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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樓心月 她將枕頭當孟稼軒似的捶打發洩,滴滴淚雨滾落下來。 叩、叩! 兩聲平穩的敲門聲響起,她胡亂地一把抹去淚,嬌顏不歡地喊:「進來啦。」反正不會是盂稼軒,誰都無所謂了。 「海柔?」 低柔的叫喚令她渾身一震,迅速轉頭望去。 是他! 海柔吸吸鼻子,破涕為笑,驚喜地跳下床朝他奔去,「我以為你會不甩我。」 這種調調的說話方式,想都知道一定是受了婉柔的影響,真是……唉!近墨者黑。 孟稼軒輕歎,隨即注意到她紅通通的眼眶及眼角的殘淚,沒來由地一陣揪心。 他伸出食指劃下那片濕意,「你在哭?」 「是一個沒心沒肺、不解風情的白癡害的。」她嬌嗔地低語。 孟稼軒別開眼,神色變得不大自然。 海柔見狀,壓抑了許久的委屈全爆發開來,她氣惱地吼道:「又來了,你又想逃避了是不是?那好呀,你乾脆就別上來,免得我調戲純情的你!」 「你在胡說什麼!」孟稼軒蹙緊英挺的眉,苦惱地低叫。 「對!我胡說,不管我說什麼,你永遠一成不變地回這句,只要是我說的話,你永遠定義為『胡說』,只要是我做的事,你永遠定義為『胡鬧』!我說我愛你,你當成了胡言亂語,我心甘情願地付出,你也當成了胡鬧……難道就只因為失去記億,所以我想的、做的一切就全都必須遭到全盤否認的下場嗎?你有沒有想過,除了沒有過往記憶,我還是我,我還是有自己的思考方式與自己的想法,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自以為是也會深深地傷害到我?或者……你根本就不在乎……」說到最後,她已酸楚地落下了淚,哽咽難語。 孟稼軒緊握雙拳,費盡全身的力氣強抑住擁她入懷的渴望。這番話,他聽得心如刀剮,更為自己可能深深傷害了海柔的想法而心痛難當。一直以來,他就是用他的生命在呵護她、寵溺她,怎會有這麼一天,他必須傷害她?而且是拿她對他的在乎來傷害她。 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全都有如酷刑般,面對她的柔情婉約,他心中就有著更深的煎熬與痛楚,當他拒絕她的,他所承受的苦楚並不少於她,於是,他只能逃避,再也不敢迎視她的目光,怕看清她眼中的落寞淒楚,為自己帶來刺骨的疼。 但是當芷柔對他說:「你最好上去看看她,不然她真的有可能傷心地哭到天亮。」時,他卻再也無法安之若素、故作鎮靜,他所有的知覺全讓一種名叫心疼的感受所包圍。 海柔呵,這個總是惹他心疼的女孩! 他該相信,海柔對他其實有愛情存在嗎?但是如今的海柔,連自己是誰都無法肯定了,又如何能以莫海柔的身份來肯定對他的愛? 不,這樣的愛情太悲哀,也太虛幻,他無法坦然接受。 「說話呀!你為什麼不說話?」他的一徑沉默,換來海柔聲淚俱下地吶喊,「至少告訴我,你到底還愛不愛我,究竟是我自作多情,還是……你多少也會為我心疼……」 「海柔,你別這樣,冷靜一點。」他愁苦地低叫,全然亂了方寸,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我不要聽這些,我只要你一句話,你在乎我嗎?」 望著那柔腸寸斷、無盡淒楚的容顏,他滿心有如刀割般痛楚難當。 「該死!」他懊惱地低咒,「你到底還想要我怎麼做?我的痛苦壓抑你全沒看見嗎?如果沒有在乎,我又何必為你——」 未完的話,被她的熱烈擁抱打斷,她將他抱得好緊、好緊,震呆了孟稼軒。 「你好可惡!既然在乎我,又為什麼要冷漠對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多傷我的心,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多痛苦——」 「海……」他震愕地任她在他懷中宣洩滿懷悲怨,一顆心全讓她那哀怨的話語扯得發疼。 他眼中也有淚光,但他咬著牙,狠心推開她,「別這樣,海柔,你知道我無法……」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海柔崩潰地大叫,「反正你就是死也不肯相信我對不對?!你好殘忍,說什麼在乎我、疼惜我,卻連一點點柔情也不願給我,!回應我的感情對你而言有這麼困難嗎?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地逃避我、傷害我?」 「你明知道我的顧忌,又何必明知故問!」他苦惱地低吼。她以為他好過嗎?她以為他就沒有受到傷害嗎?沒有人能證明她有多愛他,也沒有太多的記憶足夠說服她何以對他動情,僅憑著失憶後的「直覺」,他如何接受?面對一段連真實性有多少都無法得知的感情,他又能怎麼辦?一朝沉淪,將來萬劫不復的苦果誰來嘗?為什麼她就不能體會他的苦、他的痛? 「該說的,我已說了太多,也許當你記憶恢復的那天,終於記起自己的真愛不是我時,你會感激我今日的理智。」說完,他毅然轉身離去。 「去他的理智!孟稼軒,你這個無情的混蛋,我討厭你、我恨死你了!」她跌坐床沿,悲切地大喊。 步伐頓了頓,他甩甩頭,忍著滿心悲愴決然而去。 * * * 自那夜過後,兩人徹底發揮了「形同陌路」的精義,表現得淋漓盡致?nbsp; ?br /> 孟稼軒是一懷愁緒,不知如何面對她;海柔是心有嗔怨,存心慪氣。 可惡的孟稼軒,她掏盡了真情相待,他竟然狠心以絕情回應她。好啊,既然如此,她還他清靜,她不騷擾他,行了吧?! 但是說歸說,每回在房裡生完悶氣,她還是爬下床,赤著腳走出陽台朝隔壁張望,就是不由自主地會想:他現在在做什麼?他也在為她而苦惱嗎? 不知哪來的異樣感觸,她心血來潮,踅回房內,自抽屜取出信紙撕下一張,仔細地折成一架紙飛機,對準孟稼軒未關的陽台朝房內射去,然後才轉身回房。 卻不知,發覺後的孟稼軒拾起飄落陽台門口的紙飛機,神色轉為極度的震驚—— 海柔…… 他握緊了手中的紙飛機緩緩貼近心口,再度湧起難分的悲喜交織。 以前,他們不是沒有冷戰過,但是自從他第一次惹惱海柔,一時童心未泯地折了只紙飛機丟往她窗口而逗笑她之後,這便成了他們之間甜蜜而獨特的求和方式。 那一回,海柔好奇地攤開紙飛機,但見上頭「橫批」寫了斗大的四個字:「飛機傳書」! 幹嗎!當他們在演古裝戲呀? 直行呢,就寫了簡單幾個宇—— 倒欠起事: 本人孟稼軒,一時無知,開罪了那個溫柔可 人、善良大方,再加上美麗得亂七八槽的海 柔姑娘,還請海涵。 立書人:孟稼軒 沒多久,他收到了海柔如法炮製的「飛機傳書」。 姑娘我有容乃大,不計前嫌了。 P.S你的「道歉啟事」寫錯了,哈、哈、哈! 恥笑人:莫海柔 當時,他啼笑皆非地搖搖頭。這麼認真幹嗎,博君一笑嘛,虧他還犧牲形象呢!要知道,他可有一連串參加各式作文比賽奪魁的光榮紀錄,就連班上參加演講比賽的稿子都是央他捉刀代筆,這女人竟敢恥笑他? 回想往事,他心頭又酸又甜,步出陽台望去,他卻不若以往那般,看到在對面朝他粲然而笑的女孩,她房內已熄了燈。 幽幽歎息一聲,他反身回房。 還以為她想起了什麼呢,原來……她也只是一時興起。 而另一頭的海柔窮極無聊,翻來覆去仍是睡不著,於是起身想找湘柔聊聊天,今晚大姐、二姐都不在,整個家裡只剩她和湘柔,她打算去和湘柔同床共枕。 她敲了幾下門,房內沒人回應,她再敲幾下,「湘柔?你睡了嗎?」 看了看表,都十二點多了,早眠的湘柔怎麼可能還沒睡嘛!她吐吐舌,實在太不該了,自己睡不著就來擾人清夢。 好吧,發揮一下當姐姐的同胞愛好了。她旋動未上鎖的門把,打算替湘柔蓋個被子再回房。 走近床邊,她正欲伸手拉上被子,卻機敏地發覺湘柔白皙的小臉紅得不尋常,她本能地探手一摸,立刻抽回手,反射性地驚呼:「老天!好燙!」 她又驚又慌,嚇白了臉,「湘柔,你醒醒,拜託,醒一醒!」 海柔焦慮地輕拍湘柔的臉蛋,湘柔感應到了,卻只是無力地抬了抬眼,完全發不出聲音,海柔根本無法判斷她究竟是不是清醒的。 「怎麼辦?怎麼辦……找大姐!對,找大姐,她一定在公司……不能慌,莫海柔,你千萬不能慌,要冷靜……」她不斷吸氣,「電話在哪兒呢?大姐說過的,拜託,想呀、快想呀!」 她猛敲腦袋,衝到客廳一團亂地找了起來。 「有了、有了!就是這個。」她急翻開電話簿,顫抖著手撥下號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