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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李璇 「他是我的朋友。」甜兒一個箭步擋在宇文竣面前,並為拓拔鷹突如其來的壞脾氣感到生氣。 就因為宇文竣拿東西給她吃,所以他連自己的朋友都不認了?他有這麼恨她?這樣的想法令她不免覺得難過起來。 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 喜歡?慢著,聽聽她自己在想些什麼,她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虐待她的男人。 「朋友?」拓拔鷹揚眉。 他們什麼時候成為朋友了?就因為一個包子? 「你以為我是你的誰?」他沉聲問。朋友和丈夫,哪一個重要?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甜兒很恨地咬牙。「你是個卑鄙、壞心、冷血、欺負我、虐待我的壞人!」她握緊雙拳。 他的胸口一緊。 她可以將宇文竣視為朋友,然而在她眼裡,他卻是如此一文不值,甚至是她的敵人? 「很好。看來不吃東西,你還是很有力氣嘛。」不想讓她看出他的想法,他冷冷地回應。 「沒錯。你儘管虐待我好了,告訴你,我是不會屈服的!」她昂起頭。 驀的,他的眼神整個兒冷下來,轉身離開。 「喂——」看見他眼底近似受傷的神情,她不免感到心驚。 是她看錯了嗎?還是,她的話,真的傷了他了?她開始有些內疚,但卻旋即否定了這樣的想法。不,一定是她看錯了,像他這樣一的人,是不可能受傷的。 誰要他這樣虐待她,無論如何,她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而這一切,宇文竣全都看在眼裡。頭一次他發現,向來聰明絕頂的鷹,碰上心愛的女子,竟也可以陷得這樣深。 「怎麼樣,吃飽了沒?」他低頭問。 「吃飽了!」圓圓的臉上,閃著滿足的光芒。 看來,要讓這大唐美女明白鷹的心,只怕是難上加難了。 ·········· 接下來的路程,甜兒不肯再走,自顧自地爬上宇文竣的馬背,坐在他身後。 拓拔鷹雖然看見,卻一句話也沒說。 「宇文竣,你們鮮卑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啊?」一輩子也沒想到自己會嫁到鮮卑去,甜兒心上仍有些忐忑不安。 幸好,還有宇文竣陪著她、照顧她,否則若只剩下她和拓拔鷹,她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面對一個難以瞭解的人,她開始連自己也不瞭解了。 拓拔鷹——不知該如何形容對他的感覺。 大多數時候,他對她好凶。可不知為什麼,她心底卻又有另一個聲音告訴她,他其實是溫柔、關心她的。 雖然,宇文竣對她很好,可她好希望,對她好的人會是他。 「那是一個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好地方。」宇文竣微笑,眼底有著對草原的嚮往。 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甜兒的臉色微變。那……不是很野蠻嗎? 「這樣啊……」她不確定該不該繼續談這個話題,畢竟,那樣的生活對她來說,實在太難以想像了。 「怎麼,不喜歡?」回頭瞥見了她臉上的神色,他笑問。 「沒……沒有。」再怎麼樣,她也不好任意批評他的家鄉吧!可,那是她即將嫁過去的地方…… 「你們那兒沒有女人嗎?」她讓自己換了個話題。 「女人?」宇文竣揚眉。「當然有,你怎麼會這麼問?」 甜兒偏過頭。「如果有,為什麼他——」看見拓拔鷹騎在不遠前的身影,她的思緒有些混亂。「還要到大唐來選妻?還是,你們那兒的女人……他都不喜歡嗎?」 像他那樣的男人,在鮮卑,可能一直是獨自一人的嗎? 聽見她的問話,宇文竣心中便明白了個大概。看來,她是擔心自己將來在鷹心中的地位了。 「我們那邊的女人,個個都生很健美大方。」他據實以告。 「真的……」她的臉色黯了下來。 「不過——」宇文竣接著道。「卻都沒你這樣好看。」 一句話,讓甜兒笑開了眼,整個人伏在他的背上。「真的?」如果到了鮮卑,她仍是所有人中最好看的,或許,她還有些機會可以留住他的心。 他的心?! 噢,她開始在意他的心了。她按住胸口。為什麼?她困惑。她甚至還不瞭解他啊! 「當然是真的。」宇文竣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鮮卑女子美雖美矣,但確實不若大唐女子的文雅麗質。若真要相比,鮮卑女子是野外怒放的薔薇;而大唐女子則是養在溫室的幽蘭,兩者是截然不同的風情。 但甜兒,卻是更特殊的。 夠了!看他們倆眉目傳情、情話綿綿的模樣,拓拔鷹再也忍無可忍。在毫無預警之下,他一場手,胯下的坐騎整個人立而起。 「鷹?!」宇文竣勒馬,不知前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拓拔鷹將馬韁用力一扯,掉轉馬頭,往他們所在的方向飛馳而來。 宇文竣與甜兒瞬間愣住了。 瞧鷹臉上的神色,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待任何人反應,拓拔鷹連人帶馬衝到他們面前,身子一低,攔腰便將甜兒整個兒自宇文竣背後提上自己身前,跟著腳下一踢,揚長而去。 「啊——」甜兒失聲驚叫。 「鷹,你瘋了?!」望著他絕塵而去的背影,宇文竣大叫。 直待馬蹄煙塵散去,被留在原地的宇文竣才緩緩露出微笑道:「鷹的確是瘋了。而且,就連他自己也未曾發現。 第五章 「放開我!」被放置在疾馳的馬背上,甜兒幾乎要吐了。但他卻像是根本沒聽見似的,一徑地催促著馬兒快速奔馳。 用不著看到他的臉都知道他現在正在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 但他在氣什麼呢? 被像布袋似的橫放在馬背上,她一時間根本弄不清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她和宇文竣聊得好好的,他卻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天!一陣顛簸,她緊抓住他的衣襟,不讓自己掉下去。 「你再不放開我,我要吐了。」她突然覺得極為不適,一陣酸液湧上喉頭。 吐?驚覺到自己做了什麼,他的心一緊,立即勒住馬韁,將她整個人扶起,安置在自己身前。 該死!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抱歉。」他察看著她的情況,語氣中充滿歉意。 他竟然因為嫉妒而蒙蔽了自己的理智,甚至險些傷了她。 嫉妒? 沒錯!他嫉妒她對竣的好——尤其在他明知她與竣之間根本不可能有曖昧的情況下。 老天,走一趟大唐,他連向來自持的冷靜都失去了。 「呼——」她緩過一口氣,整個人一鬆懈下來,竟發覺全身因剛才一路上太過緊張,而不斷發抖,現在連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甜兒。」他摟住她的身子,察覺到她身上的異樣。 「你……」她試圖要坐直身子,盡量不與他接觸。「你究竟是在發什麼瘋啊?宇文竣和我惹著你了嗎?」 宇文竣和我。 這樣的用辭令他不悅,但他卻壓下怒火問道:「你仍覺得不舒服嗎?」 她倏地轉過身子面對他。「對!我不舒服!而且是非常不舒服!」 這人真是太難以理解了!她根本弄不清他什麼時候開心、什麼時候不高興。 這樣的人要怎麼相處? 她可不想下半輩子都在水深火熱中度過! 「我已經說了抱歉。」很明顯的,她是想吵架。但他不一定要奉陪。 「你說什麼?!」她幾乎尖叫。 這話不說還好,聽了就教她火冒三丈。有人道歉是像他這麼沒誠意的嗎?更何況,她敢打賭,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氣什麼! 他皺眉。「如果你需要我再說第二次的話。」 「你以為一句道歉就算了?」甜兒撥開他放在她腰間的手,「咚」地滑下馬背,站在原地抬頭瞪著他。 他亦低頭回瞪著她。「那麼,你需要我做什麼?」他對她展現出最大的耐性。 「下馬。」她命令。 他揚眉,不確定他所聽到的。她這是在命令他? 「我叫你下馬!」這回,她的聲音大得足以讓十里以外的人聽見。「你坐在上頭,我要怎麼跟你說話?」 他翻身下馬,面對她,雙手環胸。 她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 嗯……不知為何,他下了馬站在她面前,她反而覺得他更高大了。 算了,這不是她現在要擔心的問題。 「呃……好,咱們從頭說起。你先說清楚,為什麼要娶我?」 他挑起一道濃眉。「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而我也回答過了。」 事實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容許她這樣的態度和語氣。 但他確實想聽聽她要對地說些什麼。 「這個……好吧!」雖不滿意,卻不得不接受。「那——你真是鮮卑富商?」對此,她一直感到懷疑。 鮮卑那種地方……會有富商嗎? 「算是。」他好整以暇地答。現在,並不是讓她知道真相的好時機。 再者,他也不希望,她因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而對他改變了態度。 他不希望她因為他是鮮卑王而愛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