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林如是 > 愛情來了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8頁 林如是 「沒空!?」余純芳瞪大眼睛。「你什麼時候瞎忙過了!阿美,這可是我跟阿強你一定會感激我的。」她就是看不慣陳美那種清教徒式的生活和態度。 又來了,陳美停下手邊的工作,斜眼睨睨余純芳。余純芳不等她皺眉弄鬼臉,立刻說:「你不必用那種表情瞪我。我知道你純情,可是純情不能當飯吃,解決不了你的『需要』。愛情這種事,不趁著青春年少多談幾次,根本太可惜,老了也會後悔?食色性也,你不需要太壓抑。」她停一下,擠擠眉,跟著又說:「我知道你還念著阿非,可是現代這種社會,不流行那種純情了。什麼一輩子只愛一個人,簡直是天方夜譚,而且虐待自己。」什麼『絕對』、『惟一』,太不正常啊!如果對方不愛你呢?怎麼辦?你還苦苦守著、堅持著,那豈不是太慘了!我也是碰了又碰,才遇到阿強的。聰明-點,阿美,你太封閉了。再說,你難道都沒有生理需要嗎?你也是正常的女人,應該也有那種蠢動吧?」 陳美下意識地皺緊眉頭。她小心吸口氣,什麼都沒走到另一旁。 她並不覺得她自己是那麼「純情」,也並沒有還念著阿非,更不堅持什麼「惟一」「絕對」。那太累了,順其自然就好。她跟阿非就是在某個她也記不得是誰辦的派對上遇到的。她很清楚那種社交聚會是怎麼回事,所以不起勁。此外,她跟余純芳雖然認識有些時間,又是同事兼事業夥伴,不過,她並不想介入太私人的關係。她覺得有些關係點到即止或許比較好。友情有它的極限,適當就好。 「你幹嘛不吭聲?」余純芳瞪眼。 「你要我說什麼?」陳美低頭整理服飾櫃。 「你難道都沒有那種需要嗎?」余純芳提高聲音亢到接近尖銳撕裂的頻率。 陳美反射地想伸手掩住耳朵,但她沒動,停下手裡整理的工作。 「就算我有需要,難道就可以到街上隨便找一個男人回家嗎?」 「所以我才要你到派對來啊!我可以幫你介紹對像---」 「又不是種豬,時候到了就要交配。」陳美忍不住說了粗話。 「嘿!阿美--」余純芳將眼睛瞪得更大,有些惱怒。「你這個人!算了!我不跟你說了!你這個人就是熱不起來。記得要來就對!」 「知道啦。」陳美點頭。轉開話題,說:「對了,下個月你跟阿強到日本,多留意他們一些新銳設計師的什麼?我們上回小試的那批貨反應還不錯。」 「真的?那我可要多留意了。還有哪一些?找看看。」 陳美把貨號和照片對照拿給她。兩人討論了一會,篩選出那些反應良好的設計,其中有許多是新銳設計師的作品。 「對了,」余純芳說:「前兩天我在一個朋友那裡碰到一個年輕的設計師,看了一些他帶過去的設計,還挺有創意的。他現在還在『織衣』那邊當助理,有意創自己的品牌。下個禮拜他會帶一些他的設計過來,你看看,看行不行,行的話,我們試度在店裡掛他的設計品牌。」 「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陳美有些猶豫。「織衣」在業界是小有名氣的品牌,裡頭的設計師聽說個個年輕有才華。但對方到底還只是個助理,又是新人,陳美的興趣並不是太高。 「所以我才要你先和他談談,看看行不行啊!」 「純芳,我們走的是精品專賣,像這種剛出道的--」 「那像這些國外的阿貓阿狗的設計就沒問題了嗎?」余純芳打斷她的話,指指和架子上那些外國新銳設計師設計的服飾。阿美,我們做這行憑的就是眼光-我們在國外挑那些新銳設計師的作品時,你可是一點都沒猶豫。」 「那不一樣。基於一些解釋不清的因素,消費者的心理是很微妙的。同樣是新設計師的東西,但飄了洋過了海而來的,風情和感覺的吸引上,就是多了一種誘因這你不能否認的。」 「我明白,但只是要你看看他的設計,不會少一塊肉的。」 陳美想想,點頭說:「好吧。」停一下,問:「你看過他的作品,覺得怎麼樣?」 「我剛剛說了,還挺有創意的。不過這方面你比我敏感,等你看過了再說。」 「喔。你跟他約哪一天?」 「下星期四。」 「星期四是嗎……」她在記事簿上做個記號,收起簿子,看看時間,說:「時間差不多丁,我要先走了。」 「才三點,你要去哪?」余純芳問。 陳美比個游泳的手勢。 「你還真的是不嫌累!」余純芳吊起尖細的小眼睛,誇張地搖頭。前些時候她硬拖著陳美到一家健身中心厲行夏日的「健身兼塑身計劃」,但沒兩天,她自己就先嫌累放棄,懶得再去,沒想到陳美這個家貓型的人反倒起了勁。 陳美笑起來。「我辦了會員。」 「真的還假的?」余純芳張大嘴巴。那家健身中心的收費不便宜。「你還真捨得!」 「偶爾奢侈一下嘛,有助於心理衛生。」陳美聳個肩。 其實辦了會員,她也只去游泳。某方面來說,她的意志力不堅,毅力不強,所以才會和朱林彥牽扯不清。決心離開朱林彥後,她想好好做一件事--至少在這個夏天--堅持地、有毅力地完成一件事,算是一個重新的開始。所以她開始游泳,「沉溺」在水中。事實上,「游泳」只是一個象徵,代表某種她也解釋不清的意義。她只是覺得她有必要這麼做,至少在這個煩躁的夏天。 「但你這樣,天天游,不累不煩啊!」余純芳還是不明白。她原還以為陳美對什麼都不起勁。陳美就是這樣,老是神秘兮兮的,暗地裡做些什麼她都不知道。 「還好啦。」陳美把東西收一收,丟進一個黑色的大背袋。「我走了,店就拜託你了。」 「等等--」余純芳忽然拉住她。「你還沒跟我說上回那個叫沈浩什麼的是怎麼回事!」趕在她皺眉前又補充說:「你先別皺眉,我沒意思探你的穩私,只是,那傢伙大刺刺地跑到店裡做那種宣言,你總不能期待我什麼都不問吧!」 「是不能期待。」她慢慢拿開余純芳的手。「我其實也不算認識他。上回我的車子拋錨,他剛好經過,幫了我一個忙,就是那樣而已。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出那種話。」 「就那樣?」余純芳看看她,推敲了一會,說:「那算是艷遇找上門了嘍!」 陳美白她一眼。余純芳自顧又說:「其實我覺得他還挺不錯的,你大可以試試--」 「試什麼?」陳美反問。 「什麼都試啊!反正你也不會少一塊肉。」 「謝了。要試你自個兒去試。」 「我已經有阿強了。」 「那又怎麼樣?」陳美挑釁地,說:「反正你也不會少一塊肉。」 余純芳俏鼻子朝天-劃,悻悻地。「你就尖酸刻薄的一張嘴,難怪沒人要!」 換陳美斜眉瞪眼了。余純芳雙手一插,架在腰間一副」怎麼樣「的姿態。 「好吧,就算我沒人要,可你也只有一個阿強要,當心可別被阿強甩了。」陳美不甘示弱地回道。 「你--」余純芳小貓眼一瞪,作勢要捶打她。陳美笑著跳出去。余純芳迫在她屁股後,站在店門口,手插著腰,叫說:「你就別給我回來,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誰叫你先煩我!」陳美回頭叫囂回去,一古腦兒鑽進車子裡。 從後視鏡中,她還可以看見余純芳雙手插腰氣鼓鼓地站在店門口。她伸出手對余純芳揮了一下,慢慢滑出巷子。車子進入街道後,她把一切拋在腦後,雙手握緊方向盤,全心全意往前行駛。 就是這樣,她只想全心全意地做好她目前所能做的事。 「你該不會碰巧知道她去了哪裡吧?」沈浩欺身靠著櫃檯,半個身子幾乎越過桌面,居高臨下威脅向余純芳。 「大概。」余純芳反射地退開一步,對他的突然逼近猛然有些招架不住。她暗地罵自己一聲沒出息,調整好呼吸和姿勢,才抬頭做作地睨了沈浩一眼,說:「你找阿美幹什麼?」 「有事。」 「什麼事?」 沈浩露出一個暖昧、不可告人的笑容。「這是我跟阿美之間的秘密。」 「什麼秘密?」余純芳斜吊起眼,算好步驟和距離,湊近到他鼻子前。 沈浩沒動,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還是保持那一副曖昧的笑容,吹著氣說:「就像這麼近的秘密。」然後對余純芳眨了眨眼,一副「不可說」的神秘。 余純芳抽開一些距離,支著下巴盯著他好一會。她發現沈浩的眉像劍,一攏一聳之間有股逼人的銳氣;他的五官不夠秀氣,有稜有角,顯得便不夠俊美,不過,卻很男性,而且笑起來時有種惱人的蠱惑力;他的身材夠高,夠結實,態度輕鬆自信,一舉一動頗能吸引別人的目光。她深深吸口氣,胸部微微起伏著。可惜,他要不是做工的男人窮,就什麼都不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