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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連亞麗 「還好子彈只是擦過去,休養幾天就好了。」 鬼醫在幫她處理傷口時,向虹將臉埋在枕頭裡,雙手卻扯緊了床單,那忍著疼的模樣逼得鍾價煒快發狂。 他光想到子彈險些就射進她身體裡,就忍不住要發怒。 早該知道向虹避不開那顆子彈,因為她根本沒注意到那個殺手拿出槍,等她發現時是他先抓開了她,但是她一看見他卻伸手擋住他,讓他慢了一步拉開她。 就差了那麼一點點,子彈可能會射進她身子裡。 鬼醫一離開房間,鍾價煒馬上發作。 「你故意的是不是?」 上回她故意讓人在他面前打她,這回她該不會又是故意的吧?如果她真的是故意的,那她最好小心她這條小命,因為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向虹臉仍埋在枕頭裡,對他的吼叫完全不理不睬。 「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在跟你說話!」 鍾價煒一把拉開枕頭,本想開口繼續罵下去,卻意外的發現枕頭上濕了一大片。 她在哭。 他渾身一僵,不明白自己這麼兇惡的對待她又是為了什麼? 但他的憤怒又無處發洩,便隨手抓起檯燈往牆上猛力摔去。 在燈撞上牆壁的時候,鍾價煒發現床上的人顫抖了一下,接著燈碎成一堆碎片散落地面,房裡唯一的光源也跟著熄滅。 ※※※※※※ 向虹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如此傷心? 一開始是因為鬼醫弄疼了她的傷口,她強忍著不發出聲音,但是她覺得好痛好痛,溫熱的淚水再也無法抑制的溢出眼眶。 她告訴自己是因為傷口太疼,但她的心卻疼得更厲害,所有的恐懼和害怕全湧上來,迅速的淹沒了她,她連掙扎都來不及。 她唯一的希望只是想避開鍾價煒而已,她躲在角落裡不停的祈禱,可是老天卻不願成全她。 鍾價煒從頭到尾都沒有顧慮過她,她不但成為他的餌,還得一路忍受他的咒罵……他不但扯痛了她的頭髮……他還亂摔東西…… 最可惡的是他把她弄哭了! 房裡一片黑暗,鍾價煒的呼吸漸趨平穩,像是已經平息了怒氣,但卻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向虹感到他靠向自己,他伸手撥開她臉上的髮絲,然後雙手捧住她的臉,溫柔的用拇指拭去她的淚水,但淚水卻越擦越多。 聽見他歎氣的聲音,床面震動了一下,接著她被擁入他寬厚的懷裡,他愛憐的吻一一的落在她臉上,吻去那些不停從她眼裡落下的淚水。 「不要……」她的聲音破碎。 她不要他在利用她後,用這種可恨的溫柔來說服她原諒,她氣極了!她不要他突然變得這麼溫柔,她要恨他一輩子。 鍾價煒不理會她的抗議,只是低頭封住了她的唇,試圖吻亂她的神智,只有將她緊擁在懷裡,他才可以感受她的真實,平撫他的心慌,他知道自己差點就失去她了。 或許他當真犯了錯,但向虹應該要感受到他的懊悔,如果她對於他不是這麼重要,那麼他的敵人也不會找上她,這幾年他沒有回台灣就是想讓她遠離那些是非,無奈消息還是曝光,她被牽連進來,而他的自信也使她受傷,他並不好受,他寧可那顆子彈是打在他身上,他也不願意傷到她。 「不要碰我!」她大喊一聲。 她再也受不了!他憑什麼在傷害她後又對她這樣溫柔?他想討好她什麼,在他做了這麼多傷害她的事情後,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化解她心底的怨恨了嗎? 不知她從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奮力的推開他,從床上跳起來,只想離他遠遠的,但房裡一片黑暗,她根本分不清楚方向,但她不在乎,她不要鍾價煒再碰她! 她絆著了東西跌倒在地上,感到他伸手要扶她起來,她使盡全身的力氣揮開他的手,近乎瘋狂的阻止他靠近她。她不在乎這麼做是否會扯到傷口,也不在乎身體上的疼痛,因為此刻她的心痛比什麼都嚴重,她從來沒有這麼傷心過。 她從來沒在鍾價煒面前掉過淚,而現在她卻無法控制,這世界就像是要跟她作對,全都站在鍾價煒耶邊,那她算什麼?她到底算什麼? 「你走開……」她悲傷的哽咽著。 「向虹……」鍾價煒試著想抓住她的手,免得她不小心傷了自己,但她掄起拳頭捶著他的胸膛。 「你不要碰我!」她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直到傷口讓她疼得再也沒有打人的力氣,她只好捂著傷口啜泣。 「怎麼了?」瑪瑜首先探頭進來,在客廳都可以聽見房裡傳來的騷動聲。 房裡一片漆黑,跟著有人將燈打開,房內一片凌亂,該是躺在床上休息的向虹跌坐在地上低泣著,而鍾價煒一臉鐵青的陪在她身邊。 「呃,我看我們還是先出去好了。」尼克尷尬的搔搔頭,頂了瑪瑜一下,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趕緊退了出去,免得等一下掃到颱風尾。 燈亮了,也照清了向虹疲軟的模樣。 她的臉色慘白,小臉上滿是淚水,因為太過激動身子不停發著抖,哭泣聲斷斷續續的迴盪在房裡。 「你拿我當餌……」她傷心的指控著。 鍾價煒的心跟著抽痛了一下,伸手將她擁進懷裡,憐愛的用臉摩挲著她的臉頰。他多希望能幫她分擔一些難過,但他卻不希望她的傷心是自己造成的。 「你居然還對我生氣……」向虹試著乎穩呼吸,可是似乎不太管用。「是你……你先摔東西的……」 「我只是氣你受了傷卻不告訴我,我更氣自己沒有早點發現你受傷,並不是在生你的氣。」事實上他比較氣自己沒有早一點拉開她,才會讓她受傷,但他忘了是她先推開他不讓他救的那一段。 「這算什麼……」他說過不許她身上留著疤痕,他是這樣自我的人,認定了她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便不准她讓自己受傷,無論是不小心還是故意都不可以。「你拿我當餌又會在乎這麼多嗎?」 她覺得一顆心碎成片片了。 「向虹,這是個意外,我並不希望發生這種事,這完全不在我意料中的。」他試圖解釋。 「但我還是受傷了……受傷也好……」她的聲音有著濃濃的鼻音。「我劃你一刀,現在我也受傷,以後我們就扯平了。」 鍾價煒開始相信向虹絕對有逼瘋他的本事。 若不是看在她受傷的份上,他絕對會掐死她! 她以為這樣兩人就可以扯平,她以為這樣她就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嗎? 鍾價煒按捺住火氣,不想在這時候還跟她僵持,只是輕撫著她的臉頰,坐在床邊等她睡著。 總有一天,她會知道自己的心意,以她現在的情況,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與其一再的逼她,還不如由她自己來認清好。 待她睡著後,他才起身離開房間。 「她還好吧?」瑪瑜實在不敢想像剛剛在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看來那個睡美人醒著的時候脾氣不太好,受了傷脾氣還非常火爆。 「她睡了。」鍾價煒拿起一旁的威士忌倒了一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要回美國嗎?」尼克看著他問道。 「等她醒了就出發。」 ※※※※※※ 向虹昏昏沉沉的醒來,發現所有人已經準備好了在等她,她一換上乾淨的衣服,立刻被送上車來到機場。 她早該料到鍾價煒會這麼做,也不管她的傷還沒好,就帶著她飛回美國,同行的還有他那些她不認識的朋友,看來他們彼此熟識,只有她……依舊是這群人的背景。 從他們的言談中,她隱約猜出鍾價煒的對手並不好惹,連她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都打聽得出來,逼得鍾價煒不得不回台灣。 唉,真不曉得他回台灣做什麼?害她被打了兩次。 向虹獨自坐在房間外的陽台上,她照慣例坐在角落。 她所坐的位置陽光曬不到她,但她卻希望和陽光在一起,試著想溫暖身體裡那個凍傷的心。 打從她到了美國,每天醒來後就坐在這個位置,安靜的等著天黑。 她不懂鍾價煒何苦在她受傷時表現得那般不捨,可是一到了美國,他就把她丟在這兒不聞不問,連著三天都沒見到他的人。 不過這也好,她也懶得和他多說什麼,明明已經扯平了,他卻硬要把她帶來美國,如果當年沒有遇見他,如果他不要開口閉口說她是他的人,現在的情況也不會是這樣了。 如果她那天不是想爬進他家的圍牆,如果她那天不是那樣瘋狂的奔出家門,那現在的她會不會跟向雪一樣,隨便跟了一個能帶她離開的男人? 這陣子她腦子裡總是充滿這些由如果和可能假設出來的問題,但怎麼想都找不到個答案。 她起身回到房裡,拿了換洗衣物走進浴室,脫掉身上的薄外套,她低下頭小心的撕開覆在傷口上的紗布,但疼痛讓她皺起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