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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凌淑芬 十點半。不曉得他的「室友」睡了沒有?算了,即使沒睡,也不會讓他碰著面。他自嘲地笑笑,推開門。 一整片裸背,與一個嫩呼呼的小屁股,迎接他歸巢。 下巴掉下來。 他甚至可以看到俏臀下方那片引人遐思的黑潮。 恕儀把滑落的浴巾重新包回嬌軀上,渾然不覺地轉身。兩雙眼,對上。 沉靜。 「啊——」天地頓時為之驚動。 她沒命地逃回房裡去。 「你……色狼!不要臉!偷看別人洗澡!啊啊啊——」 伍長峰愣在原地,一額角黑線。 他偷看?他可是正大光明踏入自己家門好不好?誰知道她會沒事脫光光在家裡走來走去! 「登徒子!不害臊!啊啊——」房裡那個人已經完全歇斯底里。 搞屁啊!這是客廳,他不能來嗎? 「誰教你自己沒事要光著屁股在公共場合遊蕩?」 憤叫聲頓了一頓,一張羞惱的俏臉探出來。 「你胡說八道!我才沒有光……光……我洗完澡才想到忘了帶衣服進去,不行嗎?」 「那我也只是想走進自己的家門而已,不行嗎?」他惡質的那一面被撩動。呵呵,看她全身羞成同一種顏色的樣子,實在很好玩。 「你……你沒有及時把眼睛閉上,就是色情狂。」 「才看兩眼就叫『色情狂』?我腦子裡還有更色的呢!你要不要聽聽看?」 「你……你……低級,下流。」 砰!房門轟然關上,一陣壓抑的叫聲又傳出來。 哇!從來沒見過她反應如此激烈,看樣子她真的受到很大的打擊。 他惡作劇的心越盛。 他走到房門口,好聲好氣地陪著笑,「喂,我可以進去嗎?」 「不可以!」 他哪裡理她,自己開了門就進去。嗯!她效率不錯,整齊的棉布睡衣已經包裹在身上。 恕儀本來正悶在棉被裡尖叫,見他不請自來,嚇了一跳,連忙閃身縮到角落去。 她不閃還好,她越躲,伍長峰想戲弄她的心就越強烈。 緩緩坐到床沿,將她困在床頭板與他之間,他柔聲輕喚:「儀……」 「你你……你要做什麼?」她連呼呼都不敢太用力。 「我,」傾身貼近到她唇前。「要向你道歉。」 「你……你你站在門口就可以道歉了。」一口氣梗在喉嚨間, 「可是,我已經來到你面前了。」他扯著唇,灼熱的呼息噴上她嘴畔,猶如用無形的空氣在吻她。「儀,我不是有意撞見你的……小屁屁,你明白吧?」 她的臉快漲成三倍大了。 「我……我……」形勢比人強,她聰明地知道自己不該亂說話。「我知道。」 「你的諒解聽起來好勉強。」他語氣如絲。 「不勉強,一點都不勉強。」她驚恐地搖搖頭。 「真的?」他撩動她鬢角的髮絲,手勢慵懶而性感。「你知道,我最痛恨讓女士失望了。」 「真的真的,我保證。」她拚命點頭。 「那就好,我好高興聽見你這麼善體人意。」他的鼻尖埋向她耳際,深深呼吸一下。好香,同樣的乳霜沐浴精,為什麼在她身上的效果就是比他好聞? 「那那那……那你可以出去了嗎?」她在發抖了。 看出她真的是既緊張又害怕,他暗笑一聲。想我伍長峰是什麼人,豈是可以讓你任意視之如隱形人? 晤,倒不是說他在爭取她的注意啦,這純粹是男性尊嚴的問題。 今晚先放過她。 「好吧,那你好好的睡。」他輕點一下她的鼻尖,愛寵地低語。「作個好夢哦,記得要有我。」 嗯!她快不行了。 伍長峰收回雙臂,悠然走出門外。 轟!巨大的摔門聲是他的退幕音樂。 不一會兒,得意的口哨聲在客廳裡傳開來,一路響進他的房間,甚至連他踏入相接的浴室裡,都還可以穿透水聲傳過來。 為什麼?明明是她被人家偷看去,還要割地賠款,被威嚇、玩弄兼欺負一番?她欲哭無淚。 這種男人!根本不是好東西!她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吸引人。 「可惡、可惡、可惡!」 生平第一次,她做出會被家人視為極度缺乏教養的行為—— 痛扁枕頭一頓。 第三章 要好好對待人家。 衝著老余這句話,伍長峰決定和他孩子的媽化敵為友。 嚴格說來,他們也不算「敵」——那就化冬天為春天好了。 找了個星期五的下班時分,他邀請「室友」一起到市郊的私人俱樂部,共進晚餐。 恕儀坐在優雅的小圓餐桌前,好奇地打量四周。 「還喜歡這個地方嗎?」他整個晚上都彬彬有禮。 「喜歡。」她老實點頭。「我本來以為這種私人俱樂部都會很拘束的。」 「這裡本來是某位富豪的私人別墅,外頭除了庭園造景之外,還有私人游泳池、網球場,以及小型的高爾夫球練習場,幾年前這位富豪將別墅改裝成運動俱樂部,所以這裡有很濃的家常風味。」他微笑解釋,拿起冰桶裡的香檳,為她再斟一杯。 「不,我不能再喝了。」整個晚上,她像個靦腆的小女生,秀顏都沾著一抹柔淡的暈紅。 「香檳的酒精濃度很低,醉不倒人的。」 「我喝不下了。」她拍拍肚子。 他的眼光自然而然下栘。 平時他很少直視她的小腹,或許潛意識裡,他還未準備好當父親吧。 她懷孕即將進入第五個月,腰圍明顯加粗,整體上還是稍嫌清瘦。 「你的,呃……『一切』還順利吧?」他清了清喉嚨。 「很好,謝謝。」恕儀輕輕倩笑,粉紅色的高腰裙裝讓她顯得更清麗靈氣。 「那就好。」他點點頭。「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他的「接下來」是指生完小孩之後的「接下來」,或者包括懷孕期在內的「接下來」? 「我想去學一點東西。」她選擇一個中間色彩的答案。 「哪方面的東西?」他啜一口香檳。 「我想去學拼布或壓花這方面的課。」她回答得有些害羞,伯他會認為她不切實際。她向來對這些拼拼貼貼的東西感興趣。 他的白牙在燭光中一閃一閃的。拼布和壓花?果然是小女生心性,連嗜好都如此可愛。 「這倒是排遣時光的好方法,你找好才藝班了嗎?」 雖然他的性格很差勁,可是他笑起來實在挺好看的。恕儀心想。 「找好了,上課的地點就在忠孝東路上,交通很方便,下個星期可以開始上課。」 「你把地址和班次寫給我,我讓助理過去繳費。」他隨口指示。 恕儀愣住。「不用了,費用我自己會繳。」 「這種小錢交給我,你平時又沒有收入。」 「我家人每個月會匯錢給我,我自己負擔得起。」她很堅持。 「那五千塊零用錢濟得了什麼事?你還是留下來慢慢花,補習費就交給我。」他頗不以為然。 「五千塊也是錢!我平時就很節儉,不至於連幾千塊的課程都上不起。」恕儀俏顏一板。「根據約定,你只要負責小孩子的相關費用,不需要負擔我額外的開銷。」 奇怪,他只是一番好意,她幹啥開口閉口就是那些鬼約定?簡直擺明了視他的好意如糞土! 「你將來要從我這裡拿走的錢難道還少了?也不差那幾千塊!」少爺脾氣當場發作。 「你你……」她手中的餐叉挾M握緊再鬆開。「你家裡的錢也得來不易,你能省著點就省著點,不要老是把自己當散財童子。」 叩!酒杯以過大的力道放回桌面上,引起周圍幾桌的側目。 「你在暗示我是個敗家子嗎?」他柔到不能再柔地低問。 「我我……」恕儀被他陰森的表情嚇到。「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 如果止於「沒有這個意思」也就罷了,偏偏底下還要再加一個「只是」。 這個「只是」就代表轉折語氣,把前情推翻的意思。 「只是什麼?只是我倒楣對不對?我活該遇上你,一番好意被你踐踏。」他瞇著眼盯住她。 「倒楣的人又不是只有你。」她小小聲反駁。 「什麼?」 「你……你幹嘛那麼凶?」她大著膽子說。「我不願意隨便拿你的錢也是為你好,你何必不領情?」 搞了半天,不領情的人變成他了?伍長峰真真氣結。 「你這個小……」 「阿峰!」一聲嬌嗔中止了兩個人的對峙。 一名穿著網球裝的美女亭立在桌側,不知道看了他們多久,兩個人太沉浸在自己的纏鬥裡,竟然都沒有注意到她。 「媺帷,你怎麼會在這裡?」伍長峰看清來人後一愣。 「這間俱樂部只有你能來嗎?」美女的薄慍有漸漸加深之色。 「失陪一下。」告完罪,他不由分說,拉著美女朝通往庭院的落地門走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兩人來不及走遠,美女已經迫不及待發難。 「出去再說。」他的眉心凝結。 「我打電話找不到你的人,打手機沒人接,結果你卻帶著另一個女人高高興興跑來這裡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