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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 連清 背叛——那種被狠狠剝心的狼狽誰能明瞭,他澀澀地苦笑起來。 一如所料,又是一個為情所苦的失意人,酒保以其多年看盡情海浮沉的經驗,有心地奉上一句:「或許你誤會了她?」 「誤會?」他冰冷的目光寫滿冷漠。「親耳所聽,親眼所見,難道還會有錯?算了!你不會懂,你不會明白,你不會瞭解的……」他搖搖頭,苦澀地又灌下一杯酒。 酒保無奈,只能歎氣,多說無益啊!淪陷於愛情陣仗的男女總是無法自拔,儘管明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道理,又有多少人能接受第三者的勸解,多說亦是枉然。 本站文學作品為私人收藏性質,所有作品的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這一天一夜你跑到那裡去?行動電話也不回,我擔心死了,苡情幾乎三分鐘就一通電話詢問你的下落,她緊張死了……」 「別再跟我提起這個名字!」夏嚴寒臉色鐵青,字字句句都是從齒縫中迸出來的說:「永遠都別再提她!」 端望著他,夏竣斐讓他眸中的忿恨之火給震懾住,硬生生地把他未說完的話又吞回肚裡去。這種仇恨的眼神是他第二次看見,頭一回是在遙遠的十七年前,改名為夏嚴寒的羅子鈞對他說,就算傾盡所有也要報復藍耀焜的那一瞬間!當時那對閃著悲憤之火的眼眸所散發出的光芒驚心動魄,而今又再度重現。 夏竣斐沉重地喟歎;從他的模樣,再聽聽藍苡情電話中的心焦口吻,他們之間似乎又加上一道裂痕,這段糾葛究竟得糾纏到何時才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孩子,你受苦了。」 就算心底風起雲湧,他激盪不已的心被這慈祥的聲音給撫平,夏嚴寒楞楞地望著出現在屋內的長者,一瞬間,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迎上前去,嘶啞地喚了一聲:「乾媽。」 她滿面紅光的臉龐展露出慈祥和藹的笑容;她雖然嬌小,卻毫無老態龍鍾之樣,一身典雅高貴的打扮,散發出同齡長者或是名門貴婦也無法模擬出的氣質神韻,她親切地拉住夏嚴寒伸出來的手,從上到下打量著他,皺起眉頭道:「好端端的怎麼去學人家喝酒,弄得一身狼狽,我可不記得我有個視酒如命的兒子,這個壞習慣要改掉。」 「乾媽。」驀地,「咚」一聲,他跪了下去,低垂下頭,既疲憊又悔恨地說道:「我對不起乾爹乾媽這些年來對我的栽培之恩,也辜負了你們對我的信賴,千萬句道歉的話也彌補不了降臨在夏氏企業的災難,和我內心對您的愧疚。」 「傻孩子,你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夏夫人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一大跳,強行要拉起他。「有話用說的就好,何必跪在乾媽面前,起來,乾媽受不起。」 「您受得起,若不是我,夏氏企業也不至於會遭受此劫,讓多年來的心血毀於一旦;會變成這樣,這全是我的錯!」 「乾媽怎會為了夏氏企業遭遇火劫就要你來我跟前認錯,這是一場意外,怎能把過錯推在你身上,你當乾媽是那種不通情理的愚婦嗎?」她佯怒地道:「你快起來,再不起來,我可要發脾氣了。」 他動也不動地執意跪著,痛徹心扉地道:「那場大火不是意外,是有心人的傑作,那不是別人,正是藍耀焜唆使的,他們父女倆安排好這出天衣無縫的戲碼,欺瞞大家,什麼罹患絕症不久人世,什麼用情至深此情不渝,這些博取同情的笑話,全是用來騙取我對她信任的大謊言;而我,居然傻得去相信她,這叫自食惡果,我不正是帶給夏氏災難的罪魁禍首嗎?」 「天啊!」夏竣斐眼一閉,低呼一聲。 「聽我的話,不需要去自責,你不是罪魁禍首,更沒有自食惡果,回想看看,當你決定放棄負載十多年的仇恨包袱時,心靈上的清明不正是你夢魅以求的平靜,這怎會是傷害呢?!再想想,錢財只不過是身外之物,夏家人沒有一個是視錢如命的,今天沒了,改明兒再努力一點,我們生活無缺,又何必去斤斤計較。」 這番話如春風化雨般讓夏嚴寒尖銳的思想、不滿的心房受到安撫,本來他計畫著放手一搏,就算與藍耀焜拼得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的想法漸漸淡去。 「乾媽——」 夏夫人含笑拉起他,摟著他,並肩坐在椅子上,寵溺地撫摸著為情所傷的他,說:「苡情我見過,也和她相處過一段日子,雖然時間不長,但我覺得她是一位難得的好女孩,照理她應該不會和她父親同流合污共謀設計你,這中間或許有某些誤會,或者是你不明白的內情,你跟她談過嗎?」 「沒什麼好談的!」她與她父親的對話猶言在耳,他無法相信這是誤會。 看他的神情似乎餘恨未消,夏夫人也不勉強他,因為感情糾葛是最難解的習題,唯有當事人平靜下來,彼此坦然面對才有解開的希望,她這個局外人只能稍盡綿薄之力提醒他,道:「孩子,會造成感情悲劇有絕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一些莫須有的誤會,你是個聰明人,該懂的。」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藍苡情、藍祖兒兩姊妹連袂來到父親跟前,解鈴仍須繫鈴人,無論如何,她們都必須說服父親讓步,甚至和父親決裂也義無反顧,藍家實在虧欠夏氏兄弟太多了。 「爸,您佈置這一切,何其殘忍?!」藍苡情首先發難,帶著不諒解的口氣。 藍耀焜拿下含在口中的雪茄,不以為然地道:「我不是殘忍,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你著想,你不感激為父的苦心,反而聯合祖兒來指責我,這實在不像我那冰雪聰明的女兒會做的事,你教我失望。」 「爸!事到如今,您還不認為您的做法錯了嗎?」藍祖兒也幫腔說道。 「錯!爸爸何錯之有?嚴格說來,我才是受害者。」藍耀焜忍住滿腔怒火,一改蠻橫的口吻,以期說服女兒。「你們仔細想想,爸是不是為你們姊妹著想,你們為什麼就不能體諒體諒為父的苦心呢?聽我的話,夏氏兄弟根本不適合你們,跟他們在一塊絕對得不到幸福,外面的青年才俊何其多,你們又何苦鍾情於他們?」 「夏嚴寒對我有情有義,得夫如此,我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的,況且全是我們對不起他啊!」藍苡情實事求是地道。 他不贊同的撇撇嘴,反駁地道:「傻瓜!怎麼你的腦筋硬是轉不過來呢?夏嚴寒當初娶你根本也沒安好心眼,他會答應這門婚事,只是為了要報復我,這些你自己都親身經歷過,難道一眨眼,你就忘了自己曾過的苦日子。」 「此一時彼一時,我承認當時我們互存有心結,但在雙方努力溝通下,心結早已消除,他答應救瀕臨破產邊緣的藍天集團,不再和您計較,這些全是他摒棄成見的最好證明。」 「是那小子內疚!再說藍天會搞到破產的地步不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救藍天集團是理所當然的事,跟我討什麼人情?!」 「那當年您一時鬼迷心竅所鑄成的大錯,我們又該拿什麼來償還他呢?」 藍耀焜被女兒當面刺中要害,不禁怒火沖天。「胳膊是向裡彎,而你老幫著外人口口聲聲指責我的不對,我是你父親,難不成我會害你,你可不可以用你的大腦好好想一想,你該站在那一邊?」 「我本來就私心的站在您這邊,可是您不該用罹患絕症的謊言騙取大家的同情,更不該瞞著我;您知不知道您這麼做讓我無顏面對他,更過分的是,您居然還刻意安排一場讓我們之間誤會更深的聚會,您叫我情何以堪,您這不是在幫我,是在害我!」 「反了!反了!你敢說我過分,我真的是白疼你們了,白疼了!」他咬牙切齒地道。 「爸,錯在我們;站不住理字的也是我們,您為何還執迷不悟呢?就算把藍天集團整個奉還給夏氏也不為過,我們根本沒有霸著不放的資格,爸!您講講理嘛!」藍祖兒無懼他的怒火,接續說道。 「你是在指責我這個做父親的是個無理之徒。」 「是的,您的做法的確可議。」藍祖兒不諱言地道。 「好!好!」藍耀焜氣得臉色發白,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咆哮道:「我養的好女兒,我捧在手心呵護的掌上明珠,全不知感恩圖報,膽敢忤逆我,還大言不慚的指責我。」 「爸,我們求您別在固執下去,求您別一錯再錯,把藍天還給夏氏吧!」兩姊妹同聲說道。 「我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連你們也一樣,從這一分鐘,不!從這一秒鐘開始,你們都不許踏出藍家一步,更不許去找夏氏兄弟,除非我一命嗚呼,否則——否則——否則……」他臉色一片死灰的按住胸口,牙關緊咬著,悶哼一聲!在藍氏姊妹猝不及防下,身軀直挺挺的橫倒躺在地毯上,不省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