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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凌築 「原來是個娘兒們?」猥瑣的嘍囉露出淫穢的眼神,「還長得不賴,老大,這個給我。」 「娘兒們又怎樣?你還不是從娘的身體鑽出來?」她正是在鬼佛山找尋聶家傳人下落的念君。 是她!杜寒飛眸底光芒微閃了下。 一群大男人哄堂大笑,猥瑣的男子臉色一青一白,惱羞成怒,「臭丫頭,找死。」掄起刀發動攻擊。 念君從容一個側身,然後兩指扣住他握刀的手腕一拗,霎時,淒厲的哀嚎宛若豬被凌遲的叫聲。 大伙面面相覷,明白她不是泛泛之輩。 「各位兄弟上。」為首的惡漢使個眼色,所有部下立刻圍攻。 「來幾個都一樣。」隨比路邊的土匪功夫好一點,不過仍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需要用到刀,兩三下就遍地哀嚎聲。 她拍拍手,哂然一笑,「真沒用。」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杜寒飛從地上爬起,戰戰兢兢的一揖。 「你沒事吧?」念君看他臉色蒼白一副餘悸尤存,便上前探視,豈料他如見了鬼的退後好幾步。 「多謝姑娘關心,小聲就此告辭。」杜寒飛膽戰心驚,天知道這大膽豪放的姑娘又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等等。」感覺他避如蛇蠍的態度,念君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是個她向來唾棄儒雅斯文的白面書生,照例兩人應該沒有交集,只是——「這位兄台,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沒有沒有,跟我長得像的人滿街都是。」杜寒飛背脊冷汗直流。 「不對,我肯定見過你。」她出其不意的伸出手。 「姑,姑娘……,你想幹麼?」猶如驚弓之鳥的杜寒飛彈跳開,與她保持安全距離,「你別過來。」 「你幹麼那麼緊張?我只是想問你一些事。」念君擰眉絞盡腦汁,她為什麼對他有印象呢?她困惑的黛眉低蹙,「你真的看起來很眼熟,你叫什麼名字?」 「杜……杜寒飛。」他吞下喉中的忐忑。 「我叫仇念君。」她才踏前一步,他連退十步,自認應該沒長得鬼見愁,還是說他被剛剛那場陣仗給嚇怕,讀書人就是這麼沒用,念君心想著,嘴角微挑,「你不用怕,我又不會對你怎樣。」 「姑娘,過……過去的事都是一場誤會就讓它過去,不用再提。」憶起兩人之間曖昧,杜寒飛面紅耳赤。 念君美眸半瞇,「你說話可不可以一次說完?吞吞吐吐的誰聽得懂,還有什麼誤會你說清楚。」這傢伙肯定有事瞞著她! 「沒沒……什麼。」杜寒飛臉色慘白,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一定有什麼!」她盛氣凌人的逼近他。 「姑娘,你何必強人所難,逝者已矣,過去就讓它過去。」 「別跟我說文縐縐的話,坦白說來!」野蠻鴨霸的性子又展露無疑。 他嚥下羞愧,勉強低語,「那……你還記得那天在臨江鎮上發生的事嗎?」 「臨江鎮?沒聽說過。」念君沉吟。 「就位於這山腳下的城鎮。」不會吧?連自己住的鎮名都不知道?她也裝迷糊過頭。 「喔,那個鎮叫臨江鎮。那那天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他好想自打嘴巴。 「嗯哼。」念君擺出兇惡的晚娘臉。 杜寒飛心驚肉跳,忙不迭的吞嚥了一口口水,「就是……就是你遭人扒走錢袋的那一天。」 「我被扒?我好像有點印象。」念君遲疑的想了下。 不會吧?發生那麼大的事還只有一點印象。杜寒飛哭笑不得,他的清白幾乎全毀在她手裡。 「啊,我想起來了,那個扒手被我逮著後扭送衙門,現在大概還在吃牢飯,等等,你怎麼知道?」 「小生就是當日被姑娘誤認為賊人……」當街被霸王硬上弓的可憐男子,全招了,真想罵自己笨! 念君如遭當頭棒喝,撫掌一拍,「啊,我想起來了,原來就是你,你那時候怎麼不吭一聲就走了?」 「這這……小生急著趕路回家,因此沒有和姑娘說一聲。」他根本不想和她糾纏不清,一看到她,腦海就自動浮現那令人窘迫的一幕。 「我還沒跟你道歉。」 「不用了。」也不過是被摸身體而已,沒有幾個男人有他這樣的霉運,光想他身體還不由自主地產生燥熱。 「這事一定要的,我仇念君想來敢做敢當。」她上前一步。 杜寒飛連忙退後,「那,那就以這次姑娘的救命之恩跟上次的事一筆勾銷,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這樣呀……」見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忌憚模樣,彷彿她身上帶毒,念君莫名的胸口扎疼了下,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那麼厭惡,她也不想自討沒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應該說大部分的人都不想見到她,免得莫名其妙的被當沙包打。 「那麼小生告辭了。」杜寒飛一楫,準備走人。 「且慢。」念君大叫地喚住他的腳步,「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你知道鑄劍世家聶家在哪嗎?」 杜寒飛心猛地一跳,神色自若的搖頭,「小生不知。」她該不會跟剛剛那群夾著尾巴走了的匪徒一樣心存不軌吧? 「想也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她只是個書獃子。 「姑娘上山是為了……」他謹慎的問。千萬不能讓她知道他的身份,她肯定不會放過他。 「我的月牙彎刀在上次與人打鬥後有些受損,普通的鐵匠根本沒辦法修理,我猜想說看看能不能麻煩聶家的人。」將彎刀抽出刀鞘,霎時,白熾的光華比白晝還燦爛奪目,可惜的是刀口缺上一角,破壞了彎刀德完美。 「就是這把刀?」他謹慎隱藏起黑眸中的驚艷光芒。 「嗯,這是我及笄時,我爹送我的禮物。」握在掌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倒映著月牙彎刀的刀光,沒有他人的影子。 「這刀不錯。」他乾笑。 「當然,在我所有私藏的名劍利器中,就這一把我握的最順手,只可惜被那晚的傢伙給弄傷了。」 至今她還不曉得跟她對打的是何方高人,夜太黑讓她根本看不清對方輪廓,但一方面也因為她不善記人模樣。 念君小心翼翼的將刀收入刀鞘裡,眼神變得黯然,「算了,像你這樣的讀書人怎麼可能懂什麼叫好劍好刀。」 莫名的心揪了下,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或許可以幫得上忙。」杜寒飛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他在幹麼?怎麼會說出這種蠢話,萬一弄不好身份曝光就糟了。 「你能幫的就是離我遠一點,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懦弱無能窩囊的書生。」她輕蔑的話就像一把刀狠狠插進他胸口。 「懦弱無能窩囊?!」她難道不知道這幾個字對男人是一大侮辱?士可殺不可辱! 為了男人的自尊,他深吸了口氣,「我也是個打鐵師傅。」差點被她激得忘了鍾叔的耳提面命。 「你?」念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即撲哧的笑出聲,「像你這種書生只怕連抓雞都有問題,還說那菜刀,別雞沒抓到,到切到自己的腳。」 「走。」杜寒飛額頭掛著黑線,氣壞的拉起她的手就走。 「去哪?」 「修你的刀。」好歹他也是聶家唯一傳人,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第四章 穿過參天的古木密佈的森林,來到一處深谷,自陡立絕壁俯瞰,萬丈深淵底只見一條銀帶蜿蜒,從這摔下去不死也殘。 不過這裡好像來過?念君本來是可以甩開杜寒飛的手,不過想到或許常年居住在這附近的他知道聶家在哪,也就認他拖著走。 「走這。」他放開手,指了指崖邊半人高的草叢。 迂迴繞過重迭的岩層和濃密的芒草,忽然他不見了。她大驚失色,他該不會掉下絕刃深谷?沒想到腳才踏前一步就踩空,只感覺身子往下墜,她驚聲尖叫,閉上了眼,她該不會這樣莫名其妙就成了鬼佛? 「小心。」見她紅色身影從頭頂的絕崖滑落,杜寒飛臉色一白,趕緊拉住她的手。 聞聲,念君瞠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他正攀在盤踞崖邊的古松,一手拉著她,而他站在崖邊一尺見方突出的平台上,貼靠著絕壁石隙間鑿巖為階,延伸到瀑布,原來崖下還別有洞天。 「快抓緊我。」 「喔,好。」看不出他一個文弱書生還有那麼大的力氣。念君心砰得一跳,藉著他的手蹬了下石壁一躍,跟他並肩站在狹隘的平台上,幾乎免不了身體碰觸,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男人陽剛的氣息。 「呼,你不會等我叫,你在跳下來嗎?」早知道她個性莽撞衝動,沒有大腦,他有點後悔帶她到聶家禁地。 「抱歉啦。」她吐了下舌,也知道剛才真是千鈞一髮,若不是有他帶領,不熟地勢者一失足成千古恨,只有再重輪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