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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衣沅 「都可以啊,總之,你要想個辦法搭上順風車,讓大家注意到他,更連帶注意到你,這樣就算成功了。」反正張彤薇無論如何就是要他們兩個「炒」在一起。 「怎麼追?總不能叫我像花癡一樣去倒貼人家,萬一被追殺可就慘了。」朱玉蝶望著她,一臉認真的問道。 「噫?你今天真的有問題,反應居然如此奇怪?以前你一聽到要炒緋聞、搏版面,一定會氣到跳起來,現在你居然可以接受……」張彤薇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朱玉蝶白了好友一眼。「我是信任你的公關專業能力。」 「真的?你終於願意相信我了。」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我當然只能相信專業。為了自己的事業,犧牲一點原則又何妨?」朱玉蝶聳聳肩,刻意裝出不在意的淡然表情。 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承認——她的轉性、她的不再堅持原則,全都是因為蘇竣訢的緣故。 莫名其妙地對那個毒舌男人耿耿於懷,朱玉蝶心裡生氣,覺得自己沒志氣、太軟弱,同時她給自己洗腦——對他的念念不忘並不涉及什麼兒女情長,純粹只是覺得:沒有旗鼓相當的對手來鬥嘴,日子還真的有點無聊呢! ☆ ☆ ☆ ☆ ☆ ☆ ☆ ☆ ☆ ☆ ☆ ☆ ☆ ☆ 又過了一星期,也就是整整失聯了二十幾天之後,蘇竣訢自己打電話約了她。 「你說要請吃飯的,怎麼說完就沒消沒息了?你真的很沒誠意。」 坐在一家以「總統國宴」聞名全台灣的高級餐館裡,蘇竣訢第一句話就開始算帳。「如果不是我自己打電話找你,是不是這頓飯你就這樣賴掉不算數了?」他故意睨著她,口氣似是不悅。 「誰賴皮了?」朱玉蝶很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大聲抱怨。「你很過分,竟敢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不接我的電話……」 「我不接電話?這怎麼可能?」蘇竣訢不解地皺起濃眉。「我根本沒有接到任何你來過電話的訊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問我?」朱玉蝶覺得好氣又好笑。「我才要問你呢!我一連打了好幾天電話,你的秘書都說你在忙,我留了電話、留言,你半次也沒回……」 「有這種事?」蘇竣訢垮下臉,開始思忖。 「這麼說來,就是被秘書擋掉了?她哪來天大膽子敢擋掉你的電話?實在太可惡了,我回去一定找她好好算帳。」 「唉,我大概能理解這種情況。」朱玉蝶歎了口氣,帶著酸意諷刺道:「誰教你那麼有錢又是單身漢,你的秘書大概暗戀你很久了。萬一哪天你結了婚,說不定她會傷心得去自殺。」 說到自殺,朱玉蝶猛然想起很久沒聯絡的劉麗珠,不知道她現在跟陳文強處得怎樣了…… 「不管她,我們先點餐吧!」蘇竣訢技巧地閃避這話題,拿起菜單準備點一桌子豐盛佳餚,難得他今天心情特別好。 「今晚我們吃好一點,看看你還喜歡吃什麼?別客氣盡量點。」他把菜單推到她的面前。 「呵,你真當我是從衣索比亞來的難民嗎?」朱玉蝶笑著把菜單推回去。 「今天是我請客耶,還請先生手下留情。」 「沒關係,你請客,我付錢。」蘇竣訢豪氣干雲地拍拍胸膛。「愛吃什麼就點吧,諒你也吃不倒我。」 「是你說的哦?」朱玉蝶拿起菜單,指著價錢最貴的那一欄。「排翅套餐,就這個。」 「好,沒問題。」蘇竣訢答應得十分爽快。 這時,朱玉蝶終於明白,為什麼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一定要多金,當他看著帳單而面不改色地說「沒問題」時,女孩一定會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強者,有他在什麼都不必害怕,心中湧現的幸福感、安全感,都足以讓女孩們為鍍了金的白馬王子死心塌地…… 「怎麼了?幹嘛盯著我看?喂,回魂啦!」蘇竣訢拍拍她的臉。 不瞭解她為什麼雙手撐著下巴,用一種近似崇拜的眼光望著自己,那是他過去從不曾在她臉上見過的奇怪表情。 「沒、沒事啦!」朱玉蝶大夢初醒,坐直身子尷尬的笑。「對不起,我太久沒跟帥哥共進晚餐了,真不好意思。」 「是嗎?真可怕——」蘇竣訢故意露出極為惶恐的表情。 「你看起來一副飢餓過度的樣子,真怕你把我這個大帥哥也一併吃了。」 「喂喂,你說到哪兒去了?」朱玉蝶被他說得臉頰羞紅,還好這裡燈光昏暗,只有桌面的兩盞燭火微微搖曳著,他應該看不見自己失態的樣子。 「我沒說什麼,是你自己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他對她投遞深情的凝望,也看出她的臉龐正透出一抹嬌羞緋紅,知道她跟自己一樣—— 對彼此的感覺已不同以往…… 這頓晚餐吃得很愉快,撤去之前因誤會而結下的心結,當他們放下成見、敞開心胸談話,才發現彼此是很談得來、思考及價值觀相當接近的都會男女。 一邊享受佳餚,他們聊了整個晚上,當店裡的客人一一結帳離開,桌上的蠟燭也已燃燒到盡頭,他們的話題仍然熱烈。 「哎呀,都快十一點了,我該走了。」朱玉蝶看著腕表上顯示的時間,驚愕的差點跳起來。「快趕不上末班公車了。」 「這麼晚搭公車很危險,還是讓我送你回家比較安全。」蘇竣訢體貼入微地看著她道。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我自己搭車其實很方便。」朱玉蝶話沒說完,放在桌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這麼晚是誰打電話來? 朱玉蝶心中升起不安的感覺,根據她以往的經驗,這時候打來的電話通常不是什麼好事情。 「喂,我是朱玉蝶。」 「請問是朱小姐嗎?」手機另一端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無比焦急的聲音。 「真對不起,這麼晚還打電話麻煩您,可是我實在是沒辦法解決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幫幫我?」 「請問你是哪位?」朱玉蝶一頭霧水,這說話的男人跟她很熟嗎? 「我是陳文強……」男子的聲音漸漸瘖啞哽咽。「麗珠……自殺了,現在正躺在醫院裡。」 「什麼?劉麗珠她……她真的自殺了。」朱玉蝶嚇得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她爆出一連串怒聲斥罵。「你這混帳東西。又是你惹的禍對不對?你趕快告訴我,麗珠人現在在哪家醫院?」 「她在××醫院,現在還在急救。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真的沒辦法處理,請你幫幫忙。」 「你等著,我現在馬上就過去。」朱玉蝶連忙掛了電話,懊惱地看著蘇竣訢。「我有個讀者朋友又鬧自殺了,她現在人在醫院,我得過去看看。」 「誰自殺了?」蘇竣訢疑惑問道:「劉麗珠?該不會就是上次你幫她出氣,結果把我錯認的那一對冤家?」 「對,就是他們。」朱玉蝶慌了,她六神無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這次真的被送進醫院了,枉費我以前花那麼多時間勸她。不行,我得趕快去醫院看看……」 「等等……」蘇竣訢二話不說便上前拉住她。「你先坐下。」 「怎麼啦?我現在要趕著去醫院。」朱玉蝶一顆心七上八下,卻還是任由蘇竣訢將自己按回椅子上。 「有了上次的教訓,你還管他們的閒事?」蘇竣訢瞠大眼,不可思議地望著朱玉蝶。 「劉麗珠為了誰自殺,就讓那個人自己去面對負責,你又不是他們的父母親友長輩,像這種事情,你還是少管為妙。」他頓了頓,又開口說道:「原諒我把話說得這麼直,但我是為你好——」 「你是冷血動物嗎?」朱玉蝶心一涼,以為蘇竣訢又回復成以前那種沒人情又冷血的個性。 「人都在開刀房急救了你還說這種風涼話?」朱玉蝶心痛地瞥他一眼。「你真的好沒人性。」 「不是我沒人性,是你愛做濫好人。」蘇竣訢這句話雖然犀利,但語氣態度依然不疾不徐。「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功課,如果老是要別人代勞,那他永遠無法畢業。你忘了上次的教訓嗎?你好心替劉麗珠教訓她的男友,卻害我平白無故被整得像豬頭。然後呢?他們的問題有解決嗎?沒有,問題依然存在,你的幫忙一點意義都沒有。所以,結論就是——讓當事者自己去解決。」 「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可是不管他們,這樣真的可以嗎?」朱玉蝶皺著眉,態度依然猶豫。 「為什麼不行?你又沒欠他們什麼。」蘇竣訢笑了笑,揮手招來服務生。 「請給我們加點熱茶,再來兩份紅豆糕。」 「你還要吃啊?」朱玉蝶不以為然地沉下臉。「不會吧?熱茶加甜點,怎麼人家自殺你反而很高興似的,要不要順便開個香檳來慶祝一下?沒想到你的心眼真的很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