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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劉芝妏 意會到石黑強介丟過來的無聲警示,她更謹言慎行了。呵呵,不小心翼翼不行哪,別無心之中又胡亂地戳破了某道傷疤,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可是,如今是人家主動發問,她總得禮貌的回答吧。 面對那恍如陽光般的笑臉,小笠原閣很難不綻放出更深切的微笑。 「為什麼你叫自己未來的夫婿大老闆?」 「因為他以前是我的老闆呀。」 這個回答很合理。小笠原閣停了幾秒,才又提出下一道疑問。 「為什麼你叫他頑劣弟子?」她問得有些吞吞吐吐。 可心直口快地蔡含文不疑有他。 「他?公敬」見她點點頭,蔡含文不自覺地顰起了眉,「因為他是個操行相當惡劣的壞學生。」 「小文!」石黑強介輕聲喝著。 「幹麼?」她委屈地噘起了唇,「人家又沒有說錯。」剛開始時,公敬的態度的確相當惡劣至極呀,她不過是少加了這項附註罷了。 是沒有說錯,但她可不可以別那麼誠實呀?撫了撫開始抽痛的額頭,石黑強介連看都不敢看向她了,怕差點抑不住的咳聲歎氣會化為怒氣自眼中射穿她。 小文是無心的,她絕不是故意毀壞公敬名譽的,她沒這麼壞心眼……他得原諒她才行,她絕不是存心這麼說的。石黑強介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再度意會到自己可能又說錯話了,乾笑一聲,瘦削的身子像只反省著過錯的溫柔貓兒,慢吞吞地貼近他的身,嘴裡力求贖罪的先行替他揭了話題。 「咳,閣小姐,你別理我的胡言亂語,那些全都不算數喲。強介,你不是有事找人家閣小姐談?」 「是呀,強介大哥,請問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小笠原閣很順她意的替她圓著氣氛。 緩了緩滿肚子的無奈,他勉強朝她一笑,「小閣,我是希望你能教導小文學習與瞭解我們的日本禮儀。」 「教我?!」 「教她?!」 聞言,兩個女人不約而同地張大了眼,瞧瞧對方,再瞧瞧他,眉頭均顰了起來。 ☆ ☆ ☆ 他這是什意思?「我……」正待飄出心中的疑惑,就清晰地接收到那雙黑眸傳遞的忍耐訊息。吞了吞口水,蔡含文開口,「是呀」我得多學習些禮儀!」好吧,暫時的,她相信大老闆這番話是沒有惡意的。 但是,石黑強介他待會兒的解釋最好能讓她心服口服,否則……瞪著他,蔡含文的表情略顯憤慨。 「你應該聽得出來小文不是日本人。」石黑強介拉過她略有抗拒的身子,輕拍了拍她的手,俯視著她的笑容裡有著濃郁的歉意,「即將嫁入石黑家,以後,她面對某些上了年紀的長輩的機會應該不少,有些長輩較吹毛求疵,我不希望小文一些稍嫌直率的舉止惹他們口舌。」人言可畏,他不喜聽人口舌,但總希望小文的名譽是安全無恙的。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喔。柔柔的,蔡含文給了他一個感動的笑容,服順的偎在他的臂彎裡。嘖,她不該誤會他的。 「這……」 「憑著我們兩家的關係與交情,我相信你一定會願意幫這個忙。」石黑強介很誠懇,也很懂得察言觀色,他看得出來,小笠原閣雖然面露為難,但應允的機率很高。 「是呀。」蔡含文也開口慫恿了,「除非你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 想想,就算不是為了教她,好歹拖個近齡的同性回那棟老宅子裡,她有了個朋友,涼子也再添個伴,這樣,那棟老宅子也比較不會太空洞哪。望著小笠原閣,蔡含文的眼裡閃爍著期盼。 這個小笠原閣舉手投足間皆帶有一份教人欣賞的高雅氣質,而且猛一接觸,那實事求是的古板性子跟當初見到大老闆時幾乎神似,但,她倒不覺得討厭耶。 「不、不、不,我很願意能幫這個忙,可是……」 「既然願意,那你就跟我們一塊兒回去嘛。」 「但……!」完了,該怎麼回答才恰當?小笠原閣眼帶遲疑地望著那個撇開未來夫婿,滿含希望的將身子湊向她的爽朗女人。 真不希望她的拒絕會將對方臉上的快樂給砸碎,可是,她仍有著無法立即揮去的顧慮。 「求求你嘛,來啦,你可以試個幾天哪。」為了能得到一個朋友,她卯足了勁的加以勸誘。 「這……」 「我保證一定不會隨便亂欺負你。」微舉著手,笑嘻嘻的,蔡含文小小聲的附在她耳畔,「偷偷告訴你喲,我們那裡有很多好吃的水果耶,可以讓你盡情的吃個夠本,免費的哩。」嘿嘿,動之以情、誘之以利,這下子她准推不掉了吧。 水果誘惑不了她,可那逼近的笑容與毫不遮掩的期盼……輕喟一聲,小笠原閣知道自己快掏出白旗來了。 「呃……如果,我答應的話,那……是要住在青森縣?」 「當然是住在青森縣嘍,要不,還能往在哪兒?」微頓,蔡含文忽地憶起了自己初住進石黑家的情景,「呀,想了想,我覺得你還是不要來好了。」 「為什麼?」任何話都比不上這一句教即將棄甲投降的小笠原閣來得驚訝。 「小文!」輕咳一聲,石黑強介暗示她閉嘴。 「你還是別硬往火坑裡跳比較好。」她心有慼慼焉地晃著腦袋。 「火坑?」 「小文!」石黑強介的臉有些黑了。 她這是什麼鬼話?!眼看小閣就快被她的纏勁給降服了,她卻來這麼一招! 「你別凶我嘛。」蔡含文理直氣壯地朝他頂了頂鼻頭,「人家小笠原小姐那麼溫柔賢淑的一個漂亮女孩子,你教我怎麼忍心將她推到地獄。」 「地獄?!」 這回是兩這不約而同的抽氣聲。 「沒錯,是地獄,你忘啦,家裡還有公敬那個頑劣弟子在耶,」不耐煩地回著他的驚詫,睜大了眼,她朝一臉好奇瞪著她的小笠原閣誇張的搖頭兼揮手,「哎呀,你不知道那傢伙有多不是人哪!」 「啥?」 瞧有人挑起了眉、豎起了耳朵,蔡含文說書的勁兒也來了。 「你知道嗎?那傢伙簡直比惡魔更惡魔、比撒旦更撒旦,沒見過那麼過分的男人,仗著人高馬大的身材,到處施暴,但他打男人也就算了,你絕對想不到,他連女人都敢下手。」 「真的?」小笠原閣這下子可真是傻了眼。 而桌子底下,石黑強介的手正忽鬆忽緊的握成拳,骨關節喀喀喀的聲音頗嚇人,「小文,你別亂說。」 「我發誓。」倏地,她將手舉得高高的,「我從不騙人。」白眼一瞪,她逼退石黑強介臉上的嘲弄與威脅。 嘿嘿嘿,雖那時石黑強介在梨山歹命地落了難,她好像曾順口騙了他一次的樣子,但算她年少無知嘛,不能怪她。 「真的嗎?」小笠原閣的眼睜得大大的,星眸中光芒閃動,「你有證據嗎?!」 「當然,我就是人證。」蔡含文的食指直點著自己的胸脯。 剎那間,別說是眼睛,小笠原閣連嘴巴也張大了,「你?!」 「對呀,那個倒霉的女人就是我啦。」至今想到此,她還忍不住地想再狠狠多敲些代價回來,「你知道嗎,他下手有多狠,我被他打得骨折、淤血、全身酸痛不說,還腦震盪哩,害我躺了好幾天。」聽到未來夫婿警告的輕咳幾聲,蔡含文瞥向他,臉微紅,眼裡浮起一絲絲的歉意。 好嘛、好嘛,她是多說了骨折那一項,可是,她真的是因為石黑公敬那痞子,才會在床上苟延殘喘地唉了好幾天哪。 今兒個讓她瞧見了那麼美好的一個日本小女人,雖說仍有些摸不清大老闆他此番前來且蓄意的邀約計謀,可要她怎狠得下心舉雙手贊成對方移樽到青森縣的豪宅讓石黑公敬荼毒呢? 她是很想幫他啦,但,偏又無法昧著良心慫人入地獄。 「他真的對你那麼凶?」清幽的黑墨圓眸閃著嘩啦啦的晶亮光彩。 「嗯。」蔡含文的頭點得一點都不含糊。救人一命勝造七層浮屠,她幾乎可以看見浮在自個兒頭頂的神聖光圈了。 「唉,小文!」真敗給她了。 仰首大歎連連,石黑強介無奈的朝天翻透了白眼,正待拉過顯然是愈幫愈忙的未婚妻,試圖為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繼續爭取成功之道,就聽到幾聲細碎的噗哧笑聲,惡眼瞪去,咦?!他大吃一驚地望著發出聲音的人。 「好好玩喔,真希望你們打架時,我有在場。」小笠原閣連竊笑都是溫柔如風地綻放在略帶酡紅的臉龐。 在她腦海中,石黑公敬的影子是若隱若現的,畢竟,這麼多年不曾再見過面,她對如今應已成為雄赳赳、氣昂昂的他一點兒興致都沒,能忘就忘。可是,她喜歡斯文沉穩的石黑強介,更喜歡即將成為石黑家族長夫人的蔡含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