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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連清    


  「我自有用意。」白幽絕淡淡地回道。並不想撇清內心那團複雜的思緒。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太妥當。少主,不如這樣,把秦姑娘調到我那頭,讓我來監視她,若她真有不軌的舉動,也不會直接危害到少主的安全。」

  「不行!」他暴喝的回絕。激動的情緒不只白幽絕本身嚇了一跳,連孟懷也為之傻眼。

  「少主?你……你……」驀然,他雙目圓睜,不敢置信地看著主子。不會吧?這不可能的?即使秦忽蘭的容貌世間少見,但白幽絕從不是個以貌取人之輩,更何況他還懷疑著秦忽蘭的身份呢?可是……他的反常態度又令人不得不起疑慮,他究竟在想什麼?

  看穿了他的所思,白幽絕回復好友一記白眼。

  「別老做出無事實根據的無聊臆測。」

  「可是……您這……我是說……天啊!路姑娘怎麼辦?她會不在乎嗎?」

  「這和路姑娘扯上什麼關係呢?孟懷,你的腦子別盡裝那些無意義的是非。」

  「少主,這怎麼會沒關係呢,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響讓孟懷不得不先暫停他的長篇大論,一臉懊惱地對著門外人喊道:「進來!」

  是秦忽蘭。她一身綺衫綠裙、手端人參雞湯,俏立盈盈地走進書房內,水靈靈的一雙秋瞳特意避開白幽絕那若有所思的視線。她將雞湯放在茶几上後,不發一語地就想轉身退出去。

  「秦忽蘭,你的身世若是經過安排變造,倒是設計的令人讚歎!」白幽絕在她臨出門扉的那一刻,意有所指地道。

  她猛地回過頭,一雙美目儘是忿怒。「我的身世不需要經過設計安排,事實就是事實。既然你壓根兒不願相信我,那為何不乾脆一刀殺了我,省得費事。」

  「殺了你?」他瞇起銳眼,故意激她似的。「憑你的伶牙俐齒,我若是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殺了你,想來你必定不服,所以我只得暫時不動你。不過我先前給你的警告,你最好別忘記,對付奸細,我……」

  「白幽絕!」她氣急敗壞的喝止他接下來的言語。天啊!這兒還有孟懷呢,他怎麼當著另一個男人的面,又想再次對她說出那些個下流的恐嚇言詞、投以齷齪的視線。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是漢民口中的英雄好漢?他的邪惡作為比起惡魔的本事來,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記得你恐嚇過我些什麼,更清楚你白大公子說得出做得到的本事。但我可以告訴你,你絕對找不到我任何的破綻。這一輩子你更別妄想對我使出那些無恥下流的骯髒點子。」她毫不畏怯地出言相頂。

  「秦姑娘,你太放肆了!」孟懷聽得頭猛搖、冷氣猛抽,她居然敢出言斥責少主無恥下流?這姑娘知不知道她是在跟誰講話?在白家軍裡頭,就連身為白幽絕最知交的自己都不敢如此放肆,她竟然……這個嬌美俏麗的姑娘究竟打哪兒來的勇氣?太不可思議了,她怎麼敢?

  書房裡流竄著一股尷尬氣息……原本以為白幽絕必然會因她的猖狂冒犯而勃然大怒,甚至會捏住她的小脖子掐死她。但他沒有,他只是單手輕撫著自己的下巴,無視孟懷的呆愕。銳利的眸光饒富興味地緊盯著痛罵他的可人兒,向來嚴肅冷沉的俊郎面孔還出乎意料地展露出一抹微笑的線條來,不容否認地,他此時的瀟灑形貌煞是迷人。

  秦忽蘭不由自主地退了好幾步,雪白的俏臉因他的緊迫盯人而泛出配紅的色彩來,一顆心臟全然不聽指揮地撲通猛跳。天啊『她是怎麼了?冷靜自持不是她一向所引為傲的嗎。而今,這白幽絕是如何做到能輕易撩撥起她的情緒的?這怎麼會呢?怎麼會……

  「忽蘭,過來!」白幽絕莫測高深的噪音刺激著她的神經。

  忽蘭?她又再次一愣!這男人懂不懂得「羞恥?」怎可直呼她的閨名。是的,她早該明白到,這白幽絕根本不是個正人君子。

  她突然痛恨起自己為何早先要在父王面前給他這麼高的評價。

  既然看穿了他的骨子底,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傻得去接近他。

  她特意地漠視他的叫喚,迅速地對他說道:「少主,這桌上的人參雞湯是廚房吩咐我送過來給您補身用的,請您快趁熱喝了,奴婢這就告退,不妨礙您和孟先生商議大事了。」話一完,急忙就走。

  「怎麼?怕了我?」白幽絕不放過的調侃。「這麼膽怯的性子可不像你。」

  這個男人!秦忽蘭蓮足一蹬,頭都不敢回的奔出書房外。

  白幽絕的笑聲在她倉皇逃離的同時自唇邊快樂的逸出來。

  孟懷又驚又訝又奇又怪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這秦姑娘?還有他的主子?他們兩個?

  「少主?」

  「別問這麼多,也別亂猜測。秦忽蘭全權交給我,至於她到底是真心投靠,還是使詐來降?我很快的會查個水落石出。」希望,她別無所圖……白幽絕暗自忖想著。

  第三章

  夕斜薄日,暮色的日頭緩緩地將暈黃色的淡光籠罩於整座小樓上。

  路湘凝獨倚在小窗前,靜靜地欣賞落日美景,待累了。倦了,才起身點燃琉璃燈,霎時間,燭色照得滿室的光明。

  她又自身邊的木櫃裡頭取出一件新製成的白色披風,那是趕製給未婚丈夫穿著用的,雖然披風上那兩條昂揚的巨龍尚未繡制完成,但威猛無比的氣勢已然浮現,路湘凝的女紅之精之巧之細之妙,可說是與世無雙。

  「小姐,用膳了,這披風飯後再趕製吧,來!我先幫你擱著。」端來四菜一湯的貼身侍婢李如虹,捨不得主子茶飯不顧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著完成這一件披風,連忙勸道。

  「如虹,你先吃吧,我還不餓。」她拿起繡針,想繼續她的工作。

  「你怎麼可能會不餓呢,日頭都已經下山了。小姐,你繼續這樣子的茶飯不思,我可是要去告訴少主了喔。」

  「如虹!」她含怒地對著她。「白大哥日理萬機,都快忙不過來了,這種芝麻小事,你怎麼想到要去麻煩他。」

  「不想讓少主麻煩的話,那你就快用膳呀!」

  「丫頭,你的膽子愈來愈大了,竟敢戲弄我。」她佯怒地望著貼身女侍。

  「人家心疼小姐嘛!」她立刻盛了一碗白飯,放在路湘凝面前。「少主可真是好福氣,能夠擁有小姐這等難得一見的美嬌娘,事事都為他著想。

  「路湘凝臉兒一羞,輕斥道:」姑娘家怎麼可以不知廉恥地自抬身價。「

  「本來就是嘛,小姐樣樣都好。試問天下有哪一位女子賽得過小姐您呀,所以我才說少主是好大好大的福氣吶!」

  「別嘴兒抹蜜地胡說八道,我哪有你說的那般好。」她的腦海裡顯現出白幽絕的身影來。「要是真正比較起來,應該說是我好運氣,能認識白大哥這等人中龍鳳。」

  「是啊!是啊!你們兩個都有好大的福分,這才能結訂良緣啊!只不過我總覺得少主人身在福中不知福,這一個多月來,雖然你們近隔咫尺,但他卻是很少來到湘院向你噓寒問暖的或者是問候一下。」如虹有些不滿地咕映著。

  「你不可以怪白大哥的,想想我們現在可是處於亂世之中。白大哥領兵打仗已經夠累、夠辛苦的了,我怎麼還能要求他注重這種小細節。」她端整地回道。

  「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許你批評白大哥。」路湘凝板起面孔。

  「是!如虹以後不敢放肆了。」

  「別多話了,用飯吧!」她執起竹筷,卻在這當兒想起什麼似地急急又放下碗筷,連忙起身……

  「小姐,你怎麼了?」如虹一愣。

  糟糕!我在晚膳前曾吩咐廚房替我做了鍋人參雞湯,給白大哥補身用的,我竟忘了這件事。「

  「小姐,你別急,那雞湯已經做好盛好,也送去給少主用了。」如虹安撫地說道。

  「全弄好了?」

  「是啊」

  「那白大哥有沒有對你說些什麼?」路湘凝怔怔地望著如虹,殷切地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送雞湯去給少主的是一位名叫秦忽蘭的新女婢,不是我送去的。」

  「秦忽蘭?如虹,你快叫她來,我想問問她。」

  「小姐,她不能來的。」如虹面有難色。

  「為什麼?」路湘凝不懂。

  「我也覺得很奇怪啊?少主不知為何下了道令,不許那個叫秦忽蘭的女婢離開竹樓半步,她只能留在那伺候少主一個人。」她同樣滿臉迷惑。

  「怎麼會有這種事?白大哥不是一向禁止女眷踏進竹樓半步的。」一道朦朧的陰影沉澱入她的心扉,心慌之餘,路湘凝急急甩開來。

  「所以我才說奇怪啊I」如虹試探地一問:「小姐,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問問少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不用了,白大哥做事一向公私分明,他會下這道命令,必然有其原因,沒什麼好追究的。」雖然她有信心,但這頓晚膳卻是草草用過。放下了碗筷,她急忙又讓自己專心於縫繡飛龍的工作上,總覺得盡早完成它會心安一些。可是這一急,卻讓繡針給扎破了手指兒,從指頭上溢出的鮮血雖然只是渾圓的一小顆,但看在路湘凝眼中,竟顯得驚心動魄!好似有什麼事即將發生一般,她抑制不住那一股……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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