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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劉芝妏 「什麼?!」再沒有什麼回答更令他意外了,猛旋身,重新揪起他的衣襟,陸榷一張倏然蒼白的臉直逼到他眼前,「你沒套問小堇關於那項工程的底標?」 「什麼工程?」王佑華有些瞭解了,「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我向來都不管公司的事,而且,我也不懂。」 「小堇不曾跟你提及公事?」天,這其中出了什麼差錯! 想了想,王佑華直視著他,眼底一片清朗,「除了曾提及你的家人可能近期會來台灣一趟外,她很少跟我提到別的事。」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閒談學校的課程與進度,只要稍微沾上點感情的話題,小堇都閃得相當迅速。 歎了口氣,他補上幾句,「她一察覺自己說溜嘴時,還再三囑咐我不可以向別人提及,因為——你——不——喜——歡——她——到——處——去——三——姑——六——婆——一——些——有——的——沒——的。」講到最後,王佑華的火氣又差點揚了起來。 自從他出現後,為了他的喜歡與否,小堇變得謹言慎行多了。結果呢,她得到的待遇竟是如此不堪!王佑華真替她感到不值。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 椎心刺骨的痛讓陸榷直不起身。 當著駱保強跟王佑華的面,陸榷猛的彎下腰,慢慢的跌跪在地上,懊悔與糾結在胸口的心悸迅速的攏上了他逐漸泛著寒顫的身子。 老天爺究竟對他跟小堇開了怎樣的一個玩笑呀? *** 「這次可以跟上回一樣,你們先在姓陸的車裡動手腳,一切都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李仁耀眼中閃著得意與仇恨的光芒。 李仁韋夫婦不就是這樣給解決的,警察還不是查不出什麼來,隨便批了個交通意外的死因便結了案。這回重施故技,相信也絕不會有人往別的方向查來。 他要陸榷死得很難看! 沒有人能夠那樣對他李仁耀說話,沒有人。 一直以來,他就已經對老擺張驕傲嘴臉的陸榷相當的懷恨在心了,可是陸榷勢力仍屬強厚,目前他還扳不倒對手,但細水長流,他總有一天會讓姓陸的傢伙瞧瞧得罪了他李仁耀的下場是如何。 誰知道姓陸的傢伙也不知何時回台灣的,今天一早竟然大剌剌的尋上門來挑釁,蠻橫凶狠的態度讓他活像個龜孫似的杵在那裡,左一聲禽獸、右一句無恥,喊得他顏面盡失。 家人的不解神情、鄰居的幸災樂禍……媽的,這口子冤氣教他怎麼吞下去! 「我要那個姓陸的傢伙死的很難看。」咬牙切齒的吐著話,陰森森的冷凝浮進李仁耀眼底。 「可以,只要你先將上次的錢給清。」帶頭的大哥吐掉口中的檳榔渣,面無表情的逼進他。 「急什麼,你們這次只要仍做得漂亮,錢,還怕沒有嗎?」李仁耀哼了聲,「老子現在有的是錢。」 「既然有錢,就拿出來呀。」 「幹麼,怕老子不給錢哪?我以人格保證,待這件事辦妥後,有你們的好處。」李仁耀說的相當的豪氣。 「你還有人格嗎?」可帶頭大哥的語氣鄙夷極了。 這老傢伙上回只付了訂金,遇到他們催尾款時就在那裝孫子,差點沒被亂拳給扁斃,仍死抱著那包在他屋子裡搜出來的鈔票不放,看了就讓人覺得孬透了。 跟這種人談交情最不值了,錢沒賺到反而惹來一肚子火氣。 大概沒料到帶頭大哥的話這麼刺耳,李仁耀糾起眉峰,「喂,你要搞清楚,我現在是有生意要關照你,少在我面前襆上了天,老子不吃這一套。」錢是膽子,錢是槍。雖然有瞧出帶頭大哥有些不爽了,但自詡已今非昔比的李仁耀壓根就不打算將自己的口氣放軟。 反正他有錢嘛。金錢是萬能的,這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是金錢所擺不平的? 「是嗎?」帶頭大哥冷冷的笑了幾聲,「那試試我這一套怎樣。」 「你想幹麼?」李仁耀終於開始正視擺在眼前的危機。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臉一別,帶頭大哥向身後的幾個大漢示意,「捉住他!」 一聲令下,幾個人全都湧上前。 李仁耀早機警的鑽回車裡,迅速將中控鎖按下,一臉氣憤難當的陰沉,「你們給我記得。」他在車裡大吼,隔著密閉的車窗,話仍清晰的飄進在外頭的幾個踢著車身的壯漢耳朵裡。 「我他媽的立刻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給我記得,你們將他給我拖出來。」帶頭大哥的話相當具震撼力,當下,幾個大漢的行動更是積極了。 眼見幾人已經拿出了棍棒,李仁耀哪還有心思去回嘴,也顧不得車頭有人沒有,拼了老命的將油門踩到底,囂張的揚長而去。 逃的心驚膽戰的李仁耀沒注意到當真有個倒霉蛋正微傾在車頭,而且還被他逃勢洶洶的車子給撞個正著,後輪從那人倒下的身上壓過。 「阿海!」帶頭大哥暴吼的聲音裡有著激動的哽咽,「媽的,全都給我上車追,我要他死,我要他給阿海償命!」 這下子,李仁耀更休想脫身了。 任他油門踩得再死、任他方向盤轉得再緊、任他汗涔涔、心慌慌,怎麼也甩不開在後頭盯死他的幾輛車。 驚險萬分的畫面一幕一幕的在路人眼中上演,李仁耀憋著氣,拼了命的逃竄,邊騰出一手拭去額頭的冷汗,邊不安的回身望著後頭的追兵…… 無端端的,尋不出莫名的原因,或許是因為心慌氣躁吧,李仁耀手中掌控的方向盤忽地一轉,車子直駛才修復好沒多久的安全島,上頭新近栽上的鮮綠嫩樹被車輪給連根捲起。 連尖叫個幾聲都沒時間,李仁耀當場斃命! 而在幾個月前,就在同一處出事地點,也有一對夫婦因閃避不及而衝過安全島駛進對方車道,也是當場斃命。 男的叫李仁韋,而女的……叫丁元玫! *** 他已經當雕像快半個小時了。 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陸榷,駱保強暗忖片刻,這才示意跟在身側的助理傳喚珠寶店的經理進來。 當甫飛回台灣的陸榷知道小堇的飾物全都被出清時,便要人循線將那些東西全都給追回來。但是,鑽飾珠寶追索容易,而那個小女人……唉! 小堇、小堇,你究竟是躲到哪兒去了? 「駱先生。」 迎握對方的手,駱保強客套的笑了笑,「林經理,辛苦你了。」 「哪裡、哪裡,我們也希望好的珠寶能被有緣人珍惜收藏。」雖然這種要他們按著破產清單上收購飾物的Case很少見,進行的過程也有些困難,可是,值得的。因為買家對「贖金」相當的大方,無形中就提升了收購的成效,而付的佣金也令人滿意的高。 「陸董,這是名單上的最後一批飾物了。」滿臉的如釋重負,林經理將安放飾物的手提箱遞放在陸榷身前的桌上。 皺著濃眉,陸榷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才聽進來人的話,下意識的點點頭,並沒有抬眼望著對方,他的注意力專注在那個手提箱上。 從林經理手上已經收回了大部分的珠寶,數量多得令人咋舌,他才赫然發覺,辛訊虧損的金額不是普通的龐大。而那些傳了好幾代的珠寶……小堇將它們變賣時,心情是如何的沉痛呵! 李仁耀真是死有餘辜。 林經理也相當的識大體,微欠了欠身,就追隨在駱保強的身後出去了,將整個清冷的空間留給陸榷。 輕喟了聲,他伸手按開手提箱的扣鈕,當前後兩聲開鎖的「卡」聲傳進耳裡時,身子不自覺地震了震,裡頭是自小堇手中流出去的最後一批飾物了,而她最鍾愛的那套鑽飾……他看到它們了。 癡傻的望著環繞在指掌間的鑽鏈,陸榷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小堇談起它時的雀躍,依偎在他懷裡笑得恍如春風般嬌媚的說著她要戴著媽咪送的鑽飾快快樂樂嫁給他時,亮熠的光芒閃耀在那雙眨動流轉的星眸裡。抑不住的刺痛沉沉的掠上胸,回憶越深,心傷越劇。 駭怕那份茫然、滄涼……那種寂寞孤單的感覺…… 小堇的話又在腦海中迴盪,他還記得自己信誓旦旦的對她承諾著——以後,你不會再感受到寂寞了—— 掌中緊緊的握著那晶瑩閃爍的鑽鏈,壯碩的身子滑跪在地上,止不住顫意的身子慢慢的弓成一團,燙人心窩的液體自發熱的眼眶中湧出。 陸榷哭了。 他真行,真厲害,一句話,徹徹底底的斷了她所有的後路。懷著孩子,已然一無所有的小公主自雲端陡落在谷底,不知去向! 老天爺,他對她做了什麼? *** 房門被人「砰!」一聲的推開,駱保強的身影隨即閃了進來,幾個大步就跨到了無生趣的陸榷身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