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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樓雨晴    


  唐逸幽沉默地聽著,為她所受的苦揪心,也為那些慘死的亡靈惋惜。

  「妳說——是絕命門滅妳全家?」那她又為何還為絕命門效命呢?

  「是的。我不知道假使當時我沒被帶入絕命門中,我的命運會是如何,是隨著家人一道同赴幽冥,還是苟活於世上某個角落,過著也許平凡、淒涼的日子?

  「一開始,我的確是對絕命門恨之入骨,但是後來,我想通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找上絕門命索我全家性命的人,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也毀他全家,讓他心愛的女兒也嘗嘗和我一樣的痛苦……但是,這麼多年了,當初滅門血案的真相,我依然無從得知。」

  她內心的悲憤,沒有人懂,不能親自手刃仇家,使她愧對在天之靈的父母,十四年來她沒有一日忘卻父母慘死時的容顏。爹娘何辜?他們是那麼仁厚善良的人,不該遭受這樣的待遇;她谷家上下老幼又何辜?他們安守本分,不曾傷天害理,又憑什麼該有橫死的下場?

  她的心,在那一天就死了。這個世界根本沒公理可言,既然蒼天不仁,她又何必對世間人仁慈?

  於是,她成了殺手寒月。

  殺盡天下人,她都不曾良心不安,只因,上天何嘗善待過她?

  當她連最後一絲罪惡感也消失時,她便已麻木。

  唐逸幽輕輕撫過她陰冷怨恨的面容。「我不愛看到這樣的妳,像是要全世界與妳一同毀滅。」

  柔和的嗓音,飄過陰晦的心。

  她仰起頭看他。

  她沒想到,她會遇上這個癡傻的男人,原本麻木的心,因他而有了感覺。

  沒錯,若在以前,她是想過連同世界一道毀滅,但是現在,她卻不想這麼做了,因為這個世界有他,她不忍連他一同毀滅。

  「你不是我,不曾如我一般受盡折磨、被上天惡意虧待,又怎會知道我內心的不平與怨恨?」

  「妳錯了,蝶兒。」

  她愕然不解地回望他。

  「妳知道嗎?我打一出生,身體狀況便不甚樂觀,有好幾次,我也幾乎熬不過病痛煎熬而一命歸西。那時,我也曾經灰心絕望過,我也會想,老天為什麼獨獨虧待我?別人可以健健康康地在陽光下歡笑,我卻一年到頭的離不開病床。下人的閒言嘲弄,一次又一次次的傳入耳中,說我比女子更嬌弱,妳知道這對一名男子而言,是多深的侮辱和傷害嗎?沒有任何男子願意拿來和西施比較的!那時,我甚至想,反正活著也只是在拖日子,不如早死早解脫。

  「直到十二歲那年的一場大風雪,奄奄一息的我,徘徊在生死邊緣,幾乎進了鬼門關,就在那時,出現了我生命中的貴人,他說,我們有師徒之緣,不但挽回我垂危的生命,更將畢生所學盡授於我,若非有他,今日我早已是一壞黃土。」

  映蝶微張著嘴,為她所接收到的訊息而驚愕。

  她一直都以為他是人人妒羨的天之驕子,一生平順幸運,所以才能以柔軟的心房去包容世間萬物,沒想到他生命中還有這段曲折。

  她突然間有些懂了——

  「所以你才會以醫盡天下人為己任?」

  「是的。因為曾深受其害,我知道病痛纏身是怎生磨人,不忍天下人嘗和我一樣的苦。」

  他受過十二年的病痛磨難,卻不怨天尤人,也不憤世嫉俗,反而竭盡所能,付出自己的心力關懷世間人,多偉大的胸襟啊!

  「我辦不到,我沒有你以德報怨的心胸,我只想將害我的人千刀萬剮、判骨揚灰……」她閉上眼,掙扎地說道。

  唐逸幽歎了口氣,沒再接續這個話題。

  「蝶兒,妳還有其它親人嗎?」

  「有一個哥哥。從娘的口中,我得知他從小便離家拜師學藝,也因此,僥倖逃過了那場浩劫,如今也不曉得在世上的哪一個角落、過得如何?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找到他,看看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會的,就算躬盡一生,我也會幫妳找到他。」他說得堅定有力,映蝶知道他是認真的。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總是付出,她卻總是無情地待他,他為什麼傻得連怨恨她都學不會?

  「傻瓜,我愛妳呀!」他無悔地笑了笑,緊緊地擁住她。

  「愛我?為什麼呢?」她哪一點值得他愛?若論美貌,桑語嫣並不比她遜色,說溫柔體貼,她卻學不來,她除了傷他,什麼也不會,他愛她什麼?

  「一定要有任何理由嗎?愛就是愛,沒有原因,不想去說後悔。世間女子入不了我的眼,我就是只認定妳,深深地愛妳!」

  傻呀!連她都想這麼罵他。

  這個世上,她從不認為自己欠誰什麼,卻獨獨虧欠他。

  一味的付出,癡癡地甘心奉獻,任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連可貴的生命都不吝惜交給她,不曾有過怨尤……這麼深沈的債,她該如何去還?

  她不知道自己能給他什麼,他擁有的太多,而她唯一能給的只有……

  凝思了一會兒,她抬眼看他,那張蓄滿深情的俊顏,令她拋盡疑慮,不曾猶豫地迎身輕吻他。

  唐逸幽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略微拉開她。「蝶兒,妳做什麼!」若對他無意,就不能這麼做!

  她輕巧地掙脫他,不為所動地在他臉龐一一印下細碎的吻。

  唐逸幽被弄得心神大亂。他若真心想拒絕,是避得開的,但他——

  「蝶兒,妳——」雙手捧住她的小臉,阻止了她。

  明眸化去霜寒,漾著一片似水柔情。他定定地望著,不免心蕩神搖,再也顧不得理智說了什麼,密密將唇印上。

  柔情萬千的吻,幾時成了激狂如焰的纏綿,他沒去注意,熱烈燃燒的情火,燒得他意識昏蒙,他更加地扣緊她,幾乎要將她嵌入骨血之中,他的舌,吞噬了她的,深深交纏——

  當唇舌的旖旎已滿足不了激發出來的渴求,他熾熱的唇移向細緻的頸窩,掬取令他心魂狂撼的幽然馨香。

  映蝶青澀的小手在身上滑動了起來,探向他的衣襟,輕解青衫。

  唐逸幽驚呼:「蝶兒……」

  她這麼毫無保留,可知後果會有多嚴重?

  不,他們不可以這樣……

  他不斷深呼吸,想讓體內騷動的火苗冷卻,但——

  她的玉臂纏上了他頸子,朱唇襲向他發熱耳畔,輕輕舔吻,換來他一陣輕顫。

  「噢……」他痛苦地低吟。「別這樣,妳會後悔的……」

  不,她知道她不會。

  情纏廝磨下,兩人皆已衣衫凌亂,升高的體溫,隔著薄弱的衣料傳到彼此身上,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令人發狂的嬌胴曲線——

  「你大可以放心地要了我,我不會後悔。」她道。蜿蜒的吻一路來到他平實的胸膛。

  「妳……噢,妳想清楚了嗎?」他鼻息濃重,硬是咬著牙將話逼出。

  好一個謙謙君子。

  她嬌媚一笑,將手往下探,直到觸及了危險地帶。

  「妳——」他狠狠倒抽了口氣,抓住她大膽熱情的小手。

  不管了!

  他倏地旋過身壓下她,狂熱的吻烙了下來,爆發開來的情潮,一發不可收拾。

  松落的兜衣,已任他輕易拂開,綿密的吻一路往下移,尋至酥胸上那點撩人遐思的嫣紅,靈巧地舔吮,輕顫的蓓蕾,為他而綻放。

  細碎的嬌吟,不由自主地輕逸出口,這是她二十年生命不曾有過的感覺,酥麻的感官戰悸,傳遍全身。

  總是為她帶來暖意、令她無盡眷戀的大手,如今正給了她一波又一波的狂野激情,此刻的他,不再謙和,不再溫文,而是一個充滿侵略、想熱烈愛她的男人!

  「準備好了嗎?」充滿迷情魔咒的手,在她甜美的神秘處流連,旋弄著敏感的花心,由其中源源沁出的悸動熱流,早已告知他要的答案。

  他不再等待,撐開她的腿,毫不遲疑地讓昂然慾望長驅直入,頃刻間,他僵住身子,所遇到的阻礙,告知了一項鐵一般的事實:她是完璧!

  然而,他已無法再退開,微一挺進,衝破了那道障礙,直探私密緊窒的幽谷深處!

  「啊!」她低呼了聲,擰起秀眉。

  「對不起,我先前並不知道……」他一臉愧疚。

  她為什麼不事先告訴他呢?否則他一定會更溫柔地待她。

  他根本沒想到她還會是完璧之身,加上她方纔的表現,並沒有身為女子初夜該有的陌生與羞澀,所以他就以為……

  「忍一下就不痛了。」他溫柔地安撫,傾下身輕輕淺淺地吻她。

  「這不算什麼。」她極力想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倔強的女人!

  他深知傲氣如她,不容許自己有軟弱的一面。

  唐逸幽低笑,稍稍退離她,又再深入,激起的微妙快感,沖淡了初次結合的疼楚,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歡愉,他輕喘著,逐漸緊密的激情頻率,將狂歡火焰愈燒愈高,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一次比一次更狂熱,每一回空虛之後的盈滿,全是筆墨難以形容的喜悅,他深深望住她,十指與她的緊緊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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