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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樓雨晴 雖然他還是什麼都不說。 我常會莫名的產生錯覺,彷彿他把我擺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而不只是逢場作戲而已? 可能嗎? 我諷刺一笑。 男人啊,我早就看透了,再懷抱期望,連我都要笑自己愚蠢了。 交往五年,愛我至深的男友,都會和別人上床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情真意摯?什麼是永恆不渝?。男人的心是最經不起考驗的了,都受過一次教訓,還學不乖嗎? 今年情人節,我以為他會回去陪宋可薇,但事實上,那天陪他吃晚餐、共度浪漫夜晚的是我。 這當中,我去了一次洗手間,回來時正好聽見他在講電話∼ 「我大概月底才會回去吧‥‥嗯,妳也是,情人節快樂…‥」 然後掛斷。 「和朋友講電話?」我若無其事的回座。 「嗯。」他沒多談,繼續吃晚餐。 「女的?」 「嗯。」 「宋可薇?」 他停下刀叉。「妳想問什麼?直說好嗎?」 「沒呀,哪有什麼?」我聳聳肩,故作輕快地進食。 吃過晚餐,我們到處走走逛逛。 這一天,到處都有活動,我們不愁沒地方去,沿路走馬看花,倒也自得其樂,最無聊卻也年年都有的項目,是比賽哪對情侶接吻最久。 無聊歸無聊,看身旁每對情侶吻得熱情如火,我們站在這裡還真突兀。 「予默,我們要不要也入境隨俗一下。」我手肘頂了頂他胸膛。 「妳少無聊了。」他低喝,惹來旁人無數雙白眼。 活該,他就要犯眾怒嘛! 我算計地揚唇一笑,仰頭吻上他。 他微征,然後也深擁住我,密密回吻。 我們吻了多久?沒去留意,反正我們也不是為了比賽才接吻,他放開我時,我們的喘息聲都很急促;離開時,我們靠得更近,他不再牽我的手,而是牢牢樓住我的腰。 他送我回家,進屋陪我,因為我說,沒過完情人節,不許離開我,而那時才十一點三十七分。 「你要怎麼感謝我的救命之恩?」我拋去一句。 他喝著我煮的咖啡,一臉莫名其妙。「妳什麼時候救我一命?」 「剛剛啊!你不知道你差點被聯手痛扁嗎?我要是沒這麼做,您老先生還能安然坐在這裡喝咖啡?這不是救你一命是什麼?」 「懊。」他站起身,密密實實地親了我一記。 「你幹麼?」我被吻得頭暈目眩,說好要打招呼的嘛! 「還妳的吻啊。」 「你的命這麼廉價哦?」 「那不然呢?」 我兩手搭上他的肩,傭懶地掛在他身上,我有自信,這一抹微笑夠撫媚。 「今晚留下來。」 他笑容斂去,震動地望住我,語調暗啞低沉。「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我深吸一口氣,拉下他,仰頭柔柔地吻著他的眼皮、眉心、鼻尖,一路到溫溫的唇,然後‥‥ 「海寧,妳」他嚇到了,捧著我的臉,對視著。 「抱我,好嗎?」我壯大膽子,抬手撫上他的胸膛‥‥這已是我所能做的勾引極限了,畢竟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海寧別鬧!這不好玩!」他氣急敗壞地低吼,因為我正在笨拙地解開他襯衫的釘子。 「我倒覺得還不錯玩‥‥」奇怪,我的手怎麼在抖?幾顆衣扣都解不開,平時明明很容易的‥ 我有點沒耐性了,力道一時沒掌控好,幾顆扣子被我扯下,叮叮咚咚的掉在地板上。 這樣看起來會不會過於飢渴?像是迫不及待要蹂躪他一樣‥ 他悶悶地低咒了幾句,我還沒來得及聽清楚,他已經用力抱住我,低下頭吻堵住我的嘴。 情人節過了,他還是沒離開我‥. 由女孩變成女人,最大的感想是什麼? 如果現在有人這樣問我,我會毫不考慮地回答:很痛,痛到我想拿刀砍死那個害我痛得要命的死男人! 那,為什麼我沒這麼做? 我想,是因為他的眼神吧! 他一直用很心疼、很憐惜的眼神看著我,溫柔地親吻我,低問「要怎樣妳才比較不會痛?」 問我?你問我因白癡啊!我怎麼會知道? 如果女人的初夜都是這樣,那真的有點小糟糕,唯一值得我回味的,是他顯而易見的呵護,他把我的感受放在他之前,我幾乎要感動了: 我盯著粉白的天花板,有一瞬間,心是茫然的。 這樣不顧一切的勾引他,真的是對的嗎? 慢慢將視線移到枕邊人的睡容,他正好在同時睜開眼,朝我展開還帶點睡意的笑容。「早安。」 「早安。」我回他。 「為什麼這樣看我?」他索性側過身面對我,讓我看個夠。 「我在想‥‥昨晚是不是你的第一次。」他的表現‥‥不像那種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我是不是錯了? 他被口水嗆了一下,哭笑不得地回我。「永遠別指望男人會老實回答妳這個問題,沒有人會願意以跳樓來了此殘生的。」 「意思是∼∼你真的是?」 「妳想太多了,海寧。我只是比喻。」 「為什麼你可以輕易知道我是不是第一次,我卻不行?」不公平!我要抗議,我要上訴! 「因為我是男人,妳是女人,妳得認命。」他拍拍我的臉,從容的起身穿衣。 他又給我那樣笑了,可惡! 我氣憤地追著他的背影大叫。「程、予、默!你不回答我,我就跟你絕交!」 他動作頓了頓。「這對妳很重要嗎?」 「很重要!」 如果他不是那樣的男人,表示他對我是真心的,那不只是一場單純的男歡女愛,那麼‥‥昨晚的一切,我可以更心甘情願。 我們之間‥‥將會完全不一樣。 他低頭看著光亮的地板,好一會兒才低低回答。「我不是。」 我洩氣地垂下肩,再也無法說什麼。 「我去買早餐。」 他沒回頭,所以也沒瞧見我的失望與心痛。 我失望的,並不是他是不是第一次,而是他對性的態度,在他告訴我,男人可以不愛一個女人,卻和她上床時,是不是表示,他也是這樣的? 我心痛的,是我連唯一可以證明他是愛我的假設,都被推翻了。 昨晚的一切,變得毫無意義。 他和宋可薇甚至交往得比我和童聖陽更久,結果呢?還是會用下半身思考,異地寂寞,依然受不住誘惑。 這樣的他,和童聖陽有什麼分別? 玩玩可以,千萬不要當真了,別忘了你還有可薇姊。 予潔的話,在這一刻異常清晰起來。 我咬著牙,濃濃的怨,愈植愈深 程予默對我很好,好到讓我覺得他可以把全世界都給我。 別叫我舉實例說明,那只是一種感覺,而他讓我有了這種感覺。 就算只是海邊風大時樓著我,不說一句話的倚恨著。 就算只是吃飯時,細心的挑掉我不喜歡吃的食物。 就算只是我在電話的另一頭喊餓,他便大半夜送來吃的。 就算是在我生病時,徹夜不睡的守在床邊。 就算是夜裡纏綿時,他將我抱得好緊,幾乎要揉入骨血。 但,他就是不說愛我。 他對我愈好。愈讓我覺得可以為我付出一切的樣子,我就愈覺得虛偽。每當倚偎在他懷裡,我總是矛盾地眷戀,也矛盾地氣怨‥ 他佳的地方離我很近,我常在他那裡過夜,有一回他問我,為什麼不住過去他那邊? 我反問他:那他自己怎麼不住過來? 話題結束,我依然住我這裡,他依然住他那裡:我依然常在他住處過夜,他也依然常往我這裡跑。 纏綿過後,我們卷坐在地板上,他由身後樓住我,靜靜看著由落地窗灑落的星光。 「海寧。」 「幹麼?」 「找個時間,我們回家一趟好嗎?」 「要幹麼?」 「我們的事‥‥」 「我們什麼事?」不是我裝傻,我真的不知道他指什麼,一段見不得光的地下戀情,要想不曝光就得勤於燒香拜佛,他總不會自己找死吧? 「我們‥‥」他懊惱地圈緊我的腰,重重吻我一記。「這樣妳說是什麼事?」 「喚,沒事啊。」就被親一下而已嘛,需要昭告天下嗎? 「妳!」他瞪著我。「妳是想氣死我好守寡嗎?」 「什麼意思?」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不告訴爸媽,我們怎麼繼續!」 咦?他還真想自殺? 「你不怕家裡的天花板被婚姻掀掉?」 「她就算連地板都掀了,我們還是得說啊!」 「你何必?」我真的很意外,他為了我,想鬧家庭革命‥ 他真的玩昏頭了嗎? 我心裡五味雜陳,分不出什麼滋味居多。 這原是我最初的目的,這場感情遊戲,眼看我是勝券在握,卻沒有預期中的快意‥ 「妳那是什麼表情?難道我不該嗎?」他皺眉看我。 「不是‥‥」我別開臉,逃避他的視線。 程予默自不轉睛地看著我,過了好久,突然拉著我起身。 「海寧,跟我來」 「幹麼?」我搞不清狀況地任他拉著走。 「我唱歌給妳聽。」 唱歌因都要世界大亂了,他還有閒情唱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