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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樓采凝    


  「我也怕死,這總成了吧!」蔚晴眉頭糾結,不知他還要糾纏她到幾時?

  昨日她親眼看見父親面對滿人之憤慨,她就下定決心,不想再與他接觸,免得徒增  左右為難之苦。

  「但我卻瞧你一點兒也不知死為何物,膽大得很。」在樊溯流於霸氣的臉上蓄滿了  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意思的小女人!

  「快黃昏了,我得盡快趕到山頭採藥,失陪了。」蔚晴不願再繼續繞著這話題談論  ,趕緊找理由離開。

  她靜待了一會兒,見他無反應,便轉身欲走。

  「你會醫術?」走了十來步,他突然在身後揚聲。

  她迅速回轉身,他已來到她眼前——好厲害的輕功呵!

  「不會,只是依袓先留下的藥方,採些可治創傷的藥草回去熬成藥,武館內跌打損  傷在所難免,自己有藥可敷較方便。」她隨口

  應道,但願能趕緊離開,她委實不願再與他延宕不休。

  「反正我要抓的人也被你救了,乾脆我陪你去好了。」他眼神如刀,語調卻是相對  的熱情。

  「不用!」她立即拒絕。

  「那可由不得你。」樊溯詭笑一聲,便伸手打算握住她。

  蔚晴靈巧一閃,擺脫他的大手,往身後十呎處一躍。

  樊溯眸光一閃,露出一絲訝異,「想不到你的功夫還不賴!」

  果真是出身武館,底子不錯。由於前次兩人過招不到三式,瞧不出她的武功究竟如  何,但光憑剛剛她那招流星閃掠的幻影虛形,可見她的輕功了得!

  「謝謝過獎。」蔚晴清靈的水眸,飄進他訕笑的臉龐。

  「天色已不早,還是讓我保護你吧!」樊溯也不懂自己為何老愛逗她,可能是她的  疏離讓他興起挑戰的念頭。

  他相信不用多久,他必能擄獲她的心,到時候他便可一腳踢開她,讓她後悔自己在  他面前擺架子。

  他所擁有「女人天敵」的盛名絕不能毀在她手上。

  「你身份尊貴,荒山野嶺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她盡量保持禮貌,不想與他惡言相  向。

  天色已漸暗,他若再執意不離去,今天的採藥計畫恐怕得作罷,但空著手回去,一  定會讓爹起疑呀!

  該如何是好呢?

  「那麼請問,哪兒才是我能去的地方?你的閨房嗎?」樊溯攏聚眉頭,大聲質問,  完全不顧及她的無措。

  「你……那隨你,你要跟就跟吧!小心有的毒蛇只有利牙卻不長眼的。」蔚暗自知  這番話嚇不了他,但她仍氣不過他的跋扈與霸氣。

  「毒蛇有利牙,而你卻有一口利齒,我既然馴服得了你,自然不怕那些蛇輩。」他  仍是一副悠哉的模樣。

  蔚晴凝視著他好一會兒,之後,她二話不說地轉身步向山林。

  樊溯徐步跟上,他人高腿長,蔚晴走得急切,他卻輕鬆恣意。

  約莫半個時辰,他倆已身在深山叢林之中,日已西落,此刻只剩餘暉,蔚晴僅能靠  記憶中的印象來採擷所需的藥草。

  「天色都暗了,你還執意在這兒摘這些野草?」樊溯半倚在樹上,興味盎然地看著  埋首在草堆中的人兒。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延誤時間,到現在還待在這裡。」

  「聽你的口氣,像是怪罪於我囉?」他邪氣地戾笑聲漸近,最後在她頭上停止,灼  熱的呼吸聲彷如雷聲。

  蔚晴才抬頭,就對上樊溯那雙詭譎多變的雙曈,她的心思微漾,卻又不敢直視;她  急急低下螓首,卻被他單指一勾,執起她的下顎。

  「我怎敢怪你,在你眼中,我不過是個私救亂黨的嫌疑人犯,你沒將我抓進大牢,  我就該額首稱慶才是。」她不再退縮,凝視著他的眼。

  「你這句話挖苦多於感激,我是該高興還是生氣?」樊溯嗤笑,拇指故意撫弄著她  的下唇,極盡挑逗之意。

  這小女人似乎愈來愈懂得以下犯上,且不畏死,還真難搞定她。如果換成是珞珞或  任何一名女子,此時可能早已嚇得珠淚漣漣、全身打顫了!

  「無所謂。」她的眼神突然被一株幼草吸引了去。

  「你……」

  「噓,別吵!」她輕手輕腳的趨近那長相奇特的小草。

  樊溯噤了口,瞇起雙眸,看著她那可笑的舉動,彷彿她眼前那株小草會長腿跑了似  的。

  看了半天,她仍下不了手似的,樊溯不覺好笑道:「你這是幹嘛?我幫你吧!」

  想不到他才出手,那株小草便縮回土裡,不見了蹤跡!怎麼,他是見鬼了嗎?

  蔚晴氣漲了小臉,「都是你,多事!」

  他則是一臉的匪夷所思。

  「這種植物叫「隱形草」,是療傷不可或缺的藥底子,止血的效果非常好,但採擷  它時必須非常小心,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它會立即隱避,也因為如此,近年來能看見它  的機會是愈來愈少了。」

  蔚晴說來有絲氣餒。

  「我又錯了?」他笑著詢問。

  蔚晴看了他一眼邪笑的表情,還是決定以冷漠回應,不理會他,繼續她尋找藥草的  行動。

  她明白,像他們這種閒來無事以逗人為樂趣的王孫貴胄,她只能漠然以對,等他們  失去了興致自會離去。

  他也不逼她,只是仰頭半掩雙目,從眼縫中睇著她故作平靜的倔強!

  驀地,他眸底一黯,同一瞬間整個人撲向蔚晴,將她攬於身後,以腰間扇柄直插入  盤踞在樹根的毒蠍!

  然而,距離過近,樊溯為閃躲蠍腹中噴出的劇毒汁液,身子往後一閃,兩人紛紛落  入溝塹中,呈現一副曖昧的畫面。

  樊溯整個人覆在她身上,笑得滿是邪氣。

  蔚晴使勁想推開他;他卻固若磐石,怎麼也不為所動。

  「我救了你一命,你竟是這麼對我?沒良心的女人哦!」他貼伏在她幾乎快喘不過  氣的嬌軀上,沒有一點離開的意思。

  她運氣,急欲翻身而起,卻發現氣運至丹田處,猛然一陣劇疼,她忍不住低吟了一  聲!

  樊溯這才發覺有異,抽離身後,猛見她腰間不知何時插進一根枯枝,白色採藥服已  染上一片鮮紅。

  「該死的!」他急速翻開她的外衫,卻被她制止!

  「別碰我……」她急忙抓住他為所欲為的雙手。

  「你裝什麼矜持,你身子我早已摸透了,還怕我看?」不知哪兒竄起的急躁,讓他  莫名心慌,語氣也跟著惡劣起來。

  蔚晴聞言,只能傻在當下!

  他話意中充斥著鄙視,彷若將她視為淫蕩的女子。樊溯——六阿哥,「女人天敵」  的邪惡封號早在京裡沸沸揚揚地傳遍了,她不是不曾耳聞,但為何還會在他的挑弄下失  魂無守呢?

  她果真淫蕩,這全是她自找的。

  傷處隱隱泛出的劇疼,讓她無力反駁,更無心情自怨自艾,疲憊的感覺襲上眼睫,  她好累……發覺她已是氣虛,樊溯驚愕地大喊:「侯蔚晴,你給我醒過來,不許睡!」

  她微睜開眼,看了他一會兒又再次閉上。

  「侯蔚晴——」

  不對,她失血太多,再不止血一定活不過今夜,但又不能移動她,這該怎麼辦?

  樊溯已失去向來特有的鎮定,他甚至尚未察覺自己竟出現了二十五年來不曾經歷的  狂亂!

  他應該臨危不亂、處變不驚呀!

  隱形草!這三個字猛地掠過他腦際,他立即躍出溝塹,來到適才發現它的地方,所  幸,它經過一陣平靜後,又自土壤中萌出頭來。

  這次,他極小心的靠近它,剎那間以迅捷的速度將它整株拔起,再折返至蔚晴身邊  。

  樊溯凝視了傷口好一會兒,先將她的衣衫撕開,並倏地將她腰間的枯枝拔出,覆上  隱形草,而後徐徐運氣止血,加速藥性發揮。

  果然,傷口表面漸漸凝結,也止住了不斷泉湧而出的鮮血。

  他鬆了口氣,脫下自己的外袍為她蓋上,這才有空檔理清自己的心思。驀然,一股  愕然襲上心頭,他不該為一個女子如此倉遑失措的,難道自己對她的感覺不只是有趣、  挑戰的念頭,甚至有點兒……不!他重重地往後一震,狠狠的否決掉這可笑的想法。

  「痛……」她的呻吟拉回了他的思緒。

  樊溯盯著她緩緩睜開的眼;當蔚晴完全對準了焦距,映在瞳上的便是他那抹玩世不  恭的笑臉。

  「你這個女人真會折騰人,算算看,你欠了我多少恩情了?

  說!你打算怎麼賠償我折損的精神和時間。」

  他揚眉展笑,俊臉漫上一抹慵懶的邪氣。若小心觀察,亦不難發現在他的五官裡有  著釋然的表現,是一絲放心的輕鬆。

  「你又救了我?」她不敢相信。

  「這裡沒有第三者,不是我,難道是獅子、老虎?從此刻開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他淡然地說,露出該有的自負與傲氣,鐵鉗般的手圈住她的腰,晶燦深邃的眸子熾  熱地鎖著她欲逃避的目光。

  「難道你要我聽命於你?我可沒逼你救我。」她故作冷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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