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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林曉筠 戈仲傑這會的感覺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只知道他要珍惜今晚,因為也只有今晚,他才可以沒有任何束縛。已經有好幾天不曾想到辜敏之,他不該如此「健忘」,但……他立刻搖頭,不再想下去。 夜晚的時代廣場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燈。 最初,Wrigler口香糖公司的大型廣告看板首次在時代廣場出現,形成了一股流行風潮,於是大型看板成了時代廣場的奇景之一。 接著,可口可樂公司超大型霓虹燈廣告進駐時代廣場,此項創舉改寫了時代廣場七十五年來廣告看板的歷史。 之後,ITT企業集團更架起高地面三百英尺局的大螢幕,是目前時代廣場最大、最高的電子螢幕,從此時代廣場更加明亮耀眼,現今已有超過八十個這樣的大型廣告,這也是時代廣場舉世聞名的原因之一。 走在這名聞遐邇、熱鬧無比的街頭,牛莜如和戈仲傑均很興奮。 「真是好多的車潮和人潮。」牛莜如走在滿是商店的街道讚歎著,這裡不愧是紐約知名的景點。 「這次來沒有到百老匯看音樂劇,有點可惜。」 「你看過?」 「兩次。 「棒嗎?」 「喜歡的人會感動落淚,不喜歡的人呢?」戈仲傑學著『麻雀變鳳凰」裡男主角的說法,聳聳肩道。 「那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她好奇的問 「還可以接受。」 「下次如果有機會……」 「牛莜如,你絕對會有機會的。」說著他輕鬆的擁著她的肩。「你是個拿筆的人,最需要到處走走看看,增廣見聞。洛杉磯去過了嗎?」 「去年去過了。」 「那麼舊金山呢?」 「就是去年嘛!」 「紐西蘭和加拿大也不錯,聽說風景很美,環境又好,非常適合移民。」戈仲傑笑說:「退休後到那邊養老很不錯呢。」 「真的嗎?」她眼睛一睜。 「至少敏之……」戈仲傑止住口,辜敏藝常說以後要到加拿大的溫哥華養老.所以他很自然的就提到了,但是他的意願倒不是那麼強烈。「她說當她賺夠了錢之後,她要遠離台灣。」 「你們……有結婚計劃了嗎?」牛莜如試著用自然的語調問。「聽學姐說很多人都急著想喝你的喜酒。」 「誰知道我什麼時候會請他們?」戈仲傑很有技巧的說:「誰知道我一定會娶辜敏之?」 「你想移情別戀?」 「不,只是世事難料。」 牛莜如覺得戈仲傑這句話好像是在對她說的,而她之前問的問題,也似乎是針對著他們的未來,到底他們兩個之間有沒有事在「進行」? 「這裡好像有好多的餐廳。」她隨口說些比較無關緊要的話。「還有好多的飯店。」 這裡旅館的房間總數多達一萬兩千五百間,相當於全紐約市所有旅館房間的五分之一,有兩百五十家以上的餐廳,從格調高雅的到速食簡餐都有,每年更有超過兩千萬的遊客。」他如數家珍。 「你好像是導遊哦!」她笑他。 「我只是對它做了些瞭解。」 「你愛紐約?」 「我不會忘了這個城市,特別……」他停頓了下。 「特別怎樣?」 「特別是和你一起在這個城市待過。」 文仲傑的活像是一顆炸彈,立刻讓牛莜如從他身邊跳開,不敢再讓他擁著,雖然她也這麼想,可是詹逸民還在這個城市,而戈仲傑也還有個女律師啊! 「嚇到了你?」他沉著嗓子問。 「不。」她不想說假話,但是也無法坦然面對,雖然他們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可是……「只是沒有想到你會說出來,因為我們似乎都不是很『自由』。」 「我還沒結婚啊。」 「但你有一個女律師。」 「你不也有一個詹逸民?」 「所以我們……」 她話還沒有說完,天空突然下起雨。雖然亭前完全沒有一點跡象,可是雨滴卻有如鑽石般一點一滴落下,只見四周的人開始東奔西審,努力的想找一個避雨處。 「怎麼會?」戈仲傑訝異的問。 「下雨了!」她叫。 「是啊,是下雨了。」說完,他才有些反應過來,抓著她的手要去避雨。 「好有意思!」她又笑又叫。 「淋雨有意思?」 「我被紐約的雨給淋到了!」她興奮的說。 「你真是……瘋狂」 後來他們在一家商店的屋簷下躲雨,兩個人都被淋得半濕,不過這種感覺很特別。戈仲傑來過紐約幾次,今晚還是第一次碰到下雨,他看著牛莜如,心想,他們同時被紐約的雨淋濕了…… 「好玩吧?」她仰頭看著他。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衝動,戈件傑沒有多加思考的低下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吻她,但他不管了。他撫著她的臉頰,印上他的唇。這裡是紐約,他要做點不一樣的事。 牛莜如有些戰慄、興奮,原來戈仲傑的吻有這麼令人心折,令她完全忘了四周的一切,忘了詹逸民,忘了她現在是在紐約。 片刻後,當戈仲傑放開她時,他並沒有一絲內疚或是罪惡感,他不知她會有什麼反應,但他絕不後侮。 「你……」她既不生氣,也沒有給他一巴掌,只是平靜的看著他。「你不該吻我的!」 「我吻了。」 「這樣對嗎?」 「錯也來不及了。」 她再一次指出現實,「我們明天就要回台灣了。」 「我知道」戈仲傑點頭。 「你讓事情變得有些複雜。」 「你就沒有嗎?」 她抗議的說:「是你吻我的!」 「你也想要這個吻。」 「你……」她有些惱羞成怒。 「不必再爭論這個吻了,想想回台灣以後的事吧。」戈仲傑不再看她,反而盯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場雨。 如果沒有這一場雨,那麼會有這一吻嗎? 會嗎?他不知道。 * 在甘迺迪機場,牛莜如和戈仲傑不約而同戴著墨鏡,而且上衣都是黑色的,似乎在經歷過昨晚的那一吻,他們接下來已不知該走向何方,也的確,他們回到台灣之後該怎麼辦? 詹逸民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的心情,他以為牛莜如是因為要離開地而難過,所以也不避諱戈仲傑就在旁邊,他雙手扶著她的肩,輕聲細語,好似要在這一刻把他的柔情用盡。 「寒假我去找時間回去的。」本來詹逸民想拿下她的墨鏡,但是牛莜如把頭轉開了。 「隨便你。」 「很快的,我會盡快回到你的身邊」他信誓旦旦的保證。 「哦」 「不要難過了。」 「我……」 「我們該進去了。」戈仲傑打斷了他們,「飛機可不會等人。」 詹逸民點點頭,然後用力的擁抱了下牛莜如,很捨不得她走,覺得好像她這一走,他的心就不再完整似的。 「莜如……」他難掩激動,語音哽咽。「你要好好保重,好好照顧自己,別離是為了將來要一起走更遠的路。」 如果牛莜如不是因為心情大惡劣,她一定會笑出來,真不知道他是從哪學來這些文縐縐的話,實在非常好笑。 「我會的,你也自己多保重。」牛莜如可有可無的回他一句。 「該進去了!」戈仲傑又催促道,並且自顧自的往出境室走。 詹逸民立刻轉身趕上他,一臉誠摯的懇求,「戈先生,待會就麻煩你了。」 「你是指?」 「莜如有飛機恐懼症。」 「我知道。」 「拜託你了。」 「不必客氣,既然來的時候我可以忍受,也照顧了她一次,相信回程時也不會有問題。」戈仲傑幽默的說。「頂多我拿個空酒瓶敲昏她,等飛機降落在中正機場時再把她叫起來。」 「她啊,就是怕搭飛機。」詹逸民一笑。 「我會照顧她的。」戈仲傑向他保證。 「謝謝你了。」 這時換成牛莜如超越過他們,一臉不悅的往前走,她覺得自己像是什麼東西般的被討論,而詹逸民真是搞不清楚狀況,居然把她「托」給戈仲傑,如果他知道戈仲傑昨晚吻了她,鐵定會吐血。 「莜如,再見!」詹逸民在她的身後大喊, 「再見。」她的聲音不大,但語氣堅決,表示出她真正要「再見」的意思,只是詹逸民不知道。 戈仲傑這會已走到她身邊,一同排隊等著驗證照。他拿下臉上的墨鏡,有些生氣的寒若臉看她。 「別離是為了兩個人一起走更長遠的路?」戈仲傑惡聲惡氣的說。 「是他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你們倆明明沒有這麼深的感情!」 「你又知道了?」牛莜如也摘下墨鏡。「我和他是怎麼回事你管不著,而待會我也不需要你的『照顧』,相信我,我自己可以克服恐機症。」 「那我們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她裝蒜。 「你以為我們之間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算了?」戈仲傑氣她這種鴕鳥心態,他要解決問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