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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鈴蘭    


  等等,那不是文傑的車嗎?再仔細看車主的身影,該死,是媛媛。

  他丟下電話,跑下車追也來不及,趕緊又上車,踩下油門追上去。

  袁媛打開收音機,讓音樂旋律響徹整個車廂。

  聲音優雅的女高音唱著馬狄尼的「愛的喜悅」,此曲是說愛的喜悅只是暫時的,卻讓人一生受苦,那低吟的呢喃,高昂激烈的呼喚,都是她心情的寫照。

  沉浸在音樂中的她,以極快的車速行進,她不停的用手背抹去淚水,吸著鼻子。

  她想起與裴文傑相識的過程,以及他們曾有過的歡笑回憶,結果到頭來都是她一相情願,而他覺得是負擔。

  淚流得更凶,矇矓的淚眼使她看不清前方。

  為什麼會這樣?

  愛一個人得不到回報真的好痛苦,好痛、好苦,就像有一個人拿著鐵錘,不停的敲打她全身。

  她是那麼愛裴文傑,根本不能失去他。

  此時,她已聽不進任何聲音,連袁韜追到隔壁車道朝她哀求,她都聽不見,只覺得眼睛哭得模糊。

  綠燈一亮,她猛踩油門,橫衝直撞的往前開。

  會開車是裴文傑教她的,他說國外的高速公路好大好直,不學會開車是不行的。不過她只懂得皮毛,除了紅綠燈,她根本看不懂交通號志。

  文傑,她的文傑來不及教完她全部,便找到愛人,不理會她了。

  「嗚……嗚……」她大聲哭號。不要,不要丟下她。

  她悲傷過度的趴在方向盤上,車子如子彈般的飛射出去。

  袁韜追趕不及,目睹妹妹以高速衝破橋上護欄,車子掉入橋下的河中。

  「不!」他大喊,「媛媛──」

  第五章

  裴文傑接到袁媛車禍的消息時,心臟差點停止跳動。他撫著胸口,壓抑著要崩塌的理智,撐著趕到醫院。

  醫院特殊的藥水味,令心情激動的他幾度欲嘔。

  「媛媛……她怎麼樣?」他來到手術室外,看見了袁韜與袁媛的兩位好友,他們全紅著眼眶。

  「裴大哥,媛媛她……」綠瑤沒說完就哇的哭出來。

  「阿韜,你說啊,媛媛到底怎麼了?」

  袁韜緩緩抬起埋在膝蓋間的頭,佈滿血絲的雙眼盛滿怒火。「誰通知他的?是誰告訴他的?」他憤怒的咆哮,驚動綠瑤,她羞愧的瑟縮著身子。「媛媛姓袁,不需要你這姓裴的關心,你給我滾開。」

  「我知道全是我的錯,但是我也有權利知道她的狀況,我……我沒想過會造成……」他哽咽至鼻頭發酸。

  「你還有臉說這些話!」袁韜憤怒的衝向前,勒緊他的領口,手勁大到恨不得掐死他。

  衝突一觸即發,仙仙使盡力量拉開欲置人於死地的袁韜,「你們不要這樣,媛媛在裡面動手術,她在生死邊緣徘徊,假如她知道你們為她打架,她不會開心的。」

  聞言,袁韜像洩了氣似的,挫敗的推開裴文傑,頹喪的呆坐在手術室門口,愁苦擔憂的緊盯著手術室。

  「怎麼發生的?」他接到綠瑤的電話後,便馬不停蹄的趕來,途中無視於紅綠燈標誌,還發生了幾次擦撞。

  綠瑤把裴文傑拉到一邊,說著說著眼淚鼻水止不住流下來,「袁大哥說,他本來要載媛媛回家,剛好接到袁媽媽的電話,結果不知怎麼搞的,她就開著你的車跑了。袁大哥在後頭拚命的追都追不到,最後……」她抽噎的說不出。

  「最後怎麼了?」

  「媛媛根本沒駕照,還猛踩油門,最後掉到河裡,被撈起後就送到醫院了。整個過程袁大哥都目睹了。」可憐的袁大哥,媛媛是他們家的寶貝,親眼看見寶貝妹妹瘋狂自殘的舉動,除了自責外,恐怕還有更多的心疼吧。

  裴文傑頹喪的倚牆滑坐地面,頭垂得低低的,不再言語。

  時間實在難熬,一分一秒都顯得特別長久,甚至令人覺得是停滯的,空氣冷凝,連呼吸都覺胸痛。

  夜晚的醫院安靜空寂,彷彿永無止境的白長廊底,偶爾會閃過疾速推走的病床,無故惹人心慌,而一切的一切都讓人煎熬難耐。

  最愛的人在手術室裡瀕臨生死掙扎,是無意識的,他們這些有意識的人則是傷透了心,恐懼一點一滴的啃蝕掉他們的信心。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門上的紅燈熄滅,醫生、護士們從裡頭走出,同樣是疲憊不堪。

  所有的人全激動的衝上去。

  袁韜以親人的身份率先發問,「醫生,我妹妹情況怎麼樣?」

  醫生拿下口罩,疲累的臉孔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應該說是不幸中的大幸,我接過很多這種案例,令妹是少數存活下來的人。今晚是危險期,只要能平安度過今晚,沒有併發症狀,我想再來談也還不遲。還有她腦部也受到創傷,還是要住加護病房好好觀察。」

  醫生的話令他們不敢掉以輕心。

  袁媛移到加護病房後,他們僅能在玻璃窗外看著她。

  「我要留下來陪她。」裴文傑盯著那張剛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慘白面孔,痛心疾首。

  分別不到一天,那張美麗精緻的面孔現在滿是傷痕,長頭髮也被剪短,頭部纏著層層紗布,簡直可用滿目瘡痍來形容。

  他越看,心越痛。

  「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媛媛會度過這一關的,而我不希望她再見到你。當初能早點預防的話,這種事就不會發生。」袁韜也同樣的自責,「我太小覷媛媛的執著了,假如我能多關心而非縱容她,她大概就不會做這種傻事了。」

  「阿韜,你不能這樣殘忍的對我。」發生這樣的事,還要讓袁媛遠離他。

  袁韜瞪著他,「我殘忍?到底是誰殘忍?你明知道她的愛戀有多深,你非要用難堪讓她知難而退嗎?當你跟洪彤雙雙離去時,你有沒有想過她是主角,她今天生日,她盼這天有多久了?」

  「我……」誰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一想到有可能與她天人永隔,他忍無可忍的掩面酸鼻。

  「你現在怪我殘酷?」袁韜也不好受。「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你知道她車子開得多猛嗎?警方說一路上沒有煞車的痕跡。」由此可知,她已經豁出去了。

  怎麼會這樣?袁媛曾經說過要以性命來吸引他注意的戲言,此時卻鮮明地躍然於腦中。

  「回去吧!不要再加深她的痛苦了。」

  「我不能。」他驚恐的張大眼,「我不想離開她。」

  「你不愛她,你只愛你自己,再多的同情都是枉然。我一直以為你能改變她,她也會長大而淡化你們之間的特殊情誼。不過事實證明,你依然愛自己,而我妹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謊言中。你慈悲點,放開她吧!」

  放開她?慈悲?誰?誰放開誰?誰才是被囚禁的人?

  裴文傑聽完袁韜的請求後,失魂落魄的離去,腦中一直盤旋著他的話──放開她。

  失去她,能嗎?見不到她,聽不到她的笑語,辦得到嗎?

  這些問題困擾著裴文傑,佔據整個腦海,他跌跌撞撞,像個喝醉酒的人,無法思考地陷入深層的絕望。

  他走在街頭,沒有目標的走著,連自己都無法理解也停不下來,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他的衣服皺了髒了、領帶鬆了、頭髮亂了、鞋子不曉得掉在何處。

  一不小心,撞上幾個醉倒的黑道兄弟,招來一陣踢打,肚子挨了好幾腳,臉上也掛了彩,倒臥在地上,如一塊破布。

  幾位下班的酒女見到他倒在地上,其中一位上前詢問,笑容滿面。

  恍惚間,他又看到袁媛的笑容,朝他而來。

  一時悲從中來,朦朦朧朧的產生錯覺,他失常的抓住她的手不放,把她當袁媛,像個孩子般流淚的告解,「媛媛,妳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妳。我是騙妳的,我愛妳,我真的愛妳,妳不要拋棄我。」

  「好像是醉漢。」被錯認的女人笑道。

  他滔滔不絕的哭道:「妳說什麼我都聽,我真的都聽,我不會躲妳了。求求妳,求求妳睜開眼,再看我一眼。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妳原諒我好不好?」

  一旁看好戲的同伴鼓噪地說:「還不快原諒他,吃消夜快來不及了。」

  「好好,我知道你愛死我了,我原諒你,我原諒你,成不成?」說完,一干女子咯咯笑成一團。

  這句話對裴文傑來說,宛如得到救贖,於是他聽話的放開她,含笑的昏睡過去。

  圓圓,快醒來援…猿猿,妳快醒來……

  圓圓?抑或是援援?還是媛媛?她叫元元嗎?她不停的聽到有人呼喊,不停不停的講話,吵都吵死人了,還不放棄的叫。她很想大喊閉嘴,要是她能夠。問題是她被困在黑暗迷宮中,聽得到聲音卻不能反抗。

  這算什麼?太不公平了。

  又有人在哭了,天啊!能不能不要再吵了?她想安靜的睡覺。

  「住……呃……嗯……住……」她努力的發出聲音,卻又聽見更大聲的尖叫淹沒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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