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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劉芝妏 「真的?」蒼老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喜悅,「你行李都款好了?」 「嗯,都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本來也是預備這幾天就回去的。」只是,中間插進了一個讓她捨不下心的簡雍,「阿母,你早點休息,我先跟阿鷹哥聯絡。」 「喔,好好,你先跟阿鷹講一下,看看他什麼時候比較有空。」沒感覺到女兒語氣中的沉凝,簡秀妹猶心情愉悅的添了好幾句,「阿母也好久沒有看到你了,這次回來終於可以住得久一點,讓阿母好好的幫你補一下,免得你阿坤伯總是說你在外頭是不是都吃得不好,怎麼瘦得只剩下一副排骨……」 「……你不要囉哩囉唆那麼多,阿靜不是還要打給阿鷹嗎?」何父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進何以靜的耳裡。 「對唷、對唷,我差點忘記了,阿靜哪,阿母就不說了,自己要小心點,太重的東西就叫你阿鷹哥幫你提,不要太逞強,知道嗎?」 「我知道。」喃聲應著,何以靜的手緊緊的捉著話筒,直至手背上的青筋逐漸的浮了上來。 興高采烈的簡秀妹終於收了線,何以靜立刻又撥了一組電話號碼。 可是,不是撥到台中找石樵鷹。聽著話筒傳來接通的聲響,她的心慢慢的提了起來。 「喂?」 「簡雍?」聽到電話裡輕快的沉穩音調,她沒來由得揣住了心,「你有空嗎?」 電話那頭的簡雍明顯的愣了一下,「現在?」 「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雖然事情來得突然而且急迫,但她想當面對他說。 「十分鐘後有個會議。」不待她說完,他就打斷她的話,「有急事?」她的聲音有些不安,為什麼?簡雍絲毫不察自己的眉頭霍然緊顰。 「嗯,我……你……」我們之間會有結果嗎?她脫口想問,「我要離開台北了。」憋著氣,何以靜快速的說著。 她的心在笑、在氣、也在哭。呵,畢竟還是膽小鬼一個,眼見時間已經容不得她再多拖滯,可就是沒勇氣直截了當的去翻查答案。 「離開台北?為什麼?」聽得出來他被自己的追問給愣了一下,可是,也只是愣了一下,「什麼時候回來?」像是在掩飾什麼,他的聲音重拾正常的沉穩。 可能短期之內不會回來了。何以靜無聲的苦笑著,「不一定。」 「不一定?哪有人連自己的時間都捉不定的。」簡雍沒將脾氣控制得很好。他已經被公事煩了一下午,偏她又來插上一腳,「你要去哪裡?跟誰?」好端端的,她幹麼要離開? 「這些都不是重點,我只是想……」 「你要跟誰跑不是重點?那重點是什麼?」 「我只是,只是想問……給我一些能夠讓我繼續等下去的理由,好不好?」忐忐忑忑的細聲問出口,何以靜立刻抿緊唇瓣。 「什麼等不等下去?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一開始就跟你講得清清楚楚的?你現在又在鬧什麼彆扭?」 「不是鬧彆扭,我只是,咳。」他一凶,她就不由自主地繃起全身的神經,「因為我……」 「媽的,你別這麼拖泥帶水的好不好,有話就一次給他說完,什麼因為、只是、所以有的沒的一大堆,以靜,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還有,無緣無故的,你要去哪裡?」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然後貿貿然的一通電話就開口說要離開,該死的,她是嫌他的心情還不夠惡劣呀? 「回家。」 「回家就回家嘛,有什麼好吞吞吐吐的。」幸好只是回家一趟,簡雍的心莫名的停駐回原位。 「可是我想問你,我們再繼續下去有沒有可能……」她聽到他猛的哼了聲,又很孬種的將話給卡在喉嚨裡。 「有沒有可能怎麼樣?結婚?哼!」簡雍真的是嗤哼了起來,而且一點也沒顧忌到聲音會毫無保留的傳進何以靜耳朵裡,「休想。」 「我以為……我們之間,是不一樣的。」 「對我來說,你的確是不一樣的。但是,這輩子我最痛恨女人開口、閉口就是拿一些莫名其妙的條件來要脅我。」她竟然拿要離開他這理由來逼他許下承諾!「我已經說過了,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我會負責照顧你生活所需的一切開銷,這樣子還不夠嗎?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沒說愛她,卻仍是不改要照顧她的誓言。她說要離開,他沒有緊張,沒有不捨,只有憤怒。被人要脅、迫害的憤怒。何以靜的心漸漸的縮了起來,她好想哭。 「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你的……」那個愛字,何以靜怎麼也說不出口。 明知道心裡的渴望一經揭露,一定會被他恥笑、譏諷,落得更加傷心難過的下場,要她如何能輕易的說出口呢? 「哈,你只要什麼?」瞪著敲門進來示意他開會時間到了的男秘書,簡雍不耐煩的對他揮了揮手,「囉唆,我馬上就去。」他接著又說:「告訴你,要嘛,我們就是這樣子過下去,否則,悉聽尊便。我曾說過,這輩子我不會結婚的。」早該知道沾到了個死心眼的處女就是這麼麻煩透頂。 可是,這些日子來時時掛念著她、希望能常常看到她的人、她的笑容,只要一想到她,心底浮上來的感覺竟然是該死的棒透了。他知道自己真的惹到了大麻煩。但是這幾天來兩人之間的相處不是挺融洽的嗎?她為什麼好端端的就是硬要將衝突點給挖出來呢? 對於他們的關係而言,婚姻不過是一張廢紙嘛,要它幹什麼?為什麼她就是要這麼死腦筋! 「可是女人最終的歸宿就是婚姻呀。」她不是要逼他作什麼決定,可是聽到他信誓旦旦的重申不婚主義,話不由得就脫口而出。 「你們女人就是自私,成天只想著藉由婚姻去操縱男人、玩弄男人,讓男人為你們耗盡一切,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一提到婚姻,他的口氣就變得陰沉沉的充滿了冰冷的寒慄。 「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像你母親一樣,你為什麼要死死的守著過去的傷痛呢?」何以靜第一次扯開喉嚨朝他喊。喊得喉嚨刺痛,心更痛。 「你……不要再隨便打探我的過去。」陰著臉,簡雍惡聲惡氣的撇著嘴角,「我最討厭長舌的女人了。」這八卦消息鐵定是小畢說的,媽的,這筆帳遲早會去跟他算。 他對她說,他最討厭長舌的女人。簡雍話中有著明明白白的厭惡口吻,何以靜知道自己被打敗了。 「我知道一開始就是自己癡人作夢,不該奢求太多的。」她近乎無聲的自語。 「別煩我了,我還有個會議要開。」他沒有聽清楚她低喃些什麼,可是該千刀萬剮的男秘書又在敲門了,「晚上再談。」 「你放心,我不會再去煩你的。」心灰意冷的掛上電話,何以靜悵然的怔坐著,茫然的眼神望著前方。 懸宕在她胸口的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她知道自己該再撥一通電話跟石樵鷹聯絡,商議好回宜蘭的時間,然後……一了百了。可是,她心痛得連再撥一組電話號碼的力氣都沒有。 雖說心裡已經有著準備了,可是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仍舊刺進了她的心,胸口像被猛烈的剝成數片,那痛意刺得她的心,好痛、好痛呵。 *** 當電話鈴聲再度響起時,她根本都沒有留心到。直到它足足響了快一分鐘,她才受到驚嚇。花了好幾秒的工夫瞪著它,她才倏然捉起聽筒。 「阿靜?哇塞,你住的小閨房是突然擴建了不成?怎麼電話響了這麼久才來接?」 「阿鷹哥?」是石樵鷹?怎麼這麼巧合? 「嘿嘿,不錯嘛,你還聽得出我的天籟。」石樵鷹爽朗的笑了起來,「怎麼樣,預備什麼時候啟程?」 「你,你現在人在那裡?」她問得很漫不經心,一顆心還磐在失魂裡。 「還能在哪裡,當然是在台北嘍。」三言兩語,風流倜儻的灑脫個性便表露無遺,「為了接送我們的小公主,敝人在下我連耽擱個一秒的時間都不敢,公司的事情一趕完就馬上飛奔上台北,只為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何以靜怔怔的順著他的話重複著問題。 「恭喜你,從現在起,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怎麼樣,這消息夠好了吧。」敏感的察覺到何以靜不太尋常的靜默,石樵鷹的語氣稍轉,口氣斂去了聒噪,敦敦厚厚的一如鄰家大哥的身份,「決定什麼時候啟程回溫暖的家沒?」 小妹妹的心情有異,明顯的是陰天再加偶陣雨的低氣壓。不用當面瞧那張清妍溫婉的秀麗臉龐,石樵鷹就已經斷定自己一定不怎麼喜歡那張臉上的神情。 傷心、難過、悲哀、淒涼。反正,原因絕對脫不了感情挫折這四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