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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林淮玉 「這我就不清楚了,袁公子行事作風低調,我又是他買下的奴僕,沒有資格過問他的私事。」 她沉吟片刻。「你的話我就是半信半疑,不知道為什麼,我之前把你看得太蠢、太簡單,可能是一項錯誤。」 他愣住。「不要吧,我可受不了。」 「你也聽說了,來忘我城的人一般來說都是為躲冤親債主而來,袁皓玄不可能例外。 他把晴天山莊整建得金碧輝煌,能有此大手筆,想必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再加上為了買一個男奴一出手就是四百兩黃金,如何不啟人疑竇? ※※※ 米幻夷張開眼,觸目迎上袁皓冰不友善的瞪視。 「你怎能擅自進來我的房間?」她坐起身不高興的指責。 袁皓冰抽出身上的匕首,架在她的頸子上,威脅地道:「立刻離開晴天山莊,離開忘我城,否則你將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不好意思,由窗外的天候看來,明天應該會是個陰雨綿綿的天候,太陽自然不可能露臉。」 米幻夷出奇的冷靜,這個小妮子惡言警告,不許她纏著方赫聖,除了爭風吃醋之外,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怕方赫聖將一些已知的袁氏兄妹的秘密洩露予她,所以想殺人滅口。想不到自已以為天衣無縫的巧計,會讓她面臨險境。 「妳到底走不走?」袁皓冰又嚷道。 「走去哪裡?」 「回長安。」 米幻夷失笑出聲,看來不發頓脾氣凶這女人幾句,她還真以為她米幻夷是只病貓。 「晴天山莊昨天才死了福嫂的女兒,你再把我給殺了,恐怕全城的人會將你們袁家兄妹給轟出忘我城。」 「你信口開河。」 「袁小姐,我沒必要騙你,忘我城裡的百姓雖然都有一段不想提起的往事,可民風純樸,差不多已有二十多年未發生過血案,如果你們兄妹想被驅趕出城,就把我給殺了吧!」她笑著閉上星眸,算準了袁皓冰不敢殺她。 果不其然,她收起匕首,含怨帶怒地道:「你不能同我搶元配的位置。」 「真奇怪,方赫聖到底哪一點吸引你?」她真的很想知道,至少在幻丹口裡問不出所以然的問題,她想換個人弄明白。 「你自己不也被赫聖哥吸引嗎?」 「我可沒有你癡纏。」一輩子也不可能癡纏。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能讓出元配的位置?」 米幻夷噗哧一笑。「瞧你這副一往情深的模樣,真是眼熟,怎麼又是個沒出息的女人,你能不能有點骨氣,別丟我們女人的臉?」 「聽你這麼說,你好像並沒有很喜歡赫聖哥。」袁皓冰敏感的發現此點。 「喜歡一個人不是光用嘴巴說的。」她有點心虛。 「可是你連嘴巴都吝於說,如何證明你真的喜歡一個人?」她就做不來愛在心裡口難開。 「用行動啊!」 袁皓冰一臉疑惑。「什麼意思?」 「不明白?」 「我在長安時知道有些女人一輩子不曾開口對她的男人說過一句愛他的話,卻拚命替她的男人做許多事,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可是很少人能得到男人完整的愛,有些下場還很慘烈,所以我告訴自己,我不要做那樣的女人,太苦了。」 「你現下這樣一廂情願,難道不苦嗎?」她問。 袁皓冰不解的看著她,反而覺得她的問題很莫名其妙。「我只是動動嘴,求哥哥替我買下赫聖哥,有什麼苦的?一點也不苦。」 「是嗎?這樣也好,不覺得自己正在受苦也是一種幸福,看來你很適合住在忘我城。」她下結論。 「你到底會不會把元配的位置讓給我?我都已經大方地允許赫聖哥納你為妾了,你還不肯成人之美?」 有沒有搞錯啊?雖然她是易容的假未婚妻,可未婚妻就是未婚妻,角色不容混淆,元配的位置更不是說讓就讓的,何況家裡還有個想當元配的妹妹,她若心軟退讓,今日的努力豈不白費? 「不可能的,誰都不想做小老婆,請你別再強人所難。」 「如果你也想做元配,不如試試說服我哥。」袁皓冰在兩難之下突發奇想。沒辦法,不想放棄她的赫聖哥,又不能一刀殺了情敵,只好出賣唯一的哥哥囉! 「妳哥哥?我為什麼要說服他?」 「我哥哥是人中之龍,能文擅武,有財有勢,什麼都不缺,就缺一個元配。」 「你哥缺元配干我什麼事?」她顫了下,心中響起警鐘,要對付一個方赫聖還馬馬虎虎過得去,要對付袁皓玄則另當別論了。 「我是看你這麼想做元配,所以建議你毛遂自薦,這麼一來我們就都是人家的元配,你也莫同我搶赫聖哥了。」 什麼爛提議?袁皓玄是這麼好說服的嗎?她懷疑。 更何況,她幹嘛去當他的元配啊? 第四章 隰桑有阿,其葉有難。 既見君子,其樂如何。 隰桑有阿,其葉有沃。 既見君子,雲何不樂。 隰桑有阿,其葉有幽。 既見君子,德音孔膠。 心乎愛矣,遐不謂矣。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詩經 小雅 左思右想,前思後想,袁皓冰的提議不失為突破困境的方法,同樣是元配,作為袁皓玄的元配遠遠比起做方赫聖的元配來得體面。 如果她能爭取到袁皓玄的同情票,然後拐他娶她,迎娶當日再來個偷天換日,洞房花燭夜,生米煮成熟飯,他想賴也賴不掉。 妹妹順利登上袁皓玄元配寶座,自此以後袁皓玄見了她的面得喚她一聲姊姊,豈不快哉!思及此她忍不住偷笑。 「看你笑的樣子非奸即詐,是不是又想到什麼整人的法子讓人痛苦了?」 說曹操,曹操到。 「袁公子這麼有閒情,有何指教?」她直勾勾地看著他。 「這裡沒有旁人,我看你就別裝模作樣了,米幻夷小姐。」他詭笑。 她僵住,有一種被人看穿的狼狽,前一刻還笑吟吟的,現下卻只想找個地洞鑽。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他冷笑,敞開手中折扇。「也難怪你這只住在忘我城裡的井底之蛙。」 「什麼井底之蛙?你竟敢取笑我,你也不稍微打聽一下我在忘我城的外號。」 粗野鄙陋的男人,大言不慚之外還專門取笑人,先是說她死纏爛打,如今又笑她為井底之蛙,有沒有人性光輝啊?太過分了! 「什麼外號?女諸葛是嗎?」他以折扇輕佻地托起她的下顎,一副洞悉一切的德行。 「既然知道我叫女諸葛就不該質疑我的腦袋。」實在欺負人,這目中無人的傢伙,欠罵、欠揍、欠扁。 「問題在於你的易容術實在不怎麼高明,不消一眼就露出了馬腳。」 她伸手一揮。「討厭,你幹嘛拿扇子托著我的下巴?」 她的腦袋和易容術怎麼了?整個忘我城從沒人挑剔過她的易容術,她記得師父臨終前曾說過,她的易容術已達火候,除了師父的師兄鄭石之外,大概難有人能出其右。 「因為我想看清楚你的眼睛,眼睛是不會說謊的。」 「我什麼時候說謊了?你不要含血噴人。」她反擊道。 他以手扣住她的下顎。「小騙子!」 她掙扎了半天,仍是徒勞無功。「我沒騙你。」 「沒騙我,那為何易容成別的女人,破壞方赫聖和皓冰的婚事?」他不容她狡辯。 這下糗大了。 「開個玩笑別認真,何況你不也不希望方赫聖做你妹婿?我替你解決掉麻煩人物不好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方赫聖不做我妹婿,難道做你妹婿不成?」 那日,方赫聖言詞閃爍,目光閃躲的介紹她時,他就懷疑她的身份可疑,明察暗訪之後果然不出他所料。 「是又怎樣?」她武裝起自已,準備絕地大反攻。 「小騙子!」他又罵了一衣。 「放開我啦!」她扯著他的手腕嘶吼。 「不放,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他惡狠狠的放話。 「你的手勁這麼大,把人家掐得好疼。」她嚷著,晶眸裡泛著淚影。 他鬆開她,嘴裡吼著:「真沒用,輕輕碰一下就疼成這樣,你是豆腐做的啊?這麼脆弱。」 「你不知道嗎?細皮嫩肉的女人是禁不起碰的,一碰就彫謝。」她回嘴,抬手揉揉下顎,他再不鬆手,真會脫臼。 他不以為然地道:「伶牙俐齒的女人令人不敢恭維。」 說也奇怪,在長安時,每每一聽庸脂俗粉開口說話他頭就痛,還暗暗發過誓決對不和口才笨拙的女人往來,萬萬沒想到遇上口齒伶俐的米幻夷,他會沒轍。 「又沒要你恭維。」她橫了他一眼,往後連退三步。 「幹嘛?我又不是瘟神。」他故意往前三步。 她如遇凶神惡煞般地推了他一把。「走開!」 他像拎小雞似的一把抓住她的頸子。「我偏愛逗你。」 兩人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