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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林淮玉 「妳比我想中善良。」相形之下好像是她在鬧彆扭,是她舉棋不定。 「因為我知道要心機也是徒勞無功。」她一直強調這一點,聰明人一聽就懂。 ### 當晚,容海堯來找冉曼珩。 兩人坐在他的保時捷裡,就著天際的明月論婚嫁。 「我們的婚禮在歐洲舉行奸嗎?你怕被媒體追逐;那我們就躲遠一點,媒體追不了這麼遠。」 「紅妮的媽咪今天來找過我。」 「她為難你了?」他戒慎的瞅著她。 「沒有,相反的,她勸我接受你的求婚。」 「珊嵐是個可愛的女人。」他慶幸自己在男女情慾上頭把持得很好。 她心念一動,說出心裡的話:「我們應該冷靜的處理終身大事。」 她認真的宣言,容海堯的反應是不敢相信,他飲起笑容轉身看她。 「再說一遍。」 她抿了下嘴,潤了潤唇。「我們分開一陣子比較好,畢竟兩人缺少考驗的感情,不會長久。」 他漠然的瞪視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她害怕這種詭譎的氛圍,不寒而慄。 「我們從今天開始,不要再見面了。」 這是一個痛苦的決定,她必須要冒著他移情別戀的風險。在這個世界裡,喜新厭舊和被誘惑是很正常的,她很清楚有許多女人正在覬覦她的位置。 「為什麼這麼堅持?」他陰惻惻的語氣透著深沉的失望。 他興高采烈的來找她,滿腔熱血、誠懇以待,得到的卻是她冰冷的響應。 「相愛容易,相處難。我們分開一段時間,看看時空的阻隔會不會改變我們對彼此的感覺。」 「妳狠得下心?」他不敢相信她會如此殘忍。 「你愛我嗎?」她凝視他。 「愛,你呢?你從來不曾說過愛我的話。」他深吸一口氣,怕自己就要崩潰。 她輕輕頷首。「嗯。」 「嗯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說不出愛?」他不悅極了,也慌亂極了。 冉曼珩沉默不語,靜靜的回視他,她咬著下唇。 「你若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你對我的感覺是什麼。你丟下辭呈,說走就走,完全不顧我的感受,你可知道我也會患得患失?」 她見他說得激動,連忙解釋道:「我寫了一封電子郵件給你,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那又如何?你還是選擇做愛情的逃兵,你根本不怕失去我。」他發洩出心中的怨氣。 「我怕,誰說我不怕?」她反駁。 「你這叫作怕嗎?從一開始你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把我往外推。分開一陣子?妳難道不怕別的女人會靠近我?不擔心我會放棄愛你?」他越說越氣。 她知道他誤會她了。「親情是包袱。」 他問她:「你指的是薔薇?」 她的電子郵件裡把孔副理和小陳的事全盤托出。她不知道他會如何處理,她和容氏裡的舊同事鮮少有聯繫。 「她闖的禍,我又不能不管。可一管下去又會令你為難,所以我決定離開容氏。」 「小陳已經被我革職,要求他分月攤還一百九十萬;孔副理夫妻在我的建議下參加了婚姻諮商;至於薔薇,我警告她若再犯錯,絕不寬宥。」 「給你添麻煩了。」 「客氣什麼,對我不要見外。」 她露出一抹嬌笑。「我必須要見外,也必須要客氣。現在,你對我有強烈的感情,會認為我家裡的事也是你的事:將來呢?日子一久,你會不耐煩,你會覺得我的家人全是麻煩的製造者。然後,我們成了一對怨偶。」 他懂了。之前,始終不瞭解她抗拒他的緣由,現在他完全明白了。 她沒有信心,她怕世間沒有永恆,她擔心兩人的愛有逍逝的一天。 所以她寧可在一開始就不要這份愛。沒有擁有過,就不會面臨失去的痛苦。 「你要我給你時間,多長的時間對你來說才足夠?」他願意讓步。 「我也不知道,等我想通吧!」她眼眸迷濛的道。 「好,我答應你!不接觸、不聯絡,直到你想通為止。」 愛的最高境界是成全對方,不是嗎? ### 吳茹娟和馬頌廷的婚禮上,冉曼珩感動得哭了。 「你可知道整個容氏和整個社交圈,都在盛傳你和容先生分手的事。」何韻文端著雞尾酒走向冉曼珩。 冉曼珩一笑,傾國傾城。 「召璋告訴你的?」 「一堆女人又像過去一樣盯著容先生這塊肥肉。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 「我現在已經不想這些事了。」 她在幾個文教補習班謀得教職。因為她活潑的教學方武,很受學生的歡迎,沒想到數學也可以這麼有趣。 「你真的好奇怪,本以為我應該很瞭解你。現在,我發現你的心思好複雜。」 「教學很快樂。」使她物質和心靈上都有收穫。 「是啊,白馬王子拋一邊,躲起來哭泣。」她和召璋漸入佳境,不排除也來個閃電結婚。 「我沒有哭。」 容海堯真的謹守約定,和她不接觸、不聯絡。而她,那個提出建議的人,自然不能毀約。 「結婚是需要衝動的,衝動期一過就遙遙無期了。你現在一個人住外頭,午夜夢迴時不會後悔自己把幸福往外推嗎?要是我早就槌胸頓足三百次不止。」 「我忙得沒空後悔。」她口是心非地道。 「你根本是鐵石心腸!」 ### 在回家的路上,冉曼珩一直想著何韻文對她說的話。她真是鐵石心腸?她可以不需要愛情嗎? 補習班有幾個追求她的老師,偶爾她會接受他們之中某個人的邀請,去吃頓飯、看場電影,然後再無其它。 她的心不再浮動,好像古井水似的,沒有人可以讓它起波瀾。 「老師,你怎麼了?」 住在她家附近的學生王春蘭,站在她面前盯著她看。 正值青春的高中女生,臉上有些淡淡的輕愁,卻沒有感情的壓力。 聞言,冉曼珩撫了撫雙頰。「有嗎?」 「是啊,老師平常都笑容滿面,為什麼今天看起來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大概是太累了,你出來遛狗啊?」她看到王春蘭牽著的西施狗。 「狗蛋到了發情期,老是愛往外跑,一見到母狗就猛追,真煩!」 「那不是很麻煩嗎?」她沒養過狗,只能想像它纏著母狗的模樣。 「非常麻煩。你看它又蠢蠢欲動了,八成附近有母狗走動,它聞到味道了。」 「你會讓它追女朋友嗎?」 「會啊,狗也像人一樣要陰陽調和才會健康嘛。」 「陰陽調和?」 王春蘭點點頭。「易經上不是說,男為干、女為坤:男為陽、女為陰嗎?干是天,坤是地,天地生萬物,陰陽當然要調和才能生萬物嘍。」 冉曼珩一笑,這麼年輕的學生,竟然也懂得天地陰陽之說。 「老師,你看我目前的數學成績夠不夠穩定?」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想談戀愛。」 「哦?想談戀愛了呀?」她的高中生涯從沒想過這方面的事。 「有個不錯的男生很喜歡我,我想跟他交往看看。」 「很好啊,做個朋友,大家切磋學業沒什麼不好。」 王春蘭高興的離去,留下令冉曼珩玩味再三的話語。 她到底在執著什麼?連她的學生都懂得陰陽要調和的道理,她為何不能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 ### 一年後 吳茹娟和馬頌廷請吃滿月酒,何韻文順便向冉曼珩預告她的婚期。 人人成雙成對,就剩她仍是形單影隻。 「曼珩,你會不會覺得茹?的兒子長得好像馬頌廷,將來一定會是個大帥哥,也許還會是個萬人迷。」何韻文轉身看向心上人,「召璋,我們生個女兒迷倒茹?的兒子好不好?」 「萬一咱們生的也是兒子呢?」簡召璋笑了笑。 「那就要曼珩生女兒,她生的女兒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是啊,海堯和曼珩生的女兒一定不會差。」簡召璋附議。 容海堯的名字撕扯著她的心。突地,她好恨自己,明明一直在乎人家,卻拉不下臉去找他。 其實她一點把握也沒有。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許他已經有了新歡,她去找他恐怕是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自作多情。 總之,她活該! 「曼珩,你什麼時候才肯嫁給海堯?」簡召璋直截了當的問。 「你不用問她,她是鐵石心腸。」何韻文揮了揮手。 冉曼珩只能苦笑。 「有沒有人告訴你們,珊嵐和鳳鳳的堂哥就要結婚了,可能和我與韻文差不多時候。」 「這麼突然?」 「才不突然呢!人家如膠似漆快一年的時間了,是你考慮太多,太龜毛。」 何韻文的話點醒她。有時候她也很受不了自己的個性,問題明明是出在自己身上,還老往人家身上挑毛病。 她決定明天下課後約容海堯吃晚飯,對他表明心意,不論他接不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