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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林如是    


  他嘴裡喃喃地不停在說:「我想你根本不懂什麼是『結婚』,所以一直以為你在開玩笑,以為你只是隨便說說,學電視上叛家的少女胡說一通而已。沒想到你來真的!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只是一枚發育不成熟的青橄欖而已……」

  「我懂!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林如是甩開陸晉平的手,大聲說:「我也不是在玩遊戲!我已經二十歲了,不是你說的小鬼,我可以結婚,可以生小孩,不是什麼青橄欖!」

  陸晉平並沒有被林如是的聲音嚇住,他皺著眉說:「小鬼,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當然知道!」林如是滿腹委屈。「你既然不想娶我就算了,不用找那麼多借口。你放心好了,我不會逼你娶我,也不會死賴著你不走,你答應的那些話,就算沒說過,我會跟我爸說是我自己會錯意,跟你無關……」

  「你有完沒完?」陸晉平大吼一聲。「你真是混蛋加三級!氣死我了!」

  「你用不著對我吼,我走就是!」林如是開始覺得想哭。

  「回來!」陸晉平抓住她,攬入懷裡說:「你這個小混蛋!我沒有說我不娶你,我要娶你,要娶你!」

  「我是說真的!」陸晉平又大吼一聲。「我氣的是這種事應該由我出面正式向你父親提起,才顯得出我的認真莊重,現在卻被你弄得一團亂。尤其你說你父親不是很贊成時,我的思緒就全亂了。求婚是男人主動的事,你這樣草率告訴你父親,你說,我怎麼會不氣惱?」

  「我——」林如是沒想到陸晉平考慮的是這些,又高興又抱歉,慚愧又臉紅。「對不起!」末了她只有羞怯的道歉。

  「現在可以跟我走了吧?」陸晉平捏捏她的臉頰,滿臉是幸福的笑容。

  「去哪裡?」

  「上你家『負荊請罪』啊!」

  「你這麼說倒提醒我,我爸下午來過,他要你到我家一趟,說有事要跟你談。」

  「什麼事?」

  「我也不清楚,我爸只說是關於我們的事。」林如是說:「我爸希望我最起碼把大學念完,再考慮結婚的事;但他又替我擔心,我在你這裡住這麼久,別人閒話會說得很難聽。其實我倒覺得他太多慮了!你有沒有聽過別人說了什麼難聽的閒話?」

  遠處有人走近,林如是突然莫名的敏感起來,趕緊離開陸晉平的懷裡。陸晉平看著好笑,攬住她的腰,笑說:「你不用擔心,沒有人會說我們的閒話。」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林如是疑惑,莫名地擔心起來,朝來人的方向望了一眼。

  「因為我都對他們說——」

  「晚安啊!陸先生、陸太太!一起出來散步?」陸晉平的話尚未說完,走近的一對中年夫婦就熱情對他們打招呼。

  「晚安!張先生、張太太!」陸晉平含笑回個招呼。

  林如是張大了嘴合不攏,連眼珠子都忘了怎麼轉,呆得發愣。陸晉平得意的笑,摟著她,快樂的笑說:「走吧,陸太太!」

  第十六章

  「所以維心才會自殺,你媽傷心抖出真相,你才會蹺家跑到陸晉平那裡,和他『同居』了幾個星期,都沒來補習班上課?」

  「沒錯,完全答對了,孺子可教!」

  林如是重新回補習班上課第一天,就和宋志惠逃課到海濱。兩人坐在防波堤上,一人一手冰淇淋。

  林如是把這些日子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她身世的事,完完全全告訴宋志惠。宋志惠驚訝她身上發生那麼多事情之餘,難免也有一點羨慕和好奇。因為這種只發生在連續劇的故事,聽起來像傳奇。

  「你真的有病,這種事也能羨慕!」林如是笑罵宋志惠。

  「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過程曲折起伏的事,都會讓人羨慕。你是劇中人,所以無法明白這種觀眾心情的投射。」宋志惠吃完冰淇淋,意猶未盡的舔舔手和嘴唇。

  「等真的發生在你身上,你就哭笑不得。」

  「也許吧!」宋志惠伸個懶腰,轉頭問:「你真的不打算找你親生父母親?」

  「怎麼找?上哪裡找?瞭解真相是一回事,我對他們的存在,其實沒有絲毫真實感。」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照樣過我的日子。我是林家的孩子。」林如是肯定地說著這句話。

  宋志惠由側面打量林如是,斜光中卻見她輪廓分明的線條。她將雙手撐在身後,迎風後仰說:「說實在的,我真佩服你的篤定。尋常人早就崩潰,哭得死去活來;要不,就萬里尋親,肝腸寸斷。你卻是泰山崩於前而聲色不動。」

  「其實我也差不多。」林如是說:「我蹺家,又逃學,在街上盲目奔跑,還差點被車子撞了。幸好遇到陸晉平。」

  「說到陸晉平,叫我不嫉妒你實在很難。」宋志惠收回姿勢,挑剔地將林如是從頭品評到尾。下結論的說:「我還是不相信,像他那種成熟瀟灑有魅力外加身材優等條件又好的男人,會看上你這種酸不溜丟的小鬼頭。」

  林如是聽著笑了。宋志惠那些用來形容陸晉平的形容詞故意講得快又溜,而且不換氣不打逗點,聽起來相當誇張。

  「你不必說得那麼酸,」她笑說:「條件好有什麼用!他欺負起人來才惡劣。光看他外表覺得他好,相處了才會知道,那傢伙根本是個脾性卑劣的惡魔。」

  但她嘴巴說得氣,臉上卻笑得既開心又甜蜜。宋志惠笑在心裡,問說:「這麼說,你真的要訂婚了?」

  這是她們今天逃課的主導原因,但兩個人說來說去,現在才說到主題。

  「嗯,這個星期天。你來不來?」林如是說。

  「當然!」宋志惠猛點頭。「不過,你大學都還沒念,幹嘛急著訂婚?」

  「沒辦法,這是我爸的意思,他堅持我們非先訂婚不可。他說我離家這段期間一直待在陸晉平那裡,雖然我們行為端正,但別人不會這麼想;訂了婚,別人也就沒閒話可說了。」

  「乾脆結婚不就得了,幹嘛這麼費事!」宋志惠開句玩笑。

  誰知林如是居然點頭,語驚四座地說:「是啊!本來我就想結婚的,可是我爸希望我先念完大學再談結婚的事,但他又顧慮閒話,最後兩全其美的辦法就只有先訂婚囉。」

  「天啊!如是,你知不知道結婚是怎麼回事?」宋志惠驚心呢喃。在她們這些奉愛情為浪漫圭臬的青橄欖心目中,「訂婚」是沒有實際感的壓力,可以增添愛情的浪漫;但「結婚」卻非同小可,包括性與不性,會使她們聯想到一些臉紅耳赤的事。

  「結婚就結婚,有什麼好大驚小怪!」林如是始終把結婚當作一項抽像名詞。「你——願上天保佑你!」宋志惠不敢再跟她討論下去,怕聽到不堪曝曬、沒有頭腦的答案。

  「對了!」宋志惠又說:「你和陸晉平訂婚的事。你媽和大姊的反應怎樣?」

  「她們的臉色當然難看囉!」林如是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臉色黯了一黯。

  「想也知道。你媽處心積慮想撮合你姊和陸晉平,結果卻被你撿了便宜,怎麼會不氣結!」

  「不過我媽也沒說什麼,全聽我爸作主。大姊還向我恭賀!」

  「那立天和維心呢?」宋志惠自然喊出林立天的名字。

  「你不惱他了?」林如是問。

  「有什麼好惱的?」宋志惠聳聳肩。但林如是還是很慶幸自己沒將林立天傻氣說要娶她的話告訴宋志惠。

  「立天說我神經一定有問題,沒事結什麼婚。」她笑說:「維心也當我是怪物,腦袋壞了,不過她還是不怎麼說話。」

  「看樣子你們家都恢復『正常』了嘛!」

  「大概吧!」林如是說:「我回去這些天,他們對我的態度都很好,不過……」

  「不過什麼?」

  「總覺得怪怪的,說不上來。」

  「我看是你自己的心態問題吧?你下意識裡覺得自己是個外人,所以才會有一些奇怪的感覺產生。」

  「我也不知道。只是……」

  林如是始終說不上來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只是隱約覺得,家裡的氣氛並沒有完全「恢復」像「從前」那樣。「該回去了!」她甩甩頭,不再去想。

  「對了,如是,那應覺非怎麼辦?」宋志惠站起來,拍拍屁股,提了一個讓她頭痛的問題。

  林如是借力站起來,往堤外走。

  「能怎麼辦?只有傷他的心了。」

  「你這個壞女孩,傷害純情男孩的癡心!」宋志惠追上去說。

  「你不忍心?那你去安慰他!」

  「我?你說什麼瘋話!」宋志惠哇哇大叫。

  林如是仰天長笑。海風吹,波浪起伏。冬天快過去了,春天早就距離不遠:

  她相信,應覺非的「傷心」也很快會過去。

  「回家囉!」她振臂高呼一聲。

  宋志惠打她一拳,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兩個人勾肩搭背,背著海和漸沒的夕陽,大聲唱著歌朝著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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