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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青悠    


  劉媽向他報告:「是這樣的,少夫人今天心情不錯,就把這條街上所有小孩都叫到咱們院子裡來烤肉……」

  杜飛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瘋子!你為什麼不制止她?」

  劉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他們玩得高興,所以就……」

  「你是不是太過寵她了?」

  無奈之下,杜飛麟只得把叮噹這個禍害帶在身邊上班,親自盯住她免得危害人間。偏偏叮噹又坐不住,總是趁杜飛麟不注意便咻的一聲溜得飛快。

  杜飛麟想,反正公司人多不至於讓她鬧出大亂子,也就由得她去,只吩咐樓下警衛無論如何不要放她出門就好了。

  誰知道這女人根本就是惡魔的化身。

  坐電梯時,她對電梯的功能十分好奇,就在按鍵上亂按,然後好好的電梯就突然壞掉,卡在兩層之間不上不下;等工作人員撬開門把叫得聲嘶力竭的叮噹救出來時,電梯突然又好了。

  還有一次,她在三十五樓工程部閒逛時內急上廁所,出來時撞到正要進門的年輕男職員,兩人互指對方是色狼,整層樓的人都跑來圍觀,叮噹這才發現自己進錯了洗手間。

  最可怕的是,有一次她在三十樓財務部參觀時,看到一部無人的電腦正開著,立刻過去上網瀏覽各種情色網站,結果不知中了什麼毒,把跟那部電腦連在一起的所有電腦資料都吃得乾乾淨淨。

  可憐的杜飛麟氣得差點沒暈過去。

  當晚叮噹接受了有史以來最嚴厲的懲罰——關禁閉,她被關進一間沒電、沒床、沒洗手間的房間裡整整一夜。

  第二天門一開,她就火速衝進洗手間,出來後便嚎啕大哭,哭得驚天地泣鬼神。結果杜飛麟便在劉媽、劉叔的訓斥下,帶著哭得幾乎虛脫的叮噹去法國餐廳吃飯,向她道歉。

  叮噹的吃相也很難看,嘴裡狼吞虎嚥不說,還把刀叉弄得砰砰亂響,在其他人的側目中,杜飛麟連頭都不敢抬。

  奸不容易等到酒足飯飽,她把盤子一推,站起身。「我要上廁所。」

  「快去快去!」他揮揮手像趕走一隻蒼蠅,待她遠去才終於抬起頭長吁一口氣。

  洗手間裡,叮噹推開一扇門進去,剛剛坐下,隔壁就響起叩叩的敲門聲,一道禮貌的聲音傳來:「對不起,我這間的衛生紙沒了,可以借我一點嗎?」

  叮噹把手中拿著的餐巾紙從隔板下的縫隙遞過去,然後沖水,出去。

  過一會兒隔壁的門打開,一名中年婦女走出來,到洗手台邊洗手,鏡中出現的臉竟是黃組長。

  ☆ ☆ ☆ ☆ ☆ ☆ ☆ ☆ ☆ ☆ ☆ ☆ ☆ ☆

  劉媽、劉叔的壓力只是藉口,杜飛麟懷疑自己才是最縱容叮噹的那一個,她闖下這麼大的禍,他居然還讓叮噹大搖大擺地跟著自己到神風堂上班,引人側目。

  男人是否天生就該縱容女人?就如同他縱容可可一般,任她拐走那些對自己有好感的女人,並示威般地在神風堂裡來來去去。

  瞧!她又來了,還帶著兩個女人,一個溫柔一個火辣,三個人站在一起儼然是最美麗的風景。

  可可穿著一套帥氣的牛仔夾褲,女性的曲線、男性的步伐、中性的嗓音,讓男人和女人都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正在頂樓閒逛的叮噹遠遠見到她即大聲打招呼:「嗨,蕾絲邊。」

  可可不理她,逕自進到杜飛麟的辦公室,把門一關。

  「希罕!」叮噹撇撇嘴,把目光轉向與她同來卻被留在原地的兩名美女。

  她跟溫柔的那個搭訕:「美女,你跟那什麼可的是不是那個……」

  美女微笑點頭。

  「暴殄天物啊,全天下男人都要哭了。」她拍額作暈倒狀,馬上又興致勃勃地問:「那你們跟她一起玩3P的時候,她照顧你們誰多一些?」

  「你想不想試試?」可可不知何時出來,一步一步如獵豹走向獵物般逼近她。「如果你也加入的話,我保證絕對照顧你最多。」

  她把她逼到貼靠在牆上,伸指輕撫過她的臉。「怎樣,有沒有興趣?」

  叮噹先是一愣,隨即興奮不已。「好啊好啊,想我叮噹縱橫情場十年,跟過的男人不下百個,就是沒嘗過女人的味道——不過先說好,我可不能白上,每個月你至少要給我三十萬。」

  可可一聽,當場沉下臉退後一步,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臉上。「下賤!」然後不再理她,轉身就走。

  「喂喂,你怎麼這樣?」叮噹捂著臉追上去,「就算談不攏價錢也不能打人啊!買賣不成仁義在,下回才好繼續做生意嘛!」

  可可勃然大怒,回身抓住她就是一個過肩摔。

  砰的一聲悶響,叮噹頓時躺在地上眼冒金星。

  杜飛麟聞聲出來,看到可可跨坐在叮噹身上,左右開弓連打她好幾個耳光。

  叮噹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只得咬緊牙關忍受。

  杜飛麟皺皺眉,「夠了,可可,別做得太過分。」

  可可帶著兩名美女走了許久,叮噹仍閉著眼睛,彷彿死去般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杜飛麟也不去扶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紅腫的雙頰和嘴角緩緩滲出的一縷血絲。

  終於,叮噹扯了扯嘴角,冷冷地道:「你知不知道她是在替你打我?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愛你了,看她打我的力道就知道她愛你有多深。」

  杜飛麟挑挑眉不置可否,「你躺夠了沒有?」

  她忽地一躍而起,狂怒地撲向他,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杜飛麟,你這個混帳!看見別人欺負你老婆,你居然連動都不動一下,你還是不是男人?」

  他冷冷的看著她噴出熊熊烈火的眼睛,忽然抓住她的肩,把她壓在牆上,伸出拇指大力搓那腫脹的雙頰。

  她尖叫著推他,「很痛耶!你沒看到我的臉已經腫了嗎?」

  他停手,卻把拇指往下壓,壓出一個泛白的印子。「腫的究竟是你的臉還是你瞼上的面具?」

  「放手!」她不知哪兒的力氣,把他推得倒退兩步。「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杜飛麟冷笑,「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撕下你的面具。」他轉身不再理她,走進辦公室關上門。

  「混蛋!」她恨恨地罵。

  一轉頭,陳墨琦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拿一個冰袋遞給她。

  「敷一下吧,這樣很難看。」

  她不接,白他一眼便大步走向洗手間,門在身後一合上,苦澀的笑容就浮上她的臉龐。

  ☆ ☆ ☆ ☆ ☆ ☆ ☆ ☆ ☆ ☆ ☆ ☆ ☆ ☆

  艷陽高照,一輛橘色跑車載著兩個人,奔馳在郊區僻靜的山路上。

  叮噹對這輛車的印象好得不得了,「沒想到像你這種人居然也會買這麼騷包的車。」

  杜飛麟專心開著車,目不斜視。「這是我母親的車。」

  涉及到長輩,輕浮如叮噹也不得不言詞謹慎起來。「你母親喜歡這麼鮮艷的顏色嗎?」

  「你待會兒可以自己問她。」

  她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現在是要帶我去見她嗎?」

  「是。」

  「不會吧?」她大驚失色,「你一早匆匆忙忙叫我起來就是為了這個?天哪,我什麼準備都沒有啊!」

  她今天只穿著簡單的休閒服,甚至沒來得及化妝。「我這樣子怎麼能見她?」

  杜飛麟瞟她一眼,淡淡地說:「放心,她看不到的。」

  「嗄?」她呆呆地張大嘴,難道他母親是個瞎子?

  「她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今天是她的祭日,也是我父親的。」

  叮噹轉動著眼珠,「那個……我現在是不是該安慰你一下?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耶。」

  杜飛麟抿著唇不再吭聲。

  拐一個彎,前面的路豁然開朗起來,眼前儘是綠樹還有不知名的野花。

  叮噹忽地打破沉默,「這條路很熟悉,你父母是埋在鳧山公墓嗎?」

  「是。」他斜眼瞟了瞟她突然變得不安的臉色,「怎麼了?」

  「那……待會兒你自己一個人上去,我留在車裡等好不好?」

  「不好。」他目光冷冽,「我特地帶你來祭拜公婆,你怎麼可以不去?」

  「這個……」她深思良久,終於咬牙道,「好吧好吧,去就去!」臉上有著壯士斷腕的決然。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你在害怕些什麼?」

  她乾笑,「我叮噹天不怕地不怕,我會怕什麼?笑話!」

  然而他分明看到她臉上的肌肉在抽搐,就連那道月牙形疤痕也在輕輕扭曲。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撫向那月牙兒,耳語般低喃:「究竟是什麼事讓你沉淪十年?」

  她宛如被蠍刺中,猛然打掉他的手。「好好開你的車,我可不想陪你死在這裡。」

  他的手回到方向盤,「放心,在這個世上只有—個人能了結我的性命,其他人、包括我自己都沒有這個資格!」他的聲音冰冷幽深,彷彿來自地獄。

  叮噹一顫,「杜飛麟,你今天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怪裡怪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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