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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凌霄    


  「曾小姐!」康於真沒料到曾吉祥會跌倒,連忙上前查看她的傷勢。

  「笨女人,你走路時不看路的?還叫吉祥?我看你該改名叫倒楣了。」楚江離說著沒半點同情心的冷言冷語,腳步卻仍是停了下來。

  畢竟曾吉祥是為了追他才跌倒的,於情於理,他總該關心她一下。

  「好痛。」曾吉祥這回摔得可疼了,在康於真的扶持下,她掙扎著想站起來,感到全身發痛。

  好不容易坐起身來,曾吉祥低頭檢視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發現自己跌得比想像中還嚴重。

  「曾小姐,你的右手受傷了。」康於真連忙站起身,「我去拿藥箱來,你千萬別亂動。」

  看著康於真跑回屋裡,曾吉祥無奈地撿拾著散落週遭的文件,一個抬頭,她瞧見楚江離還站在自個兒面前,於是忍痛扯出一抹笑容問道:「反正我現在也動不了,楚先生,聽聽我們公司的保險案吧?」

  看見曾吉祥痛得表情都快扭曲,卻還一心惦著工作,楚江離忍不住火大地搶過她手裡的文件往身後扔。

  「啊!你幹什麼啊?就算不想投保也不用這麼報復我吧?那是我吃飯的工具耶!」看見比剛才散落得更廣的文件,曾吉祥忍不住發出連聲哀叫。

  這男人是跟她有仇啊!

  「你給我閉上嘴!」楚江離受不了她的尖叫聲,於是蹲下身子與她平視,火大地撂下狠話:「聽清楚了,離天盟的人不需要稱來雞婆,而你也休想找離天保全的人麻煩,我們公司的福利好得很,用不著你來多管閒事。現在,你給我閉嘴、上藥,包紮好傷口後立刻滾出楚家大門,聽見沒有?」

  曾吉祥被楚江離如打雷般的警告聲刺得耳朵發疼,直覺地想舉手住雙耳,無奈兩隻手卻疼得要命,讓她只能用嘴巴反擊。

  「我都聽見了啦!我又不是聾子,你說那麼人聲幹什麼?萬一我耳朵聾了怎麼辦?」曾吉祥委屈地回嚷:「再說,公司福利好又怎麼樣?再好的制度,多少都會有自己看不見的缺失啊!你不能因為自己是老闆就剝奪所有員工的保險自由吧?這樣子太不明理了,總有一天你會員工討厭的,到時候員工要是一起跳槽,我看你的公司要怎麼撐下去!」

  「有膽子踏進離天公司工作的人是不會再跳槽的,除非那個人不想要命了。」

  楚江離說的全是事實,因為離天保全專接些危險的案子,所以福利也確實好得沒話說。

  但是相對的,因為太過頻繁地接觸政要與名流人士,員工們多少都知道一些不欲為外人知的秘密,為了保障客戶的隱私,凡是踏人離天公司工作的人,幾乎等於是跟離天保全簽下賣身契一樣,除非意外或退體,不然鮮少有人敢說要跳槽。

  「陰險的人!」曾吉祥還是頭一回聽見這樣的不成文規定。

  「謝謝你的讚美。」楚江離輕哼一聲,對曾吉祥的反應不予置評。「你沒忘了我們的本業是離天盟吧?走這行的人,不夠陰險生存得下去嗎?對得起你們這些外人給我們的評論嗎?」

  「你……」曾吉祥發現,一旦遇上了剋星,自己過去的經驗還真是半點都派不上用場。

  尤其這個不講理的男人還是個用社會常識無法應忖的對象。

  所以此刻她像是只被咬了舌頭的貓,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來你是同意了。」楚江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曾吉祥,「那麼,我再重地告訴你一次……」語聲微頓,楚江離輕咳了兩聲,露出得意的勝利微笑--

  「我、不、保、你聽清楚了吧?」

  「真虧你忍受得了那種老闆,康先生。」

  在康於真為自己上藥的同時,嘴巴一刻不得閒的曾吉祥開始跟康於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天來,也省得自己一直惦念傷口,多想多痛。

  「老闆?」康於真有絲茫然地抬頭看著曾吉祥,歉然一笑,「抱歉,請問曾小姐指的是江離嗎?」

  「哎呀!不用小姐長、小姐短的啦!聽起來多弊扭,叫我吉祥就行了。」看著康於真和善的面孔,讓曾吉祥原本壞到極點的心情也慢慢變好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康於真這麼善良地對待自己,而且剛才又不是他惹自己生氣的,所以曾吉祥也沒將脾氣往康於真身上倒。

  她點點頭,理所當然地應道:「沒錯,就是那個楚江離,怎麼?他不是你們家主人嗎?」

  「嗯,倒也不能說不是。」康於真有絲猶豫地想了想,苦笑道:「應該說,江離是我服侍的主人,但是我真正的老闆是楚殷離老爺。」

  這麼說應該沒錯吧?因為他拿的雖然是楚殷離的薪水,但保護的對象是楚江離。

  「聽起來好複雜。」曾吉祥偏著頭想了想,反問道:「總之你的幕後老闆是那位『殷爺』就是了?」

  「是的。」康於真點頭應道。

  「那就奇怪了,楚江離對你這麼凶,你幹嘛還跟著他?還服侍他?他那麼大個人了,自己會打理自己的,何必要個人跟著?難道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毛病?」曾吉祥基於剛才受到莫名怒氣的原因,開始對楚江離的背景打探起來。

  人家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要是她捉到楚江離的把柄,她非得讓楚江離乖乖簽下保單不可!

  「我說曾小姐……」看她一副鍥而不捨,亟欲拉攏楚江離簽保的模樣,深知楚江離說一不道二個性的康於真只能試圖勸服曾吉祥,希望她別太過堅捋,不然輸的人一定是她自己。

  曾吉祥擺擺手,打斷了康於真的話:「我說過,叫我吉祥就好了,不然叫我小祥也行,因為這個名字叫起來真的挺奇怪的。」

  「好吧,吉祥……」康於真覺得自己還是提醒一下曾吉祥「江湖」有多麼險惡比較好,免得她這個涉世不深的小姐一腳踏空、落人泥沼而無法脫身。

  「怎麼樣?」曾吉祥仍然是一臉興致勃勃。

  「江離他不是你能說得動的對象,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由於已經領教過曾吉祥把話題越扯越遠的功力,所以康於真乾脆把話攤開來說。

  「你沒聽過『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嗎?我可是很有耐性的,不然哪能做保險業務?」要說服人、改變人們的想法,當然需要時間來醞釀,這點她可清楚得很。

  「那麼你也應該聽過『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吧?」不是康於真故意要醜化楚江離的形象,而是楚江離一旦固執起來,就頑固的老牛沒兩樣,任誰也無法動搖他半分。

  「這麼嚴重?」曾吉祥眨眨眼,還是沒打算放棄。

  而且她還在盤算要如何找借口,好讓自己可以再度登門拜訪。

  以敲詐醫藥費的名義上門叨擾不是她所好,所以她得另想方法才行。

  也許可以用送謝禮給康於真的名義來找他,因為康於真看起來就是一副好說話的樣子,要說服他應該比較容易,而且說不定還可以見到人人歡怕的殷爺。

  一旦見到殷爺又說服了他,她就有機會叫楚江離乖乖聽話投保了。

  嗯,真是好主意。

  曾吉祥沒發覺康於真打量的眼光,只是逕自想像著另一個美好的未來。

  從她眼底不斷閃爍的光芒當中,康於真略微猜得出曾吉祥的想法,但是在屢勸不聽的情況下,他也只能任由她去。

  反正曾吉祥不會對楚江離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頂多是讓楚江離感到不悅而已,所以他這個保鏢也沒必要太過擔心。

  而且,自從楚江離的父母去世,而楚江離又與楚殷離疏離之後,說真的,他已經很少見到楚江離對旁人表現出任何情緒了。

  因為楚江離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公司運作,所以向來在對待員工時,都是嚴肅而冷漠的,偶爾發發脾氣,也只是以嚴厲得近乎殺人般的銳利視線瞪人罷了。

  可見曾吉祥惹人發火的功力有多高明,竟然可以讓素有「萬年冰山」封號的楚江離爆發這麼大的脾氣。

  「康先生,你在笑什麼啊?」曾吉祥看著康於真上藥上到一半突然進發的笑意,忍不住心底發毛。

  「不,沒什麼。」康於真稍稍斂起笑容,繼績為她包紮傷口,「對了,請你叫我於真吧,就像你說的,一直先生、先生的叫,真的讓人覺得很奇怪。」

  「哈!看吧!你也這麼覺得。」曾吉祥笑瞇瞇地正想回應,傷口因為康於真包紮的動作而傳來一陣疼痛,讓她忍不住皺眉慘叫。

  「好痛!」

  「對不起,我太用力了嗎?」康於真一聽,連忙放鬆了繃帶。

  「好痛哦!」曾吉祥這輩子什麼都能忍,就是不能忍痛,她連連發出驚人的慘叫聲。

  「是誰?」

  低沉而帶著暗啞的語音傳來,打斷了曾吉祥的連聲哀叫。

  反射性地,康於真與曾吉祥同時轉頭向客廳門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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