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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樓心月    


  嗚……他好想哭喔!枉費他這麼君子,居然還被冠上摧花色魔的偉大封號,早知道,就不要這麼辛苦地克制了。

  「我是熬夜指導她課業上的問題啦!」孟稼軒叫出聲來,「你們難道沒注意到,我和她共處一夜的情況多半是在她大小考試的期間嗎?不然你以為她全系第一名的風光頭銜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啊!」他問聲嘀咕,「簡直是污辱我的人格呢!」

  領悟後的莫芷柔訕笑著,不好意思地說:「我怎麼知道,成天看你和海柔一副旁若無人的親熱勁,我以為……」

  「對嘛!是你誤導人家,誰教你成天往三姐的房裡跑,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夜,怎麼能怪我們想歪?」

  「什麼話,過去十二年我也常往她房裡跑啊!」孟稼軒不服氣地反駁。

  「可是沒有夜宿。」

  「有差別嗎?」反正他很尊重海柔,是不是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又有什麼關係。

  「你自己說呢?」莫芷柔要笑不笑地挑著秀眉睨他一

  眼。

  呃……好像有那麼一點差別。

  自從和海柔晉陞為男女朋友後,他們相處時的「尺度」實在開放太多了,尤其是夜間人靜,月兒當空,氣氛亂美妙一把,浪漫得無可救藥……兩人會心猿意馬實在不值得太訝異,搞到最後,他大有理智的結果——往往是慾火焚身。他實在有點恨自己的君子風範,再讓這個小女人這樣折磨下去,他一定會少活個十幾二十年。

  為了讓自己清醒些,他只好再將注意力拉回到書本上的孔曰、孟雲,什麼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一面也告誡自己。

  直到搞定了海柔明天要應付的考試,他也身心俱疲了。相信他,這等禁慾法,對男人而言絕對是非常要命的重創——偏偏那個不解人事的女孩就愛拿這種非人的折磨來考驗他,說什麼反正天也快亮了,你乾脆在這裡休息一下好了。

  她把一邊的床位空給他,便逕自呼呼大睡,看得孟稼軒哭笑不得。

  軟玉溫香在懷,他卻必須強迫自己不動如山,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嘛!她未免也太信任他了吧?這究竟算是天真還是無知?他不知道,只知道她害他數度起床沖冷水澡。然而無數個下一回,他仍是選擇與她一同分享床鋪的溫暖,忍受這甜蜜的折磨。

  也許,海柔之所以從不防範他,並非天真得什麼都不瞭解,而是因為他們早已認定了彼此吧!若是他作出要求,由她每一回的反應,他想她絕下會拒絕他,只不過他選擇了尊重她。這女孩是他打算疼惜一生的,他不願因一時的衝動而褻瀆了她,在沒有任何保障的情形下,再美好、瑰麗的男女情事都會讓他覺得冒犯也委屈了她。

  而太正人君子的下場,便是整死自己。

  唉,君子難為呀!

  「你們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有多『正義凜然』,和你們腦海中那幕香艷刺激的情景八竿子也打不著。」他一想到入睡後的海柔,無意識地將那泛著馨香的柔軟嬌軀往他身上依偎,在他懷裡找著最安適的位置……噢,附加一點,她的睡衣保守歸保守,但是松落兩顆扣子後的景況……請自行想像。

  令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是,那個沒天良的小女人還真睡得安安穩穩,十足天塌下來有他頂著的姿態……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當下,他哪還睡得著呀!

  七早八早就「逃」了出來。

  「哎呀!光顧著說話,我都忘了湘柔還要上課。」莫芷柔看了下腕表,連聲催促著,「湘柔,你上課快遲到了。

  「喔!」湘柔飲盡最後一口鮮奶,如夢初醒地跳下椅子往門口奔去。

  「等等,湘柔,我送你去好了,校車恐怕早過了。』孟稼軒抓了鑰匙追上去。

  「謝謝孟大哥。」一等他走到身邊,湘柔自然地挽著他的手臂甜笑。

  孟稼軒但笑不語。對莫家女孩,他已是習慣性地關愛,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吧!尤其纖細柔弱的湘柔容易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寵溺她,這無關情愛,是一種近似於手足的溫暖情誼,對這嬌柔似水、善感纖細的女孩,他極自然地產生了如兄如父的疼惜之情。

  當了十二年的鄰家大哥哥,能夠成為莫家這個小美人惟一接受的男性,想來還挺光榮的,是不?

  @@@

  一邊開車,孟稼軒一邊習慣仕地叮嚀身旁的湘柔:「窗戶關上,清晨的溫度低,當心又生病了。」

  見她依言關上窗後,孟稼軒瞥了眼她單薄的校服,不禁又數落起來;「你就這麼沒有自知之明啊!除了得天之幸,沒有捧心之症外,你哪一點不像那位多病的西施姑娘?是不是嫌請假單不夠多,還是幾天安好就得意忘形了?衣服也不曉得多穿幾件,到時被押進醫院,別怪我見死不救。」

  湘柔聽得有些想笑,「孟大哥,你愈來愈像老太婆了!」

  孟稼軒聞言白眼一翻,慪得要命,「還敢說,不都是你們害的!」

  他心愛的小女人海柔是個名副其實的小迷糊,成天忘東忘西,老要他跟在後頭提醒。湘柔沒她這麼慘,不過,畢竟也還是大孩子一個,學不會妥善地照顧自己,有時真和海柔一個樣,他真懷疑這是不是莫家女孩的特質——海柔尤為最——久而久之,他一天不叨念她們,就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似的渾身不對勁,這全拜海柔所賜,湘柔次之。唉!真是敗給她們了!

  「孟大哥,你不要擺出很可憐的樣子好不好?我會有罪惡感耶!」

  「你身上還有愧疚的因子存在啊?真是可喜可賀!」孟稼軒笑暄道。

  「孟大哥最討厭了。」小女兒的嬌憨顯露無遺。

  別看湘柔與孟稼軒相處時暢所欲言、融洽和諧,事實上,她是極度怕生的要不是孟稼軒結識有十二年的時日,加上他對她疼愛有加、關懷有至,她早將他當成了自家的一分子的話,她肯定會和他保持三條街以上的距離,更甭說搭理他了。

  能讓這芳齡一十八的妙齡女郎由衷接納的男性,惟有她未來的三姐夫孟稼軒,所以他才會將其視為「殊榮」嘛!

  所幸她讀的是女校,對於同性,她比較沒有惶恐感,然而與生俱來的嬌怯仍是存在,以至於她在學校總是遠遠避開人群,因此,湘柔並無知心朋友,獨來獨往是她惟一能接受的生存方式。

  然而,儘管沒有良好的人際關係、儘管病假連連,她

  仍是老師同學公認的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少上幾堂課對她並無影響,成績永遠名列前茅這大概又是莫家女孩的另一個特點吧!才智過人,聰慧無雙,天生就是讀書的料。

  海柔是他的驕傲,那麼湘柔是誰的呢?

  目光再一次望向身旁溫婉又善解人意的女孩,他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這—歎,可引起了湘柔的注意,「好端端歎什麼氣呀?」

  「我在想我們小湘柔什麼時候才找得到如意郎君呀!」他滿是憐愛地笑說。

  湘柔羞紅了臉,嗔道:「孟大哥好可惡,又取笑人家了,我要告訴二姐,叫她別理你!」

  「喂,壞人姻緣可是要下地獄的。」他孟稼軒天不怕、地不怕,只有海柔是他的致命傷。

  湘柔的回應是送他一個可愛的大鬼臉。

  孟稼軒笑了,笑中滿是寵溺。湘柔是個好女孩,她值得擁有十天下最溫柔的好男人的呵護與珍愛。

  「告訴孟大哥,什麼樣的男人你才會喜歡?」

  羽扇般長長的眼睛輕斂,她掩去閃過眼眸的異樣光芒,「什麼樣的男人才會喜歡我?」她低聲反問。

  「都會呀!如果不是早讓你三姐鎖住了一世情,搞不好我也會是你死忠的裙下忠臣之一呢!」孟稼軒有些許疑惑,湘柔問這話的口氣好像沒人會真心愛她一樣,就算有,也好似勉為其難。

  湘柔何以會這般沒有自信?實在沒道理,她難道不知道憑她的條件,將有多少男人為她瘋狂嗎?光是澄淨如水的靈性特質,就足以撼動任何一顆再冰冷漠然的心,就更別提她溫婉嬌柔、我見猶憐的楚楚風韻及絕俗出塵的無雙姿容,就算再冷傲無心的男人,都不可能不為所動的。

  「孟大哥又在開玩笑了,誰會喜歡一個藥罐子呢?」我注定是個麻煩,也是個沉重的負擔。」她娟細的眉輕輕皺起,其間隱含淡淡的愁緒。

  原來如此,他找到問題的癥結了。

  「湘柔,你這樣的想法孟大哥並不贊同,也許男人很容易因你的美貌而受你吸引,但是若真正動了情,他愛上的將不只是這虛浮的表相,真愛能使兩個全無交集的靈魂合而為一、密不可分,他會連同你的好與壞全無條件地一併愛上。如果真的愛你,你的柔弱只會讓他更加心疼你、憐惜你,也許他知道你是個麻煩、是個負擔,但因深深的情系,他所感受到的,也全成了無悔而甜蜜的牽念,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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