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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樓雨晴    


  「還不快端到我房裡去,遲了看我不給你點顏色瞧瞧!」

  小婢女可憐兮兮地癟著嘴,只得萬般無奈的屈於惡勢力之下,卻沒料到,這一屈服,卻替戚水顏帶來了一場百口莫辯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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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時辰後,府裡頭爆發了件驚人的消息——鄭明珠流產了!

  這件事,震動了府裡上下,據清醒後的鄭明珠所說,她是服了戚水顏所燉的補膳後,突然感到腹痛如絞,孩子就這樣沒了。

  戚水顏得到消息後匆匆趕來,傅磊在床邊陪著她,而瞼色蒼白的鄭明珠正偎在他懷中,哭得無盡傷心。

  她怔怔地站在門邊,她的處境太尷尬,幸災樂禍也不是她的個性,這樣場景教她不知如何應對。

  「你終於肯移駕前來了。」

  傅磊冷然地拋去一眼。

  「是她!傅磊,就是她害我流產的!她嫉妒我有了你的孩子,怕我奪走她的地位,所以懷恨在心,下藥害我——」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指控,戚水顏呆若木雞,完全反應不過來。

  傅磊別具深意地挑眉睇她。「你怎麼說?」

  「我、我沒有——」她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說謊!我就是喝了她燉的補湯才會這樣,我以為她好心地差人送補品來給我,是終於肯接納我了,沒想到是居心叵測,她好陰毒的心啊!」鄭明珠哭花了臉,聲淚俱下地控訴。

  「你——你喝了那盅藥膳?!」戚水顏倒吸了口氣,那帖藥膳的藥性太猛,甚至含有催經效用,孕婦不宜啊!

  「看來是真的了。」傅磊似笑非笑,漠然的眼盯住她乍變的驚惶神色。

  「不是這樣的,傅磊!我承認那不是一般的補膳,但我沒有要害她,那是我自己要喝的,我沒想到她會——」

  「你、自、己、要、喝、的?!」傅磊瞇起眼,神色愈發陰沉。她沒事喝什麼藥?!而且還是喝會讓女人流產的藥!

  腦子直覺的想起他們兩個多月前的親密,難道——

  該死的她!居然存心不要懷他的孩子。

  他本想,鄭明珠懷孕的事,會帶給她不小的衝擊;那一天,看著她的表情,他以為她會流淚,會傷心地指控他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待她……

  但是沒有,她什麼都沒說,默默地承受了他帶給她的屈辱,只說了一句恭喜,甚至連哭都沒有。

  無數個夜裡,他輾轉反側,回想著她說恭喜的神情,是那樣的幽寂淒清,反覆問著自己,這會不會傷她太深?

  他甚至已經決定放棄用這種方式折磨她,打算這兩天便去告訴她真相,告訴她,他根本就沒打算要納鄭明珠為妾……

  結果呢?到頭來,她不哭不鬧,是因為她根本就無所謂誰懷了他的孩子,也壓根兒就不屑有他的孩子!

  他要不要是一回事,但是被她如此明確地拒絕,受損的男性尊嚴仍是令他勃然大怒。

  他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不相信她嗎?

  戚水顏心急道:「我沒騙你,傅磊,那藥真的是我自已要喝的——」

  這幾天身子不適,去看了大夫,大夫說她的體質虛弱,喝藥怕會傷身,所以改開藥膳滋補身子,知她是已婚婦人,還再三確認她並無孕在身後,才敢開下這帖藥膳給她。

  「你要喝?所以不要孩子的是你,不是她,是嗎?那還真是可惜了這碗人人搶著喝的珍貴藥膳,要不要我再去弄一碗來給你呢?」他冷聲譏刺。

  他的冷言諷語,戚水顏自是誤解成了另一種涵義——

  「我承認鄭明珠懷孕的事讓我很傷心,但是傅磊,我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麼惡毒,那終究是你的孩子,是傅家的骨血,我怎麼會害死他呢?那盅藥膳,真的是我自己要喝的,但是我並沒有不想要孩子,我是因為……」

  「事情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想解釋什麼!」

  沒有不想要孩子,那她為何要弄來那些藥?強詞奪理!

  那一記凍人心扉的眼神,寒透了戚水顏的心。

  原來,在他心中,她已一文不值到連人格都沒有了?

  「誰都可以質疑我,但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你是我的丈夫啊——」好難受,心為什麼會疼得不能呼吸?因為他把她當成了心如蛇蠍的女人嗎?

  「夠了,不想我休了你,就立刻給我滾出去!」不想再看她哀傷欲泣的面容,他決絕地別開臉,明知她誤會了他的語意,也不願再多說。

  他——很恨她了吧?因為他認定她害死了他的孩子。

  她淚眼淒楚。「不管你信不信,那是意外,我沒有害死你的孩子,我沒有!」

  傅磊抿緊唇,倔傲地不願解釋。

  不會有任何女人懷有他的孩子,唯一的可能性在她身上,在企圖扼殺所有可能性的她身上!

  受創的自尊,絕意傷她,絕意讓她誤解到底。

  這一次,他死都不會告訴她,鄭明珠流掉的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了!

  「終究,你還是不夠瞭解我——」幽然淒語,淡淡飄遠,他沒捕捉到她臨去前,眼底深深的淒傷,而她,也沒捕捉到在她轉身之後,他眸中的遲疑與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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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了孩子,納妾之事很理所當然的就不了了之了。

  但這對傅磊與戚水顏之間並無差異,只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吧!形同陌路,是這椿婚姻唯一的註解。

  她的愈形憔悴,傅磊不是不曉得,不想去在意,心思偏偏又無時無刻不繞著她轉,拋也拋不去。

  思索再思索,他發現,他竟想不起她上一回微笑是在什麼時候。

  為什麼不走?

  多少次想問她,卻又問不出口。這椿婚姻,明明讓她如此痛苦,她也應該知道.再待下去不會更好,只會更讓她生不如死,她為什麼不走?她到底還在執著什麼?她再傻,也該看得出來,他什麼都不會給她,一絲一縷的溫情都不會!

  終究,你還是不夠瞭解我。

  她是這麼說的。

  他承認,他從來都不明白她在想什麼,從新婚夜那天至今,一直都沒理解過。

  他不曉得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那雙淒迷淚眼,那副孱弱身軀,總是時時縈繞在他腦際,揮也揮不去。

  她該死的竟敢如此影響他,他痛恨這種不能自主的感覺!

  這些時候,她好像有什麼事要告訴他,他想,她應該又是想解釋那件流產意外,連聽都不想聽,直接拂袖而去,如今想來,他們似乎有好些日子沒說上一句話了。

  直到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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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陣子,她的體溫忽冷忽熱,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變得極差,但剩餘的幾帖食補藥材,全都被擺在角落,她知道傅磊討厭那帖藥,既然如此,那她不吃就是了。

  她無法忘記,就是因為這樣,她間接害死了一條小生命,這點苦是她該受的,就當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吧!

  陣陣的暈眩感襲來,戚水顏勉強撐起身子,菱花鏡中映照出一張憔悴蒼白的面容,她苦澀一笑。

  這張殘缺的面容都已夠嚇人了,臉色還差成這樣,難怪傅磊會嫌惡的不願看她一眼,連話都不肯聽她說一句。

  她好擔心,那本帳冊讓鄭明珠給強搶了去,雖然她已極力在阻止了,但鄭明珠為所欲為又任性的性子,她根本就拿她沒辦法,想說,傅磊又不肯聽,不曉得會不會——

  砰!響徹雲霄的音量下,房門被用力端開,為她的擔憂作了印證。

  「戚水顏,你這個沒腦袋的笨女人!」

  巨大的聲響令她虛弱的心臟一下子無法負荷,她按著心口,好一會兒才強迫自己站起身來。

  「這回又怎麼了?」她已經好累了,累得再也承受不起一絲風吹草動了,他知道嗎?

  「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一本帳冊重重地砸向她,戚水顏跌退幾步.撐著桌面穩住身子,疑惑地緩緩蹲下身,拾起那本讓他怒沖九霄的帳冊。

  看了會兒,她倒吸一口氣。「傅磊,這——」

  「你也知道要心虛?!戚水顏,真有你的!好好一家布莊,你有辦法給我搞到烏煙瘴氣!你以為貨量下得多,營利也會跟著多嗎?怎會有人蠢成這德性!供需如果無法平衡,那些布匹就全是廢物一堆!現在你告訴我,這麼大一批布料,你要怎麼處理?說啊!」

  戚水顏皺了皺眉,震耳欲聾的狂吼聲,斷斷續續飄進她腦中,她努力集中起精神思考對策。「不能——試著攤到另外幾家鋪子吸收嗎?」

  「那也得看看其他鋪子吸不吸收得了,否則攤到哪裡都一樣!最要命的是,這批料子是有時節性的,過了季,看你怎麼辦!」光這一家的帳目就弄得亂七八糟了,他真無法想像其他布莊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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