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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鈴蘭    


  「自從王爺抵達大龍城後,並無聽到義賊阿奴再度犯案的消息,即使守在史府也無所獲,屬下想他可能是有意把王爺困在城裡,才會讓王爺武功盡失,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恢復王爺的武功才是。」騰雲回道。

  李子蔚想起上回交手時,阿奴撂下的話,「他說會暗中觀察我,因此不管我做什麼他都有所防範。駕霧,你幫我寫封信,快馬加鞭送至奇萊峰問我師父,看我這症狀可有解決的辦法。」

  「是!」駕霧領命。

  「王爺,依屬下推測,阿奴可能是想引相關者來此,對『德負紅奴』這四個字有所反應的人,必定知悉內情,到時相關的人自會一一浮現。」

  李子蔚點點頭,「我也是這樣猜想,但皇兄是一國之尊,豈能受小盜小匪的擺佈,就怕有心人等著皇兄出宮乘機造反。」

  「如今敵暗我明,除非皇上出面,抑或是阿奴主動投案,否則就斷了線索。」

  一想起人人口中的義賊,卻害得他武功盡失,差點禍延艾乾,李子蔚就有氣。

  「姑且不論阿奴有何冤屈,他都不該遷怒於我。」

  以為他為受傷之事心煩,駕霧搔著頭,不好意思的承認道:「屬下以為王爺是不想洩漏身份,才會白白挨打,怎麼也想不到王爺是被……」

  找死啊,哪壺不開他偏要提哪壺,還挑起王爺的傷口。

  騰雲朝說話不經大腦的駕霧使眼色,要他噤聲,偏偏他沒看到,一古腦的把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王爺,其實您大可不必委屈待在李家,那艾乾助您多少,拿錢回報不就得了,何必聽他使喚?」

  「我行事你有意見?」李子蔚冷瞟他一眼。

  「屬下不敢!」

  李子蔚雖貴為王爺,但個性灑脫隨和,從不對下人擺架子,主僕關係和睦,一向是有話直說,但這回駕霧卻不懂得察言觀色,才會遭主子數落。

  瞧王爺那麼緊張艾乾,甚至肯為他當人肉盾牌的模樣,就知道艾乾在王爺心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

  騰雲早看出主子不尋常的舉動,雖然口口聲聲是遭暗算而落難,卻依舊賴在艾家不走。

  方纔他們躲在暗處,雖因周圍吵鬧而聽不見他們之間的交談,卻親眼目睹王爺的俊臉蛋像麵團一樣被人揉捏後,看得他們差點跌一跤。

  更嚇人的是王爺不僅不生氣,還直陪笑,像在哄女人般哄著艾乾。

  王爺就算不得已而暫時屈居當艾家下人,也不必犧牲至這地步,若說是作戲,但又又不像,這可讓他們兄弟倆開了眼界。

  論逍遙王李子蔚武功造詣、身份地位,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王公貴族、富甲天下的商賈誰不爭著把才色雙全的女兒送到他面前,現在他卻執著於一個男人,追在他後頭跑,也難怪駕霧會對他的行為感到疑惑了。

  「算了,你們也別太常在艾家出現,免得仇人上門尋晦氣,在我師父尚未有消息之前,騰雲就暗中守著史家,別讓阿奴再光顧史家了。」

  「是!」

  ☆ ☆ ☆

  深夜時分,萬籟俱寂。

  一個偷偷摸摸的人影,飛快的閃進李子蔚的房間,毫無武功底子的他,才剛踏進房裡,主人便機警的清醒。

  李子蔚不動聲色的觀察這個瘦小身影,見他笨拙的踢倒椅子跌了一跤,他立刻知道來人是艾乾。

  半夜不睡覺,想做什麼?他瞇著眼假寐,發出微微的鼾聲,靜觀其變。

  艾乾爬上床,伸手掀起他的衣服,似乎在檢查他的傷,小手輕輕緩緩的在他身上移動,被觸過的地方,灼熱一片,害他差點發出呻吟聲。

  艾乾到底是來關懷他,還是加重他的傷勢?

  過了片刻,艾乾把一塊冰涼的物體放在他手心裡,之後便側躺在他身邊,彷彿要與他一同入睡。

  李子蔚打破沉默,「睡不著嗎?」

  艾乾嚇了一跳,「你沒睡?」他還以為他早入眠。

  「又不是死人,有人爬上床還不知道。」

  可惡,他已經放輕腳步了,卻還是被他發現。艾乾在心裡扼腕。

  「你半夜不睡就是要給我這個?」他揚起手中的玉珮。

  黑暗掩去艾乾臉上的赧色,卻掩飾不了他彆扭的語氣,「那……那本來就是你的,現在物歸原主。」

  李子蔚仔細一看,是他的隨身玉珮。

  「這玉珮怎麼會在你身上?」他還以為是被阿奴拿走了。

  「我……之前……不小心……就……這樣。」

  艾乾嘴巴咕咕噥噥一串,語意模糊,令李子蔚莞爾。

  如果他猜得沒錯,應該是偷的吧。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艾乾時,他正坐在他身上摸索,大抵是那時拿走的吧。

  「送你吧。」

  「啊,你捨得啊?」

  都替他擋拳頭了,還有什麼捨不得的,而這也是讓李子蔚懊惱的一點。

  當時情況危急,他想都不想的就撲過去,只怕艾乾會受傷。如今回想起來,自己實在太愚蠢了,完全沒考慮到後果與任務。

  艾乾是個男人耶!

  有那麼多鶯鶯燕燕、千金名媛任他挑選,他何必為著一個胸前平坦、不學無術的男子拚命?他的王位還得靠子嗣來繼承,兩個男人根本沒未來可言。

  「傷還疼不疼?」艾乾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李子蔚凝視著他,心裡有股火在悶燒。

  這無賴到底什麼時候佔據了他的心?全身上下沒個優點值得稱讚,且集多項討人厭的性格,比如說愛錢、奸詐、不仁厚、小氣等,他的缺點有一大籮筐數都數不清。

  「好多了,你姊姊的藥膏有神奇療效,她的醫術這麼高明,都可以開業了。」

  意識到他語氣裡淡淡的嫌惡,艾乾不明所以的問:「做什麼不看我?我是哪兒犯了你?」突然想起手中的玉珮,以為李子蔚是後悔把玉珮給他,他連忙握緊手,「是你自己把玉珮給我,可不能要回去。」

  李子蔚受不了的瞪他一眼,「別老那麼愛錢行不行?說給你就給你。」

  「愛錢有什麼不好?」艾乾理直氣壯的反駁,「我要是有錢,就不用怕流離失所,就可以天天吃雞腿,不用為了偷個饅頭而差點被打死。」

  「你什麼時候淪落到這地步?」

  艾乾坐起身,靠著牆縮起身子,雙手抱著膝蓋,「在我還是個無依無靠的小乞丐時。」

  「你跟艾紅不是親姊弟?」

  「不是,我是被他撿回來的。姊姊是我的再生父母,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一直在乞討,姊姊剛好路過救了奄奄一息的我。」

  「怪不得你對艾紅尊敬有加。」

  「當然,我的命可是她給的,她要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我隨時可以為她犧牲,眉頭都不皺一下。」

  看來自己錯怪他貪財的本性,全然沒想過背後的因素,也難為艾乾說起自己的身世,彷彿不相干般的輕鬆。

  看到他的目光,艾乾受不了的說:「拜託,收起你同情的眼神,我可沒那麼悲慘好不好?至少我有手有腳。」

  「你不恨拋棄你的父母嗎?」

  「人得往前看,執著於過去沒有好處,我可得為我的下半輩子著想,自己高興最重要不是嗎?」

  好一個自己高興最重要,虧他說得出口。

  「對了,經過這一次,我得慎重的警告你,以後再與史鳳儀多說一句,我就把你掃地出門。」

  「你也見著那情況,張招福根本是當街強擄民女。」是人都會出手相救。

  「量力而為,以你目前的能力根本是螳臂擋車,要不然也不用躺在床上,害我哭了一大缸淚水。這仇我遲早要報,帳先算在史鳳儀身上。」

  艾乾的確為他哭慘了,兩眼紅腫如核桃。

  「先別說史鳳儀那檔事,你不是當我是下人嗎?這麼關心我,心疼我啊?」

  「誰……誰心疼你啊?」艾乾結巴的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我是怕花錢。再說別人也會誤會我虐待你,我還得做人,怎麼可能為你哭呢?」

  他之所以會哭,全是不想欠他人情,絕對絕對絕對不是因為如李子蔚所說的心疼,他拒絕承認。

  「你知不知道當你說謊時,習慣皺皺鼻頭?」

  艾乾聞言,反射性的摀住鼻子,哇哇大叫:「不許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我又沒說你撒謊。」

  自知被耍了的艾乾,憤怒的掄起拳頭,往他的臉上揮去。

  李子蔚忍不住痛呼一聲,氣憤的瞪著他,「你真的打我?我有傷在身耶。」

  紅妃下落不明,阿奴又毒廢了他的武功,加上他又莫名其妙的對一個男人有異常好感,所有倒楣事在這一個月內全發生在他身上。

  沒想到艾乾的火氣比他旺盛,忽略他是個傷者,氣憤的朝他猛捶打,嘴裡還數落著他的罪狀,「誰教要你以下犯上,我說不心疼你就不心疼你,你又不是我姊姊,別以為為我挨幾個拳頭,就想恣意妄為,癡心妄想。」

  「喔,夠了啦!」李子蔚伸出手臂擋住那宛如下雨的拳頭。

  他忍著背痛,運用身材上的優勢把艾乾壓在床上,令他不能再攻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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