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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樓心月 「咦?你沒看嗎?」她望向他手中緊緊握住、並未拆開的紙飛機。 孟稼軒循著她的目光看去,驚疑不定地攤開它,這回,不是「倒欠起事」,娟秀的字跡清楚呈現眼前,敲痛他震撼的心房——是「愛情宣言」! 稼軒: 莫忘海邊的誓言,我願與你情牽今生。 許諾過的話語,我沒忘,它始終深鏤心間, 強烈得不容許我忽視,如今,我只想再一次堅定 地告訴你——我愛你! 海柔 短短幾行字,震得孟稼軒回不了神。 「喂,傻啦?」海柔小手在他眼前揮呀揮的。 「你……你……」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她,「你確定你夠正常?」 「比你正常一點點。」 「那……那為什麼……」他思緒一團亂,有點不知所云。 「拜託你別結巴好不好?」海柔好笑地道。 他不斷吸氣再吸氣,「你是哪根筋搭錯線?我記得今天不是愚人節。」 「孟稼軒!」海柔大叫,「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以前是,現在也是,以前我失憶,你說我神志不清,說我以後會後悔,要我找回過往記憶再來告訴你;好呀,現在我恢復記憶了,你又當白癡一樣地看我!我告訴你,這輩子我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清醒過。」海柔懊惱極了,一氣之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故伎重施地對著被罵傻了的他大叫:「我再說一次,孟、稼、軒,我、愛、你!今、生、只、愛、你!」 吼聲之響,存心震破他的耳膜,霎時,飛禽逃走獸散,窩在屋簷窮極無聊的小麻雀被震得跌了個四腳朝天,就連隔壁打算睡個美容覺的貴賓狗小姐都嚇得狂叫抗議起來,場面直可用「飛沙走石」、「驚天動地」來形容。 而始作俑者仍無視自己造成的震撼效果,更無視好幾名探出頭來的左鄰右舍及震呆了的孟稼軒,踮起了腳尖迎面就給他一個火辣辣的擁吻。 「海……」千思萬緒打成了死結,在無法思考的情況下,他只知道依從靈魂深處的渴望,以最深的纏綿、狂熱,激切地吻住她。緊緊交纏的唇舌,似要將對方納入靈魂之中、融入骨血之內,再也難分彼此…… 「我愛你,天曉得我有多愛你……」模糊的激情告白,來自刻骨的心靈吶喊。 「我知道、我知道!」海柔深切地回道,更加誠摯地回吻他。 他們緊緊擁著彼此、吻著彼此,誰也不捨再放開—— 嘩!好激情! 探出門來的三顆頭顱看得目瞪口呆。 「喂,親夠本了吧?」專門殺風景的,不消說,自是婉柔。 纏綿忘我的兩人回過神來,倏地分開,孟稼軒俊容微窘,海柔更是由頭羞紅到腳,再也沒勇氣抬頭見人,尤其在四面八方傳來歡笑聲之後。 「對嘛,拖拖拉拉這麼多年,小兩口早就該配成對了。」 「看吧,我就賭他們一定會在一起,打小就形影不離不說,光看稼軒疼海柔的那個勁兒,我就知道了。」鄰居甲說得眉飛色舞,簡直將自己捧成了賽諸葛,發表完高論還不忘朝對面喊:「那個老陳啊,會錢減半喔!」 對面的陳伯伯喃喃咕噥:「沒事談什麼戀愛,害我少收一半的會錢。」 兩個當事人面面相覷,錯愕不已。 「喂,劉媽媽,枉費我們多年鄰居,我平時又這麼敬愛你,你居然拿我當賭注?!」海柔不滿地叫道。 「這……嘿……」劉媽媽心虛地傻笑以對。 孟稼軒拉回視線,低首輕道:「我們恐怕讓人在背後討論了好些年都還不知道。」 海柔噘著嘴,「我才不想讓人看免費的好戲。」 「頗有同感。」於是,孟稼軒果決地拉海柔進屋——當然是他家啦!他可沒忽略海柔家裡還有三盞與愛迪生的發明有同樣功效的人類存在。 「喂,海柔,『保留』點啊!」婉柔不忘在後頭叫著。 「放心,我不是大野狼。」孟稼軒悶悶地丟回一句。 他形象有這麼差嗎?居然擔心他會「吃了」海柔。 關上門後,他回身望向海柔,「好了,現在你該詳詳細細地告訴我,你恢復記憶了對不對?」 「早就恢復啦,當時你在場。」她刻意地扭曲他的意思。 「莫海柔!少給我搓湯圓、裝迷糊。」 「好啦,」她嘟著小嘴,「剛剛才完全想起來,然後就迫不及待地想讓你知道。」 「你不是沒半點印象?怎麼會突然想起來?」他擔憂地上下打量海柔,怕這個小迷糊東跌西撞,這會兒不曉得又傷到哪裡。 看穿了他的想法,海柔輕笑出聲,「哎呀,安啦,我好得很。二姐說,如果我真的在乎,就不會容許自己一直遺忘下去,我是憑著對你的在乎找回一切,只為了向你證明,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你。」 「相信嗎?有個女孩居然迷糊到愛了人家好些年都還不知不覺,直到她大姐說,人家並不欠你什麼,今天就算他想停止曾經無悔的付出,你也沒立場去怨人家什麼,是你一再地傷害了他。那時,她才發覺早在無形之中,她對那位總是默默守候她的男人付出的感情已無法衡量,不管有沒有記憶,那段感情始終深植心靈深處等她發覺,於是,她再也無法容忍將他自生命中抽離,因為他與生命同等重要,但是——他會不會埋怨她老是令他傷心呢?」她抬起波光瀲灩的星眸望住他。 「傻瓜,我就愛那個迷糊的女孩,就算她再傷我幾次,我仍無怨無悔。。他展臂攬她入懷,低抑瘖啞的嗓音道出了無盡深情與感動。 * * * 客廳中,海柔萬般為難地吞著口水,低下頭不敢看對面的何晉平。 第一次也許好開口,但是一再這麼做的話,耍人家的嫌疑就很大了,而這個男人——唉!被同一個女人甩兩次算不算命苦? 「晉平,我……你知道的,我……」糟糕,連口水也欺負她,怎麼口乾舌燥,想吞都沒口水可吞。 「你又想再次告訴我,你愛的人是稼軒嗎?」何晉平善解人意地代她起了個頭。 海柔愕然以對,「你、你、你……」 「我怎麼知道?」他露出苦笑,「應該說,我早就猜到事情會是這樣,只不過我一直自欺欺人,私心地寧願抱持些希望,不肯承認這個事實罷了。」 連何晉平都早看出來了,她這個當事人居然後知後覺,永遠是最後一個發現的。唉!慚愧、慚愧,她恐怕要找一天來面壁思過了,反省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蠢。 「我真的很抱歉,我的懵懂盲目恐怕曾傷害不少人,例如你和稼軒。如今,我認清了自己感情的真正歸屬,稼軒是我惟一深愛的男人,我不會再辜負他,對你,我除了抱歉還是抱歉。」 「我懂。」何晉平笑得好苦澀,有了心理準備,這一天的到來反倒沒有預期中的痛苦。 當初,孟稼軒也是默默咬牙承受著這樣的苦楚,沒有任何怨言,他能一再為深愛的海柔做到這一點,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坦然接受呢?他自認對她的愛並不比孟稼軒少,在這場起起伏伏的情感追逐中,孟稼軒多了那麼一份幸運,早十二年認識海柔,也多付出了十二年的感情,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得到海柔的心,自己實在不該怨什麼,海柔本來就是他的。 用這個角度來想,他便釋然許多。 「我真的很抱歉。」除了歉疚地一再重複這句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有什麼好抱歉的,你從不曾對我許諾什麼,不是嗎?」何晉平釋懷一笑。 「你……」海柔也笑了,「謝謝你,我們——還是朋友吧?」 「當然囉。」何晉平突然露出賊賊的笑容,「你沒忘記自己還欠我一個吻吧?」 「啊?」她訝異地瞪大眼。 何晉平回她好無辜的一眼,「你自己答應的,我可沒逼你。」 她好笑地搖了搖頭,「好吧,親愛的朋友,請接受我的友誼之吻。」她微踮起腳尖,攬著何晉平的頸項,於他頰邊印上輕輕柔柔地一吻。 偏偏,有人就選在這個時候開門進來,海柔本是隨眼一瞥,然後便怔住了,趕忙推開何晉平,整個人嚇得結巴。 「稼……稼軒……你什麼……時候……」完了,她在心底悲慘地呻吟,這畫面太容易引起他人的誤會,何況她與何晉平的關係太過敏感,如果孟稼軒沒聽到他們的對話,那……那……十條長江都不夠她跳。 何晉平聳聳肩,一臉「不關我事喔」的表情,很沒江湖道義地拍拍屁股閃人,一句話也不幫她解釋,死何晉平! 因為太過心亂,以至於沒注意到,何晉平在經過孟稼軒身邊時低聲說了句:「我沒忘記我們的約定,朋友。」 「呃,稼軒……」眼看何晉平已走遠,她看破而認命地打算自力救濟,「我……你千萬別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