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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連清    


  「倒楣。」她翻了翻白眼,無奈地嘀咕著。

  罰站了半天,遠遠地,看見一輛寶藍色的BMW飛馳而過,可是忽然間轎車卻煞住,還倒車回來,停在她身旁。

  車門打開,一個男人走下,原本驚詫的花苒苒隨著男人的臉孔轉而面向她時,臉色驀然一沉!

  「怎麼是你?」太意外了,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他,兩年不見,她從不認為還有機會再見。

  「苒苒,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張保山喜出望外,兩年不見,她依然保持著出眾的美麗。

  她沒好氣地回嘴。「難得你還記得我,我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瞻仰」到張大駙馬了呢!」她小臉上露出一抹嫌惡,遇上他真是倒楣。

  「苒苒,你別調侃我行不行,是你自己一直拒絕跟我見面。」他急切地解釋。「你不斷地搬家,我根本就找不到你的下落,要不是剛才瞄到你那輛白色小綿羊,才掉頭過來瞧個仔細,否則的話我們今天肯定又要錯過。」

  「你的眼睛真尖。」花苒苒嘲諷的嘴角愈撇愈高。「不過這也難怪啦,要不是你眼色好,現在也不可能開著名車在馬路上亂晃。」她覷了眼囂張的BMW。

  「苒苒,你怎麼又這樣說,難道你就是不能原諒我?」張保山難堪地抗議。

  「我怎麼敢不原諒你,你現在可是興隆實業的駙馬爺,我這種小人物豈敢得罪你。」

  張保山被消遣得冷汗直冒。「苒苒,你變了,從前的你說話不會牙尖嘴利。」

  「是嗎?」她笑得滿不在乎。「可能是你沒認清楚我的個性吧,就如同我沒看清楚你的本質一樣,咱們半斤八兩。」

  哈……太好笑了,這個讓她對愛情徹底死心的劊子手難道還想得到她的讚美。

  他的廉恥心全丟到水溝裡去了嗎?

  張保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開始護衛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我沒變,我只是想追求更好的生活而已,我這麼做有什麼錯?」

  「沒錯啊,所以我並沒有怪你,再說我們當時只是訂婚,又沒結婚,你有更好的選擇,我當然無話可說。」她早就寬宏大量的不再與他計較,是他自己要冒出來讓她消遣的。

  「你真的不怪我?」她說得這麼淡然,張保山反而有種被刺傷的感覺。

  「不怪不怪,我真的不怪你。」她只差舉雙手發誓了。

  「這怎麼可以!」他被激得跳起來。

  「不可以?」花苒苒美眸一瞠,吃驚問道:「我原諒你,不怪你,這樣也不好?」

  「當然不好,我──我希望你怨我。」他的胸膛隱約在起伏,苒苒不該對他如此絕情。

  「你希望我怨你?」她以為自己耳朵有問題的又問上一遍。

  「是啊!」

  她憋住不敢笑。「為什麼?我不懂。」

  「因為我……我當時沒有選擇你,所以你怨恨我是很自然的事。」他的男人自尊一定要抬出來,他一定要保全面子,即使另娶他人,花苒苒也應該要懷念他、捨不下他才對,畢竟他們也交往過一段很長的時間。

  「哈──哈哈……」她終於忍不住大笑出來。「怎麼辦,我就是沒法子怨恨你耶,我反而覺得很慶幸,可以在結婚之前就跟你分手。」

  「花苒苒!」他拉不下臉來地暴喝!

  她摀住耳朵。「幹麼這麼大聲,我耳朵快被你震聾了啦!」

  「你、你……」他氣喘吁吁。

  「我怎樣?」她邪裡邪氣的笑容美得驚人。

  「你……」他一口氣提不上來。

  「喂,張大駙馬爺,總不會是你捨不下我,所以才故意找我碴吧?」花苒苒繼續用話刺他,有種復仇的快感。

  「不是這樣的。」張保山必須靠吸氣來撫平碎裂的自尊。「不是這樣的……花苒苒,現在是不是有別的男人在追求你,所以你才會「突然」把我忘記?」他硬要拗理由。

  「應該是有吧!」花苒苒更是故意。「而且那個男人比你的老婆還要有錢有勢,我想,我也許也釣上金龜婿了。」

  「你真的……是哪個男人?」他質問。

  苒苒得意地說道:「聽著喲,我現在可是超媒體集團的總裁秘書。」

  「你是超媒體集團的總裁秘書?」他大大一震。「那個超媒體集團,你是、是厲奔的私人秘書!」他的聲音因過度的驚訝而顯得有些沙啞。

  「怎樣,如雷貫耳吧!」響噹噹的名號,抬出來嚇人真有用。

  是比他老婆娘家富有千萬倍的財閥,張保山哪肯丟這個臉。「苒苒,你竟然甘心成為厲奔的禁臠。」他破口指責道。

  「禁臠?」杏眼圓瞠,她噗哧一聲又笑了出來。「什麼禁臠,你也別說得這麼難聽,我是厲先生的秘書,聽好,是秘書。」原來惱羞成怒的男人就是這副德行,真可笑哪!

  「美其名是秘書,誰都曉得所謂的四大金釵根本就是供厲奔洩慾的娼妓。」他忿怒得口不擇言。

  「張保山,麻煩你留點口德。」這個男人的自我控制能力真差勁。

  「你要當妓女,我為什麼不能罵你,我──」

  「你什麼?」她忽然截口道:「你當然不能罵我,你又沒有資格。」

  「誰說我沒資格,我是──」

  「你是誰呀?」調侃的眼波慢慢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冰寒的譏嘲,她冷冷睇著他,凍得張保山畏怯起來。「你是誰,說呀,我聽著呢。」

  「我是、是……」口吃了半天仍然無法成句。

  「還是由我替你回答吧,你是不是想說,你張保山是我的前任未婚夫。」

  「苒苒,我是為你好。」他仍試圖力爭。

  「為我好?」她呸了聲。「得了吧,我看你是在保全你的男性尊嚴吧?你認為你不要的東西別人也不可以得到對不對?你在期待我分分秒秒思念著你對不對?你在奢望著我為你傷心憔悴一輩子,你要看到我被你的無情給擊倒,你才會覺得自己好神氣對不對?張保山,你好自私,你為了琳達的財勢而向我毀婚,卻還詛咒我不能擁有自己的幸福。」所以男人真的可惡。

  張保山被損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仍然不認為自己有錯。

  「苒苒,你變了,你才真的變了。」張保山死命抓住自掰的借口,以貶低她來保衛自己的尊嚴。

  繼續跟他扯下去是浪費時間。她擺擺手,像在趕蒼蠅。「好啦,你若堅持認定是我變了,那就當是我變了好了,隨你怎麼想,也隨你拿似是而非的道理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反正都不關我的事了。」花苒苒覺得好無趣,怎麼又來個只顧面子不管裡子的蠢蛋。

  「好啦,你可以滾了,我不想繼續浪費口水,況且天都這麼晚了,你不在家裡陪嬌妻,跑來會舊情人,若是被發現了,看你怎麼跟她交代。」

  「苒……」

  「你再說,我就跟你老婆打小報告嘍!」她陰險地威脅他。

  滿腔的話只得吞回去,張保山狼狽地跳上車子,臨走前仍然投以不捨的一瞥。

  這算什麼?

  引擎聲漸漸隱去,幽暗中,回答她的只有沁涼的風聲。

  花苒苒低下頭,踢了踢破輪胎。所以說愛人是最無聊的行為,既浪費自己的精神,又得隨時小心自己會心碎得一塌糊塗。

  說到底,麵包重要多了。

  花苒苒又狠狠地踢了踢輪胎、抬起頭,卻對上了雙炯亮的眼睛。

  不知何時對面馬路上竟然也停著一輛跑車。

  厲奔就倚在車門旁,優閒地抽著菸,像是在看戲似地瞅著她站立的方位。黑色瞳孔閃爍著笑意,好像──好像把她跟張保山之間的恩怨情仇全都掌握在手掌心上。

  怎麼可能,距離這麼遠,他不可能聽得見他們的爭執。

  一定是她多心了。

  厲奔捺熄菸,瀟灑的身軀朝她一步一步邁去,隨著他愈靠愈近,花苒苒一顆心卻逐漸往上飛昇。

  就站在她前方,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傳散而出,漫揚在兩人之間,構築出令她緊張的氛圍。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花苒苒舌頭一下子打了記死結,與方纔的伶俐有著天壤之別。

  「假使我說這是巧合,你相不相信?」厲奔眉眼盈滿不正經的調侃。

  凝視他的臉,花苒苒的心跳速度愈來愈快。

  「台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說是巧合……」她忽地頓住,心下暗忖──難道是跟蹤?沒道理呀!

  厲奔將她驚愕的表情盡收眼底,並且又說出更讓她吃驚的話。「剛才那個男人就是兩年前拋棄你,轉而迎娶富家千金的張保山吧。」

  花苒苒再也掩飾不了滿腔的錯愕感。「你……你怎麼連這件事都知道?」

  「很奇怪嗎?」瞧她的臉色瞬間蒼白,厲奔的悠然也漸漸隱匿。

  「我當然意外,你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毀婚的挫敗她一直沒告訴過旁人,當她離開鄉下老家,隻身北上,便是下定重新出發的決心,況且兩年前的秘密,厲奔怎麼可能會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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