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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樓采凝 「休息!他好好的在吃飯,幹嘛要急著回去,小倆口想親熱也得看時候呀!」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紅暈不自主地染上了荃荃的雙頰。 殷堯此刻在胸中劃了個十字架,祈求上帝的保佑,免得這小妮子老是亂場。 被她一鬧,但願他還能活著出去,善哉,善哉……(十字架配善哉,什麼跟什麼嘛!) 「荃荃!」他凝睞了她一眼,給她個警告的眼神。 荃荃也回了他一眼——狗咬呂洞賓。 「你們倆一會兒細聲低語,一會兒眉來眼去,眼裡還有我這個伯父嗎?」孫樵搖搖 頭,「你們去玩吧!別顧著我,我也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孫樵站起身,伸出那只「暗藏玄機」的右手,「殷老弟,今天招待不周,可別介意呀!」 殷堯全神貫注的看著它,告訴自己他的考驗來了。 他也伸出自己的右手,一雙眼睛正凝聚會神的直視著對方,兩人手上的力道正慢慢加強中。 果然,孫樵已懷疑他就是昨晚的夜闖者! 慢慢地,孫樵眼上灰白的眉毛已漸漸豎立了起來,鬢邊的白髮也因使力的緣故而呈現上揚的狀態。 而殷堯的情況可糟了,他知道他的傷口已裂開,鮮血也汨汨流了出來,只不過之搴包紮的功夫實在是無可挑剔,讓他撐過了這最危急的一刻。 「我畢竟是老了,敵不過你們年輕人。」孫樵糾結的眉慢慢舒緩了下來,他甘拜下風。 「哪裡,您真可謂是老當益壯!」殷堯強顏歡笑。 「是嗎?我們倆別在這兒褒來誇去的,你瞧卡蘿早已等不及了,嘴已翹了三寸高 ,你們去玩吧!」他雙目深邃的盯視了他一會兒才說道。 「那麼伯父,我這就告辭了。」殷堯蓄意漠視孫樵臉上那詭譎的笑容,逕自帶著荃荃離開了松樵園。 一進入車內,殷堯加緊速度一直往市區行駛,直到安全距離以外,他才忍俊不住停下車撫著手臂,將陣陣痛楚的呻吟硬往肚子裡吞。 「堯,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啊!」一點鮮紅的血滴在荃荃粉白的裙擺上,讓 她頓時驚呼出聲。「你的手……」 「我不能開車了,荃荃,我需要你的幫忙。」他咬著牙挪出駕駛座,「帶我回『茶當酒』,要快!」 「好……」她慌亂的抹了把滿臉的淚痕,也不知它們是何時盈滿她整張容顏。 她懂了,他絕不僅是個台灣來的年輕人,也不只是個企業總裁那麼簡單的身份,在伯父身邊十幾年了,什麼樣的人她沒見過,伯父當年誤入歧途,一定干下不少壞事,否則,找他報仇的人怎麼那麼多,就連他也是…… 「昨晚那個偷兒就是你對吧!」 殷堯嚴肅的望了她一眼,臉上有著恍惚的笑意,「你很聰明。」 「這麼說你追我也是有目的的?更是有計劃的和我認識?」淒涼感漸漸浮上她 的心頭。 「如果我說我毫無預謀的想認識你,也情不自禁的喜歡上你,你相信嗎?」雖然 他已逐漸虛脫,但目光還是那麼熾熱。 「堯,你還好吧?」她不斷地加快速度,就怕他會熬不過去。 回答她的只是一絲淺淺的呼吸聲,荃荃餘光一瞥,卻見他倚著玻璃窗,完全的不省人事。 她猛然煞住車,拍著他的面頰,「堯,殷堯,你醒醒,你怎麼了?你的手臂真的那麼疼嗎?」 此時此刻,她才明白他傷的有多重,剛才伯父那臨別一握分明就是想試探他,也就因為他使勁掩飾的關係,而讓傷勢更加惡化。 天,是她害他的,若不是為了她,他可以不必來赴這場約會,尤其在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的時候。 「嘰!」一輛轎車突地停在她身側,她下意識裡只有一個念頭——保護殷堯。 荃荃死命地摟著他,不在乎他的血染上了她的臉、她的衣,就是絕不能讓伯父傷了他。 她不懂,既然伯父已改邪歸正,為什麼殷堯還要調查他?她更納悶伯父最近的行蹤和交往的朋友都出奇詭異,就連他公司的業務經理麥可也是形蹤不定。一大堆匪夷所思的答案,她該從何尋起? 「孫小姐!」不是伯父的人,因為他們不會這麼叫她。 她倏然回過頭,看見從那扇車門走出了兩個英俊魁梧的男子,其中一個她認識,是「茶當酒」的男主人。 達爾和之搴一直在松樵園外守候著,因裡面完全寂靜無聲,直到剛剛殷堯和荃荃出來,他們還以為一切OK呢!誰曉得此刻見到殷堯,竟是這麼驚心動魄的模樣。 「沈大哥。」見了他,荃荃整個緊繃的情緒全都鬆懈下來,她無助的看著他,「殷堯他——」 「我知道,快送他回去,我來開車吧!」達爾將殷堯抱至後座讓荃荃照顧他,由 他和之搴開車返回。 一路上,荃荃細心的為殷堯拭著血和汗,不斷在他耳邊輕訴:「堯,為了我,你要撐下去。」 就在殷堯的車子剛離去之際,松樵園立刻 多出了個人影,原來是麥可。 「喬治,你覺得他可疑嗎?」喬治是孫樵的英文名字。 「有點疑問,但不是很確定,若他真是昨晚的潛入者,那他的毅力是不容忽視的。」 「怎麼說?」 「你想想看,被紅外線掃傷手臂,還能敵得過我的臂力,這不是毅力是什麼?若 他真是來調查我們的,那表示我們這次的對手很強。」孫樵的眉毛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那該怎麼辦?豈不是遇上高手了。」麥可驚呼出來。 「別緊張,我可以利用荃荃來絆住他,我看得出荃荃在他心中頗有份量的。」孫樵老奸巨猾的想。 「這倒是個好主意,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你放心,活了五十幾歲還鬥不過一個二十幾歲的渾小子,這笑話豈不是鬧大了。」他胸 有成竹的凝視著前方。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走,進去喝一杯吧!」 麥可釋然的一笑走進了屋內,卻忽略了孫樵臉上一閃而逝的憂慮。 荃荃窩在「茶當酒」的地下密室一角,靜 靜看著之搴為殷堯處理著傷口,血淋淋的一塊肉爛在上頭,看得她心中一陣抽痛。 他們三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總是那般的神秘?而且個個手腳功夫都是那麼俐落。 她的頭好疼,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怎麼都理不清這許多傷腦筋的事,只知道她要殷堯平安,她要殷堯康復。 看著之搴放下了所有的急救設備,她匆忙的跑過去,「他還好嗎?沒事了吧?」 之搴玩味著她臉上的表情,「你很愛他?」 荃荃也大膽的回視他,「是的,我愛他。」 他這才鬆口氣的笑道:「愛他就體諒他的工作,幹我們這行的,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o」 「你們這行?究竟是哪一行?」她清澈靈活的大眼寫著她想知道的慾望。 之搴又回復他一貫沉靜的口氣說:「等殷堯醒了,他會告訴你的。」 「你的意思是,他已經不要緊了?」剎那間,興奮喜悅的光彩又重回她的臉上,你知道嗎 ?當我看見他的血從他手臂上一滴滴的流失時,我有多怕,就怕他撒手不管我了,無論我有多麼愛他,多麼離不開他……」訴及此,她的淚閘又開了。 此時,達爾端了一壺茶及幾樣小菜走了進來,「累了吧!纖纖住校去了,只好隨便湊和點𠕇羅𠗟!」 由達爾懶洋洋的表情中可感覺到他的失意,愧疚的情緒也緊抓著他不放。 其實,纖纖還不是被他逼去住校的,也是他硬生生的把她對他的一份真愛深情給抹煞於無形。 「纖纖!是不是葉纖纖?」荃荃充滿希望的問道。 「沒錯,你認識她?」達爾也滿是詫異。 「她是我大學同班同學,成績一向是名列前茅,只不過,她性情有些孤僻又不愛跟大伙說話逗樂,所以,我們一直都不太瞭解她。」 聽了她的話,達爾一愣,「是這樣嗎?」 「把人家找回來吧!再怎麼說你也是她的監護人,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之搴 也插上一嘴,對於達爾在情感上的執拗,就屬他最清楚了。 荃荃在一旁聽的雖不是很懂,但也無心追問,只因她一心掛念著殷堯的傷勢。她走回殷堯身邊緊緊扣住他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略顯憔悴的面容。 達爾走近她身邊,「他只是失血過多,不礙事的。」 荃荃點點頭,緊抓的手還是不放。 「有件事我不知道現在問的是不是時候?」對於接下來的問題,達爾似乎有點難 以啟齒。 她怎會不知道他們要問些什麼!一定是關於她那寶貝伯父的事。 「等殷堯醒來好嗎?我要當著他的面將一切弄清楚。」她的表情非常堅決,讓達 爾也不便再說什麼。 「讓她一個人靜靜,我們先出去吧!」之搴拉起達爾,給他一個暗視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