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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樓心月 不,這不是愛情,這不是!對可岑的愛如此刻骨銘心,他不可能再愛上其 他女人,這大概只是一種移情作用,因為洛寒太像可岑了,所以他才會有 這種錯覺,對,就是這樣! 深吸了一口氣,他努力平穩思緒,想定下心來辦公,但斬釘截鐵的說詞, 卻說服不了兀自疼痛的心…… 「耿大哥,我能進來嗎?」隨著敲門聲,洛寒甜美的嗓音飄入耳畔。 他抿緊了唇,俊容寒峻。 錯覺!又來了,又是錯覺!近來腦海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浮起洛寒嬌柔 的嗓音。 「耿大哥?」得不到回應,她逕自開了門,見著他冷得令人退避三舍的俊 顏,不禁疑惑的俯近他。 怪哉,他聾啦?! 哇!連幻影都出來了!他瞪大了眼,望著她波光流轉的靈燦雙眸,才發現 這不是幻影。 「小寒?」 「懷疑呀?」他的口吻好像不怎麼確定似的,奇怪,她又沒整容。「耿大哥, 你身體不舒服嗎?臉色又青又白的。」 「沒……沒事。」他忙掩飾。 沒事?這樣叫沒事?秀眉擔憂的蹙起,洛寒靠近他,小手關切的探向他額 際,另一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奇怪了,沒發燒呀!」 他不禁為她的用詞而失笑,「因為沒發燒,所以你很失望?」 小臉不好意思地紅了紅,「人家沒這個意思,我不是咒你生病,但……為什 麼不燒,反而有點涼?」 「我要是知道就去當醫生了。」他拉下她的小手。「到我這裡來有事嗎?」 「喔!避難。」她皺皺俏鼻,「只有在你的地盤,他們才不敢放肆。」 明白她所指為何後,一股尖澀的酸意狠狠戳入心扉,他就是不喜歡一群人 纏著她不放,不論基於什麼原因。 「寒,你喜歡他們任何一個人嗎?」在來不及阻止的當口,話已飄出唇畔。 洛寒呆了呆,然後據實搖頭。「我心裡有人了。」 猶如挨了一記悶棍,他俊容慘白得嚇人。「誰?」 「耿大哥?」她被他蒼白的神色駭著了,「你真的生病了,我陪你去看醫生。」 「我要知道是誰!」他狂吼,無名的怒意與驚痛令他失去理智,無法思考。 她神色一黯,「我不想對你說謊,我發過誓,要永遠對你坦白真誠,所以, 你確定你要知道?不後悔?」 「是,我要知道。」 她默然了,退了兩步,靜佇窗前,目光幽幽的凝望窗外的街景。 良久,悠然淒美的聲調飄入他耳畔。 「很久、很久了,他只是將我當成妹妹般的愛護,看著我長大,以往在桃 園,最快樂甜蜜的日子便是見著他,能與他難得聚首的時刻,然後,再重 復著酸楚的漫長等待與盼望,年復一年…… 「在我成長生涯中,他的溫柔是我唯一的依戀,我對他傾注了所有的感情, 愛得無怨無悔、心力交瘁,因為,不論我再怎麼愛他,這都是一段無望的 感情單行道,他心裡早就有了深愛的女孩;但她已離他而去,他用了十年 的時間等她,正如我也用了十年的時間在愛他一般,一樣的刻骨銘心,一 樣的無怨無悔。 「我明白他對她的感情,早就不敢再奢求什麼,也不曾想過要說出來,一 開始,它就該埋藏在靈魂深處,既然無力回頭,就愛到底吧!他堅持他的, 我堅持我的……」她回過頭望進他震驚的黑眸深處,眼眶中淚光閃動,「是 你要我說的,否則,我到死都不會讓你知道。」 太大的震撼,令他腦海一片空茫…… 老天!小寒在說什麼?!她……她竟愛了他十年……老天爺! 好一會兒,乾澀的喉頭才勉強擠得出些微聲音,「小……寒……你知道自己 在說什麼嗎?」 「知道,十年來,我一直都知道,就像你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可岑姐姐的感 情一般。」 他跌靠桌邊,緊握住桌沿的十指緊得泛白。「這太……我……」 「你不愛我,我知道。」她淒淒楚楚地一笑,「我說過,我清楚自己愛的是 什麼樣的男人。可岑姐姐的死,也一併奪走了你愛人的能力,你已無心可 愛;我並不奢求什麼,只知道,你能為可岑姐姐癡,我也能為你傻一輩子。」 哦!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怎麼辦?這場情感的糾纏,如何了斷? 「小寒……」 好似知道他要說什麼,她阻止了他,「你沒權利叫我放棄,你既無法放棄對 可岑姐姐的追憶,又憑什麼叫我停止愛你?」 「我……」他啞然了,心口湧起陣陣悲慼酸楚,那是源於對洛寒的心疼。 原諒我,小寒,我無力愛你、我沒資格愛你…… 他也發過誓,此生只為可岑而執著,他無法背叛可岑! 「我說完你要的答案了,但一切都沒變,你還是我的耿大哥,我依然是你 的小寒,你選擇了繼續追憶你的可岑,而我,會不會繼續愛你,對你而言 都無所謂。」她笑得悲涼,卻不知,這樣的她是如何絞痛耿皓耘的心。「我 出去工作了。」 有那麼一剎那,他衝動得想留住她,但殘餘的理智,又教他硬生生的將話 嚥了回去。 猶如失了魂般,他感到心頭空空洞洞,一片悵惘…… 第十章 轉世 不信今生難聚, 人說天若不老情難絕, 為情寧願累此生, 歲歲年年、 今世來世, 有你的日子才是人生…… 洛寒明顯地和他疏遠了,也許是因為尚未做好心理調適,不知如何面對 知曉她一片深情的耿皓耘;也許是不願令他困擾;也許是想避免此時敏感 尷尬的場面……總之,若非必要,她便遠遠的避開他,連開口對他說話, 也只有在公事方面或必要時刻。 他不願承認,但她卻真真實實的亂了他向來冷靜自持的心,這樣的情況 令他感到莫名的若有所失,悵惘的情緒如一張網般將他包圍,令他無力逃 避。 她是故意的!一定是。小寒,你在折磨我,我也不好過,你知道嗎? 然,她又怎會知道呢?在明知他對可岑至死不渝的感情的同時,她又豈 敢再奢望什麼?他的心沒有她容身之處,她明知道的,所以她躲開他,不 讓他因見了她而為難,有錯嗎? 她寧可讓那群男同事煩到叫苦連天,也不願再到他那兒去。每每迎視他 眼底的愁苦,總讓她莫名心疼,如果逃開他,能讓他心裡的壓力與負擔減 輕,她是願意的,而她,實在也需要喘息的空間。 「夠了,別再說了好嗎?」她實在受不了了,朝一旁不識趣的張順和叫 道。 「洛寒,你心情不好?」反應遲鈍的男人終於發現了。 何止不好,簡直糟透了,尤其在看見他之後。 「很抱歉,我需要安靜。」她真的顧不了這麼多了,更甭提應付這群不 知趣的男人。 「那……好吧!」張順和縱有不捨,也只能離去。 她幽幽低歎,淒苦地撐住頭。 月老,你是個糊塗蛋!為什麼世間男女總是該愛的不愛,不該愛的一往 情深?我恨死你了! 她發洩似的用粉拳捶著桌面,眼淚一滴滴往下掉,最後再也不能抑制地 痛哭失聲,「混蛋、大白癡……我愛你呀……討厭,我為什麼要這麼愛你……」 門外,耿皓耘黯然失神,絞痛的心,再也無力辨對錯。 ※ ※ ※ 夜已深沉,耿皓耘卻難以成眠。 有多久了?他不曾再為某個女孩而心亂、心痛、心傷,如今,他卻再度 為了洛寒而亂了一顆心,嚐到那許久不曾嚐過的煎熬。 愛與不愛,能明智取捨的,世間又有幾人? 他不是聖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減低傷害的程度,洛寒是個好女 孩,她值得擁有更美好的戀情,那不是在感情上歷盡滄桑、嚐盡悲楚的他 所給得起的,他的心,早就全給了可岑,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 雲,今生,他再也無意去經營另一段感情,不論洛寒多令他心痛都一樣。 輕緩的敲門聲響起,拉回他的思緒,他起身開門,洛寒娉婷的倩影翩然 映入眼簾。 「小寒,還沒睡?」他抑住心湖狂濤,力持平穩地道。 「想來告訴你,找個時間,我想搬離這裡,這裡畢竟不是我永遠的駐留 之所。」 心頭重重一震,他因她的決定而大感驚愕。「你知道我並不介意你永遠 住下。」 「我知道,但……」她抬起頭,盈盈秋水直望住他,「我不認為我們適合 朝夕相對,我想你明白的;所以,公司方面我也會盡快遞辭呈,讓各自回 到從前的寧靜。」 他心頭大亂,急忙道:「你不必這樣的,我……」 「我必須這樣!說出埋藏心中多年的祕密本來就是個天大的錯誤,你比 誰都清楚,我們再也不能坦然面對彼此,與其雙方痛苦,不如我離開。」 「但,小寒……」他還想說什麼,最後仍是作罷,他瞭解她的固執。「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