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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林如是 〔妳哦!〕鄭關昭捏捏她的鼻子,讓她躺在他懷裡,就像剛剛順〔玲玲〕的毛髮一樣,哄拍著她。 春夏掙扎起來,不悅說:〔鄭大哥,跟你說一百次了,我不是小狗,你不要像摸玲玲一樣摸我的頭,〕 明知道她最討厭的,他偏故意要犯,每次都因此爭執。 〔好,不摸頭就不摸頭。〕鄭關昭縮回手,半舉著,比個投降的手勢。 在他看來,〔小貓春夏〕其實和〔小狗玲玲〕沒兩樣。 不過,也不知為什麼,明知她討厭,他就是喜歡揉搓她的頭,抱緊她,吃她腮幫一 口。 十二歲的春夏,小臉鼓鼓的,還有著嬰兒那種肥嫩,常常教他忍不住,也愛逗她。他對關玲就沒這感覺,關玲老成太多。 〔來!〕他把春夏摟在懷裡,捏捏她胖嘟嘟的臉頰。 欽!多肥嫩!教人真想吃一口。 他終於忍不住,往那肥嫩的腮幫咬了一 口。 第四章 十三歲生日過後,春夏的身形突然一下子抽長許多。細手細腳的,原有的嬰兒肥消失不見,可愛的嬌態被一種〔前少女期〕的〔中性型冷感美〕取代,一點都不成熟的,還有著相當濃的稚氣,老掛著〔天塌下來干我屁事〕的神態。 關玲十五歲,情竇初開,暗戀高她一班的學長。但什麼都不敢說,只敢偷偷看對方,那個學長渾然不知她的存在。 關玲把心事告訴春夏。春夏嗤一聲,說: 〔你這樣不行的,關玲姐。喜歡他,就要讓對方知道。光在那邊心裡偷偷暗動是沒用的,要主動去追,讓他知道你是誰,牢牢認清你的存在。〕 別看春夏十三歲,腦筋清楚得很,而且大膽厚顏。 〔可是……〕關玲大大躊躇,〔女孩子怎麼可以主動追男生?人家會怎麼說?〕〔你管別人怎麼說!再說,漂亮的女孩子才夠得上人家說三道四,人醜,誰理妳!要是有人說你什麼,表示你是受人注目才會遭妒的。〕 她自己都是這麼解釋的。何況,嘴巴長在別人身上,要說隨他們去說,反正她又不會少一塊肉。 〔不行!〕關玲想了又想,還是猛搖頭上臉可憐慘兮兮地說:〔我做不到。我不敢。〕 〔有什麼好不敢的?〕春夏睜大眼睛,就是不明白。〔我要是你,絕不會那麼笨。明示兼暗示,我一定大膽主動的追,讓他知道我喜歡他。〕 〔要是被拒絕呢?〕關玲更加一副憂仲。 〔哦,要是不成的話,狠狠被拒絕被甩,那就狠狠傷心痛哭一場,哭完沒事了,再找下一個。〕 關玲一下子垮下來,搖頭又搖頭。 〔關玲姐,〕春夏將她提起來,〔你對自己這樣沒自信,懦弱退縮畏怯膽小是不行的。況且,你躲在那裡一廂情願,自以為是,悲春天之飛花,傷秋天之落葉,結果呢?跟屁一樣,你那個學長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一點都沒將你放在心上。〕 〔春夏!〕一 一被說中,關玲十分難堪。 〔我是為你好。把事情悶在心裡會得內傷。再說,你這樣悶悶偷偷的喜歡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不是很沒意思?〕春夏眨眨眼,有幾分誠懇。 女人的友情,只要不跟她搶同一個男人,多半都會很甜蜜,所以她和關玲可說是兩小無猜,感情如同姊妹般親近友好。 〔我不行。我不像你——那麼開朗。〕關玲幽幽的,〔春夏,你都不擔心別人說你什麼嗎?〕 春夏一臉莫名反問:〔為什麼要擔心?〕 關玲看她那樣子好像是真的覺得奇怪,不由得歎一聲。她沒辦法像春夏那樣,她很在乎別人的眼光。 進入〔前青春期〕後,開始有人追春夏。十三歲,就有人追求,而春夏的反應就像她告訴關玲的,喜歡對方就主動。她不僅這麼想,而且身體力行,有時在路上看見順眼的男生,也不知道名字,就跟蹤人家回家,或者上前自我介紹。有時關玲碰巧跟她在一起,羞得只想挖個洞鑽進去。春夏實在太大膽了。 〔春夏,〕關玲說:〔你這樣會吃虧的。女孩子,嗯,還是含蓄一點比較好。〕 〔拜託!關玲姐,你不要像小美人魚那樣傻乎乎好不好?〕春夏不以為然。 〔小美人魚也沒什麼不好,她很純情的。〕事實上關玲覺得小美人魚很偉大,為愛默默犧牲。她喜歡小美人魚。 〔我看是蠢。〕春夏撇撇嘴。〔那樣偷偷摸摸流淚流鼻水的喜歡一個人有什麼好?人啊,一定要多愛自己一點,對自己好一點。就算是王子,也沒必要為他犧牲,一定要先照顧自己。我要是小美人魚,喜歡王子就不擇手段把他拍過來,不管替王子做了什麼,都要讓他知道,這樣他才會感激我、更愛我。我是不會傻傻地讓自己變泡沫,然後讓王子和公主永遠生活幸一幅快樂!〕最後,她下結論:〔還是巫婆聰明多了。有付出就要收穫。〕 實在不能小看春夏十三歲。瞧瞧,發出這般驚人的言論,關玲聽得一楞一楞。 她對愛情的想法是很唯美的,實在不能同意春夏這種說法。 但她也沒有反駁。她想春夏一向都比較大膽,自然有她自己的想法。不過,她覺得春夏還不懂得〔真正的〕愛情。情到深,到至極,是願意為自己喜愛的人犧牲的。 〔妳不懂的,春夏。〕關玲輕輕搖了搖頭,算是響應春夏那一番長篇大論。 春夏嗤之以鼻,但也懶得一再多費口舌了。在她看來,關玲就像那些眾多愚蠢的女孩的典型,蠢得連自已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卻還自以為純情偉大。 王子不愛美人魚,美人魚就會變泡沫——多少女人像那條丟掉自己尾巴的美人魚,沒有男人……哦,或者說男人不要她就活不了。 去! 春夏翻翻白眼。這實在太扯了。 她覺得自己是很聰明的。可憐的關玲,受童話荼毒太深。她真怕她有一天走火入魔,把蛤蟆當王子。 ??? 天氣好,適合做運動的日子。鄭關昭走過網球場,三兩男女同學正站在場邊,手裡拿著網球拍,一邊腋下還挾著書本。 〔關昭!〕叫住了鄭關昭。〔你來得正好,剛好來場雙打。〕 〔也好。活動一下筋骨。〕 鄭關昭奉行的宗旨是,活動活動,人要活就要動,所以他三不五時就會跑跑跳跳動一動。因此,他雖然算不上那種明星型的運動健將,倒把身材鍛煉得相當結實。衣服脫光了,絕對可以引人想入非非。 一場球打下來,幾個人衣服差不多被汗浸濕。鄭關昭大剌剌的在場邊就脫下衣服,當場更換起來。一起對打的同學誇張的吹聲口哨說: 〔呴,鄭關昭,你不要引誘犯罪好不好?〕 一旁也才打完球的女同學,抬抬手臂擦汗,笑罵說:〔引誰犯罪了?〕 〔除了你們還有誰?「色不迷人人自迷」啊!〕 〔去!〕鄭關昭抓起毛巾甩了他一下。 剛消耗掉大量熱量,肚子就餓了。一堆人殺到對街的快餐店,一邊狼吞虎嚥沒營養的炸薯條漢堡,一邊討論研究的課題。 〔去去!〕一個男生叫起來。〔換些好消化的話題好不好?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卻還在講這些-唉唉!人生多灰涼啊!〕 〔去唱歌好了,發洩一下。〕 〔然後再去敲兩桿。〕 鄭關昭搖頭。〔別把我算在內。我還有事。〕 〔什麼事比玩樂重要?〕先前男同學發出怪叫。他們這些研究生年紀雖然比大學生大了一些,照樣能讀會玩,玩的方法內容儘管因人而異,偷閒的本質還是一樣。 〔不行。我得回去餵寵物。〕鄭關昭一本正經。他父親出差,母親帶關玲到日本玩,只剩下春夏。對這件事他稍有意見。他覺得他母親不應該撤下春夏,只帶關玲到日本;她應該一視同仁。 他覺得春夏可憐,所以有必要早點回家陪伴她。 〔寵物?你養狗?〕女同學問。 鄭關昭面對著門那方,射進來的陽光引他無意望一眼,正微笑搖頭,目光卻忽然發直,朝特定方向定起來。 〔怎麼?〕坐在他對面的戴眼鏡的男同學見狀打趣說:〔眼睛都發直了!看到你的小貓了嗎?〕一語雙關,既譏諷他的養寵物行為,且嘲笑他是否被哪個美眉吸引去注意。一邊還作勢扭頭過去看個究竟。 沒錯,鄭關昭是看到他的〔小貓〕了。 小貓春夏。 他的〔小貓〕這會兒正靠著快餐店大門外的牆柱站著。她面前一個也是才國中模樣、表情卻自以為很成熟的小毛頭,一隻手撐在牆上,手肘彎向春夏,一邊俯低上半身傾向她,旁若無人地,自以為很神氣,偏生一張臉卻幼稚得,連鬍鬚都還沒長出來,嗯哼,恐怕連陰毛都還沒長齊。 〔我出去一下。〕真真是該死!鄭關昭動作只比颱風慢一點地刮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