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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樓心月 孟稼軒閉了閉眼,默不作聲,何晉平卻已知曉答案。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是正確的,因為他的心頭也無由地感到迷惘紛亂。 * * * 考完了試,無事一身輕的海柔可快活了,成天窩在房裡聽音樂、K婉柔的小說,直到意猶未盡地看完最後一頁,她放下書,望了眼腕表,時候也不早了,今天是湘柔回醫院做例行檢查的日子,大姐和二姐又不曉得忙什麼,最閒的她當然得責無旁貸地擔負起陪同的重責大任。 「湘柔,在幹什麼?」她敲了敲敞開的房門,對著坐在書桌前的湘柔問。 湘柔回過頭,皺著娟細的柳葉眉說:「因式分解,這題我始終不得其解。」 海柔湊上前去,一會兒便道:「沒問題,回頭我再教你。來,現在我們先上醫院去。」 她牽起湘柔的手,湘柔也溫順地任她牽著,下樓時才低低柔柔地問道:「三姐生病了嗎?」 海柔頓了一下,好笑地回過頭,「小女孩,今天是你回醫院做檢查的日子,你不會忘了吧?」 湘柔「啊」了一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呀,和我一樣迷糊,還笑我呢!」口吻中滿是疼惜。 小湘柔雖然年僅十八,卻已出落得嬌美無雙,她是標準的古典美人,有著無瑕細緻的瓜子臉,出水芙蓉的絕美姿容,兩泓薄霧般的盈盈秋水中,澄亮的明眸就有如天邊靈燦的寒星,她是水做的佳人,這般絕色,若是生在古代,恐怕連西施、王嬙也會被比下去。 任何人都無法否認,莫家四姐妹個個都是明眸皓齒的美人,其中尤以湘柔最是美得奪人心魂,加上她一身飄逸絕塵、猶如不食人間煙火般的靈性特質,只消隨意的一個眼波流轉,便足以令人心蕩神馳,為之失魂,再硬的鐵漢,只怕也難敵繞指柔吧! 因此,雖說海柔本身已是少見的美人胚子,但一見著湘柔……唉!汗顏、汗顏,她自歎弗如。 但是,她沒想到的另一面是,不看外貌,她本身又何嘗不是具有靈動嬌俏的本質?不僅能打動男人的心,還讓隔壁的癡情種栽在她手中,一癡便癡了十二 瞧瞧莫家女孩多可怕,一個失神,便會令人沉淪得萬劫不復。 打開大門,海柔不經意望見門外站著的男人,很眼熟,才剛準備要思索,答案便已跳進腦海,她直覺地叫道:「你不是孟大哥的朋友嗎?」 「呃……對,你還記得?」何晉平意外地挑著眉問,無由地為此而狂喜。那天她眼中分明只有孟稼軒,他以為她大概連他長什麼模樣都沒概念。 「什麼話嘛,三天前才見過,你以為我這麼健忘啊?太瞧不起我了。」 「好吧,算我失言。」何晉平笑道,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快。 「你是來找孟大哥的吧?他不在嗎?」 何晉平搖頭。 他一直很猶豫。朋友妻,不可戲,在得知孟稼軒對海柔刻骨銘心的深情後,他怎能容許自己再對她起一絲遐想?偏偏感情的事沒有道理可言,這三天以來,他腦海縈縈繞繞,想的、念的全是海柔巧笑倩兮的嬌容。他無法克制自己的心,更無法抑止想見她的渴望,雖然每思及此,心頭便會浮起深深的罪惡感,但,他仍是來了,為海柔而來。 徘徊了許久,他始終拿不定主意,對海柔動了心是無可否認的事實,但又不敢有所行動。他心儀的女孩同時也是好友的摯愛,這背叛友誼的行徑,他怎麼也無法付諸施行。 海柔誤會了他搖頭的意思,「他不在啊?。 她洩氣地垂下肩頭。本來打算請孟大哥開車載她們去醫院的——以往她都是這麼做,除非他不在家。 所以,孟稼軒除了是她免費的專屬家教外,還是私人專屬司機。 「你要上哪兒去嗎?」他看了看遠遠退回屋內的絕色佳人,再看了看海柔,「你妹妹?」 「嗯,她叫莫湘柔。」說著,她回頭朝湘柔招了招手,「湘柔來,他是孟大哥的朋友,不怕的。」 湘柔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怯怯地慢步上前,但也僅止於躲在海柔身後。 「抱歉,她比較內向,怕生。」 「沒關係,你們要去哪裡?」 「醫院。」 「真讓稼軒的感冒傳染了?」他直覺想到三天前那杯柳橙汁,心頭泛起一抹酸。 「不是啦,是湘柔要上醫院,我只是陪她去。」 「哪家醫院?我送你們去好了。」 「這怎麼行?你不是要等孟大哥?」海柔婉轉地回絕。 「反正他不在,與其在這裡耗時間,不如接送你們往返,也許回來之後稼軒也回到家了。」 海柔想了一想,也對。 「如果不麻煩的話。」 之所以答應,最大的原因在於湘柔。上一回她們坐計程車去,結果那個司機太粗俗,一路上滿口穢言,亂沒水準的,嚇壞了小湘柔,直到下車,她還不住地渾身打顫,小手冰涼、小臉煞白,只差沒暈厥。 所以,自此以後,她再也不敢帶湘柔搭計程車或擠死人的公車,她惟一的選擇,只有等會兒開車的大姐、二姐或孟大哥。最悲慘的情況,只有用她那令人唾棄的爛技術騎摩托車載湘柔去,不過那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既然現下有個善心人士熱心地自告奮勇當護花使者,盛情難卻,她就恭敬不如從命囉! 「湘柔放心,他是孟大哥的朋友,你信任孟大哥,當然也可以信任他的朋友,是不是?」海柔輕擁著她嬌怯不安的妹妹坐在後座,一路上還柔聲地不斷安撫她,傳進何晉平耳中,不禁歎息地想:這小女孩極度不信任的表現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污辱嘛,草木皆兵的疑心病比武則天還嚴重。 不可否認,初見時,湘柔那絕俗出塵的無雙姿容,讓他幾乎忘了呼吸,恍惚以為她是不屬於凡塵的仙子,但是之後他發現她那令人屏息的絕美容貌,卻不如清新嬌俏的海柔所帶給他的撼動來得強烈而深刻。他想,這大概便是孟稼軒捨這麼個人間絕色而就海柔的原因吧! 他能理解為何孟稼軒面對湘柔能不動心,卻為海柔情系十數年,也許因為第一眼便已情緣深種,也或許海柔真有一股能撼動人靈魂的特質,總之,他和孟稼軒皆為海柔傾心已是不爭的事實。 由後照鏡望去,她還在安撫那個像小白兔一樣嬌怯的妹妹。 「如果現在開車的是稼軒,你也會做著像現在的事嗎?」他冷不防地開口,頗為好奇地問道。 「不,只有她不認識的人在的時候。」通常,她都是和孟稼軒坐前座,兩人談笑風生,而後座的湘柔也會加入,場面可溫馨愉快了,她才不需要傷腦筋去安撫湘柔驚惶不安的心。 「沒關係,一回生,二回熟。」何晉平心無芥蒂地說。 「我以為你會說愚公能移山,鐵杵能成針,你要發揮鍥而不捨、金石可鏤的精神來感動她咧!」海柔慧黠地幽他一默。 「謝謝你的金玉良言,我又不娶她,這麼有毅力幹嗎?」 這男人有幽默感,海柔決定喜歡他。 「咦,你不心動啊?不是我老王賣瓜,眼見為憑,咱們家湘柔可是罕見的絕世美人,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喔!」 「承蒙你看得起,我敬謝不敏。」 海柔因他的回答而大感驚愕,難得除了孟大哥外,還有美色當前不為所動的男人,簡直是稀有動物。實在是看多了見著湘柔便兩眼發直、口水流得可以游泳的男人,難怪她像聽到天方夜譚。 這也是她不太敢帶湘柔坐計程車的原因之一,曾有一個司機心不在焉地猛將目光飄向湘柔,結果差點撞上安全島,也差點印證那句「紅顏禍水」。為了她和湘柔的小命……呵呵,這種事還是少來幾回比較好。 因此,她決定再多喜歡眼前的男人一點。 「喂,根據我二姐的研究結論,通常不會對湘柔動心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玻璃圈的同好,另一種是心有所屬,你是前者還是後者?」她好奇而興奮地俯身向前,偏著頭問他。 「你說呢?」他回以壞壞的一笑。 哇!海柔嚇壞了,整個人彈回後座,見鬼似的瞪大眼,「你、你、你……不會吧?」 何晉平瞥了眼海柔那惹人憐愛的清純與天真,發覺胸口那壓抑的情愫益發氾濫成災……老天,他如何能抗拒如此嬌美可人的她?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悶悶地道:「如果我真的是,稼軒出類拔萃,勾引他會是不錯的主意。」 海柔大驚失色,急叫道:「不准!我不准你帶壞孟大哥!他、他……」她焦慮得無法措詞。 何晉平忍不住歎了口氣,「小姐,我隨便說說你也當真,未免太好騙了吧?」 「你耍我?!」可惡,她怎麼老讓人戲弄。轉念一想,她提出另一個問題,「你的意思是,你心有所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