞門風?」他口吻帶著冷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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