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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樓雨晴    


  他鬆開她,痛得直揉手臂,一邊指責道:「你從前的老師沒教過你學生要『尊師重道』嗎?你身為模範生,怎麼可以攻擊我這個用心良苦的『老師』呢?」

  「哼!」她別過臉去,心裡酸酸的。「花心大蘿蔔一個!誰曉得你『調教』過多少女孩子。」

  「吃醋啦?」他笑嘻嘻地。「大不了我以後只收你這個學生嘛!」

  「那……」她想起葉心瑜,臉兒一黯。「那……她呢?」

  宸軒反問:「誰?」

  「就是……前一陣子……星期日那天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子。」她嘟著小嘴,很不是滋味地說道。

  「哦!你說葉心瑜啊!」他爆出一陣笑聲,「我要敢碰她一根寒毛,她不拆了我的骨頭才怪……」他身為名律師,理解能力自然比別人強,他前思後想,連貫在一起。「從那天開始你就對我若即若離……又突然間在乎外界的流言,說什麼--心胸再寬大的人都無法忍受『啥米碗糕』之類的……原來,你指的是這件事……你是怕葉心瑜誤會而不是……」他恍煞大悟,既懊惱又想笑,搞了半天,這個小女人是「雞婆」地替他著想。

  「不然你以為怎樣?」琬凝還迷迷糊糊地提出疑問。

  他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尖。「小白癡,我和葉心瑜只是朋友,我把她當妹妹。真是的,剛才我罵你莫名其妙的時候,你怎麼呆呆地任我罵,也不反駁,還傻傻地道歉,真是--」他憐惜地擁緊她,他終於明白,懷中的女人是愛他的,跟趙毅翔一點也扯不上關係。

  「人家看你很生氣、很痛苦的樣子,我捨不得看你這樣,就……道歉啊!」

  宸軒聽她的解釋,簡直哭笑不得。他想,罵她白癡還真是太便宜她了!

  「宸軒--」她欲言又止,一副不知該不該問的猶豫狀。

  「嗯?」

  「我……我的……接吻技巧……真有這麼爛嗎?」她既臉紅又自卑地問。

  宸軒忍著笑,一本正經地點頭。「非常爛!不過--以初學者而言,你很有潛力,假以時日,你很有可能青出於藍。」

  「那……」她總算找回一點信心了。「我們來約法三章好不好?」

  這娃兒又想說什麼令人吐血的話了?他挑了挑眉,無聲地詢問。

  「我們……我的意思是,反正愛上我你也已經認命了,就算我的吻技真的很爛,你也該擔負起老師的職責,我保證會『虛心向學』,但是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再有別的學生,好不好?」

  他愉悅地笑了。「樂意至極,現在,讓我盡盡當老師的職責吧--」

  樓梯間,多了幕令人臉紅心跳的擁吻畫面,間或傳出纏綿徘惻的隅隅情話--生命對於琬凝,是喜悅美好的,有了宸軒細膩的呵護,她臉上不時漾著美麗動人的幸福笑容,彷彿全世界的快樂全讓她拾起了。

  晚上他們最常做的,是在天台談天說地,宸軒會抱著她,兩人同坐在一張搖椅上耳鬢廝磨、情話綿綿。

  琬凝倚在宸軒身上,將頭靠在他的頸邊,一手環著他的腰、半帶撒嬌地輕喚:

  「宸軒。」

  宸軒繞過她的腰握住她纖細的小手,有時候,就算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相倚偎著,他也能感到彼此交流的情意,這或許就是白居易的琵邑行中所描寫「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境吧!

  「又想表達什麼高見了?」他眼中滿是包容與寵愛。

  「沒有啦,只想問你,記不記得你第一次聽到我的名字時是怎麼稱呼我的?」宸軒想了想,表情有幾許迷惘,「我叫你……琬兒。很奇怪,當時我完全沒經過思考,腦中就浮起這兩個字,而且一不注意,這個名字就會很自然地脫口而,好像是很熟悉的感覺。」

  琬凝恬靜地笑了笑,不管他是不是她夢中的陸游,她都喜歡聽他這麼叫她。「宸軒,你相不相信宿命?」

  「宿命?」他喃喃念著,不解地望著她。

  「是的,宿命。就像我注定愛上你;注定這輩子只為你哭、只為你笑;只為你悲傷、只為你歡笑--從你第一聲喚我琬兒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如果基於這個原因,我相信。因為,你是我的,永遠都是。」他深情地印上她的唇。「琬兒……」

  宸軒一整天都忙得暈頭轉向,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才能休息一會兒。一停下手邊的工作,他立刻想起他的寶貝女朋友,唇邊不覺泛起一抹微笑。

  他拿起電話撥回家。

  琬凝今天休假,早上他吃過她作的早餐之後才到事務所,她留在他那裡幫他整理家務,宸軒料準了她現在一定還在他家。

  電話響了好幾聲,就在宸軒以為他估計錯誤的同時,耳邊響起了他聽一輩子也不厭的柔美嗓音。

  「琬兒,是我。」

  「宸軒哪,吃過飯沒?」

  一聽到她的聲音,一整個早上的疲憊全一掃而空。他故意以可憐兮兮的口吻搏取同情。

  「我啊,餓得兩眼昏花、前胸貼後背了,有哪個女人肯花心思為我張羅午餐呢?」

  琬凝信以為真,果然心疼得要命,連忙問:「要我為你送便當嗎?」

  「開玩笑啦!」他胸口熱呼呼的,因琬凝發自真心的關懷,讓他享受到有人在乎的幸福。「琬兒,你一個早上都在做什麼?有沒有撥空想我啊?」

  「肉麻!」她嬌斥,臉上卻漾著絲絲甜美笑容。「我在洗你陸大少爺的衣服啦!你喲,連扣子掉了也懶得縫,就這樣丟在一旁,算準了我會替你縫是不是?」

  「哇,訓話!愈來愈有老婆的架式嘍。」

  琬凝臉上的紅暈更深了。「無聊,正經一點啦,不然我掛電話了。」

  「本來就是嘛,我們除了沒盡夫妻同床共枕的義務外,哪一點不像夫妻了?」他還皮皮地喊了聲:「老婆。」

  「陸宸軒!」她又羞又惱,簡直拿這個油嘴滑舌的男人沒轍,她是徹底得到教訓了,下輩子千萬別交個律師男朋友。

  「真失望,你應該喊我老公才對,我本來打算今天晚上要讓我們更像夫妻--」話聲未完,他口中的老婆已當場甩他電話。

  他只能楞愣地對著嘟嘟作響的話筒兀自發呆。

  他望著一臉看好戲的葉心瑜。「這是什麼世界?我的女朋友居然當場掛我電話?」

  葉心瑜幸災樂禍地取笑道:「活該,罪有應得,誰叫你專吃人家豆腐。」

  「哼,你也未免大小看我陸某人的男性魅力了。」他拿起話筒,遞給葉心瑜自信十足的一眼。「學著點,看我如何舌爛蓮花,亡羊補牢。」

  他迅速撥了七個數字,琬凝好像賭氣似的,故意不接電話,不過最後還是不得不向吵死人的噪音投降。

  「你又想幹什麼啦?」她拿起電話劈頭就問。

  他以賠罪的語調說:「火氣別這麼旺嘛,我只是想告訴你,」他接著以台語說:「查某人生氣會快老喔!」

  琬凝一聽,真是笑也不是、氣也不是,索性悶不吭聲。

  「還生氣呀?那,」他好像痛下決心似的,以豁出去的氣勢說:「如果你因為到晚上這段時間太久而生氣的話,我可以馬上回家,讓你由內到外都是名副其實的陸太太--」

  這什麼話?好像她「垂涎」他很久似的。「陸宸軒!你膽敢再說一個字試試看。」

  「我閉嘴就是了,人家說:『聽某嘴,大富貴。』」說完,他捕捉到葉心瑜掩嘴輕笑的樣子。

  琬凝繃著臉,最後還是忍不住噗哧一笑。雖然宸軒總是老婆長、老婆短的「虧」她,但是在羞惱之餘,她心中也漾著說不出的甜蜜和幸福感。

  「不跟你瞎鬧了啦!晚上你想吃什麼?」

  「無所謂,只要是我心愛的琬兒為我準備的我都吃。」

  琬凝滿足地笑著,口是心非地斥道:「油腔滑調!我包水餃給你吃,好嗎?」

  宸軒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我只吃老婆為我包的水餃。」

  「算了,不吃拉倒。」

  「吃啦、吃啦,這麼沒幽默感,真是糟蹋了我曠古絕今的一流口才。」

  「一流?你充其量也只能和下流沾上邊而已。」她想,如果當律師的必備條件是臉皮厚,宸軒絕對符合資格,而且是最優秀的!「不跟你扯了,再說下去我會吐血。」

  掛上電話後,他臉上仍漾著愉快的笑容,久久不散。

  葉心瑜看不過去,又損了他兩句。「笑得那麼風騷,該不是你的琬兒同意了『晚上之約』吧?」

  「嘖,女孩子家思想這麼不乾淨,我的琬兒才不是你咧!」

  可惡,居然把她說得好像唐朝豪放女似的!

  葉心瑜抗議地瞪他。「難怪唐琬凝要掛你電話,你的嘴巴真的很賤、很爛!」

  宸軒皺了皺眉,不假思索地說:「老師說,女孩子要含蓄一點,不可以說粗話。」

  「老師說?」葉心瑜錯愕地微張著嘴。「宸軒,你什麼時候當起模範寶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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