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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連清 「時局為何演變至斯?王爺身為朝廷中人理當明白這其中道理,更該知曉幽絕絕非無的放矢。」 他沉吟了一會兒。「是!沒錯。你說得有道理。是不能全怪漢民作亂,我大元朝廷也難辭其咎,只是……」他沉穩的可怕。「身為臣民,理應上諫君王主動其改變作為,而非大不敬地領兵作亂,製造不安,增加黎民百姓苦楚,你說是也不是!」 「事可忍、孰不可忍。元帝昏庸無道眾所皆知,饒是身為元帝龐臣的王爺您也上諫無效不是嗎?」他一針見血地劈出,刺得卓爾莫烈臉色一僵。「元帝既已不具資格受萬民擁戴,就該知難而退,立即回歸北方,而不是為一己之私製造殺戮,導致生靈塗炭。」 卓爾莫烈不舒服地抿了抿嘴。「若是我不同意退回北方呢?」 「白幽絕會讓王爺沒有選擇的餘地。」 彷彿被他的氣勢所懾,卓爾莫烈低喃道:「難道說我大元朝氣數當真已盡!」 白幽絕淡淡一笑,胸有成竹算是回答。 沉思良久,忽爾聞他歎一聲。「也罷!我老了,英雄出少年,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該有自知之明。」他側首看著一臉安慰的女兒道:「蘭兒,這次多虧你了。」 「女兒不敢居功,父王能及早回頭,實為萬民之幸。」她望著白幽絕輕笑。 「若不是你,父王就對無此機會與白公子相見一談,更不用說決定未來走向。」 放下心懸大石的秦忽蘭,一直為達其目的而歡欣不已,以至未能察覺其父的語焉不詳。 「父王……」她正欲再開口,卻被遠方一名神色倉皇的元兵給止了住。 「稟王爺……王爺……」 奔馳而來的元兵汗流滿面,急忙地奔到卓爾莫烈耳畔呼咕一番後,只見原本平靜無波的漠北鎮王臉色突然一僵,氣憤不已地拍案站起,直指白幽絕叫囂道:「你這無恥之徒,背信無義,竟然領來三千兵馬在峰峰坡四周埋伏,想乘機偷襲我。」 「爹親?」白幽絕暗叫一聲不好;他不是在事前已交代父親千萬不可輕舉妄動,怎麼會在這種和平有望的緊要關頭突然出現。 「王爺,請容我解釋,這中間或許有誤會,請先讓我與家父一談,他會立即退走。」 「不成!你必須留在此地,你以為我會上你當。讓你們父子聯合來圍殺我。」 「父王,幽絕不會……」秦忽蘭也想力保言明這只是一場誤會,卻被卓爾莫烈一把拉至身後,無法成言。 「你什麼都不必說。」他斥責女兒。接著直勾勾地望著白幽絕。「我只許你交代手下通知令尊讓出路來,好叫你我人馬同時退出峰峰。你若做得到,我可當這是一場誤會,即隨轉移陣地,前往落英崖後再談。」 他若不應允,等於宣告此次談判破裂,從此挽回無望。雖然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爬上心頭,但在己方理虧的情況下,他必須放手一賭,再則秦忽蘭的眼神也希望他能和卓爾莫烈再談談,不要斷了和平的唯一機會。 「好!在下答應派人請家父退走,我們至落英崖再談。」他即刻交代手下叫白天鵬讓出退路,以至於並未發現卓樂莫烈嘴角那抹詭橘的微笑。 折騰了老半天,白幽絕派出的手下終於傳來白天鵬願意讓路的消息,於是崢嶸坡上的兩方人馬在主子各自的率領下,浩浩蕩蕩地往落英崖處出發。 淒冷的山風吹嘯的更狂,呼呼作響地。落英崖位置險峻,左方整片高聳削陡的山壁遙遙矗立,被虛無縹緲的雲霧所遮掩,根本望不見山頭頂端,而右方的陡崖更是烏黑不見底,猛一望便知有萬丈之深,更不知那底下會是怎麼樣的清冷世界,感覺怪駭人的。 這孤絕的落英崖向來人煙罕至,所以毫無人氣可言。這片山崖所僅有的也只是幾隻蒼鷹的盤旋和晦氣的烏鴉啼鳴聲。 一踏進此地,白幽絕隱隱察覺彷彿事有不對,而被強風吹得黑髮凌散的秦忽蘭也同時發現了此地似乎有些詭異。正欲同時出聲示警時,後方竟傳來兵刃相見的廝殺聲及此起彼落撼動心魂的痛苦哀嚎聲。 「中計了!」白幽絕意念才起,已有人來報。 「少主,不好了,跟在我們後方主君人馬正被元軍圍殺,處境甚危。」 「回頭……」他匆匆下令。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卓爾莫烈陰狠的口吻也同時傳來。只見他拉著秦忽蘭退到安全處,神態不屑地道:「美人在懷,不僅磨去你的英雄氣,就連那高人一等的智慧也在頓時化成一灘泥水。白幽絕啊白幽絕,你竟也不過如此罷了。」 「父王?」當下她懂了,原來這次的談判從頭到尾就是個幌子,而她只是一顆被父親利用來叫白幽絕相信的棋子。不!她連忙想解釋,卻突然被一名高大的男人摟進懷抱中,動彈不得。 「皇太子?」她仿遭電擊,整個人傻住了。 「白幽絕,你瞧見了沒有?想想平陽公主是何等高貴身份,你竟然會相信我的女兒會將就於你這小小叛賊。」卓爾莫烈氣勢狂囂地。「即將為後的卓爾忽蘭你也妄想染指。」 秦忽蘭大驚。正欲開口解釋…… 「你若再多言一句,弓箭手第一個先拿下你父王的腦袋,接著就是白幽絕的狗命。」皇太子狡檜地附在她耳旁輕輕說道。 聞言,她噤口了!愕在原地任由皇太子親呢摟抱,原本她期望著白幽絕能明白她也是被設計、也是被擺佈的一方,可是她父王接下去的一席話,卻叫她所存的希望碎了一大半。 「這套巧妙的連環計謀只消我這麼一點,你也該明白是誰所設下的。」他驕傲地望著女兒,一臉得意。「平陽公主的智謀舉世無雙,任憑你白幽絕如何聰明,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他笑道。「第一步她就已成功地卸下你的心防,只因她捉住你不喜殺伐的弱點,所以必定會正大光明地與我談上這一段。接下來,她只須稍稍動動指兒修書告予你父親,說你正處於危險之際,那白天鵬必會按捺不住領兵前來,果然就如我們所料,你果真乖乖地跟隨我們前來落英崖了。」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她張口……卻又叫遠方那兩枝蓄勢待發的箭矢給駭了住。 她反常地不為自己辯駁,只是靜靜地倚在那元皇太子懷裡。她的身不由已,竟開始得到白幽絕漸漸僵直的回應。 「我該信你嗎?」他只問這一句,也只想得到一句肯定的回覆。然而她竟是不語。耳邊的哀嚎聲句句啃噬著他的心房。即使白幽絕拚命告訴自己,要信她!這只是一場誤會,她不可能背後叛他的。但是屍橫遍地的慘況叫他如何堅持?又叫他如何相信? 亂了!她徹徹底底地亂了!想開口呼出她的無辜,但皇太子冷血的眼眸叫她如何傾訴。只要她嘴一張,那兩枝伏藏於巨岩旁的箭簇必定呼嘯而來,可知而知3她父王、她的夫婿,會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她如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命喪箭下。 穩著!她告訴自己別心急,必須伺機而動,她會找到機會的,會的…… 「少主,快點想辦法……救……救……人。」拖著渾身血痕的身子,白家軍人困難地對白幽絕吐完這幾字後,登時倒地喪命。 他死寂的眸子呆望著又一個因他錯誤決定而喪命的弟兄們。 「別傻了,還想救人?你以為憑單槍匹馬之力能戰贏我方三萬人嗎?」卓爾莫烈譏諷地笑說。「這就是你輕視我元人該得的下場。想保命,除非你立即投降歸順我朝。」 這正是機會。秦忽蘭瞬時抓到了救命浮木,只要他能委屈一陣,她會有辦法改變這劣勢的。 「幽絕,你答應我父王,答應他。」她急略了白幽絕已經被懷疑所侵蝕,只是忘情地捉住機會拚命的喊著,可是她的用心良苦卻換來白幽絕對她的不信任感更深了。 「我只要你回答我,這次的陷餅是不是你所設計的?」他不答反問。口吻凝重得嚇人。 但她還是沒來得及回答,古松上的箭矢竟然射出一枝,它劃過長空,剎那間刺透了白幽絕毫無設防的右胸膛,殷紅的血液狂噴飛出,濺下殷紅血雨,染紅了他的白袍、絕艷怵目的色澤與他咬牙忍痛的蒼白容顏形成強烈對比。 「幽絕……」她狂呼,掙扎地想衝上前抱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可是她身後的皇子得意洋洋地摟住她,不讓她有掙脫的機會。「放開我,你放……」 摹地,她又被控制住了,只餘兩行清淚狂肆奔流。原因是皇太子又在她耳旁撂下重話警告:剛那一箭,只是在逼白幽絕知難而降,他若再敢不應,下一箭就會自他眉心穿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