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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李葳    


  襄茗樵皺起眉頭,將自己的行囊丟給他說:「拿了東西,快點走吧!」

  「喲,老大,您怎麼一臉不太高興的樣子?奇了,我還以為您早就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宋家,擺脫這假裝做奴才的日子呢!啊哈,該不會您是對宋家千金……」

  再狠狠地瞪一眼,襄茗樵難得動怒地說:「閉嘴。」

  吹了聲口哨,行偉抱起了重重的行囊說:「這可有趣了,咱們的木頭老大居然也會動了凡心,回去說給大夥兒聽,他們一定都不會相信陽?呵呵,說得也是,聽說宋家小姐也頗具姿色,我雖無幸拜見,但能讓老大動心就表示……」

  「噓!」裡茗樵臉色一變,他迅速地吹熄蠟燭。

  「幹麼?」

  還愣愣的摸不清楚狀況的行偉,才開口,就被襄茗樵推到角落的床鋪上去。

  「快躲起來,有人來了。」

  「真的假的!」一聽,行偉也慌了,躲進了棉被中。

  而同時,門口也響起了叩叩的兩下敲門聲。

  「襄……總管,你睡了嗎?」清柔的女子嗓音響起。「襄總管?」

  有那麼一瞬間,襄茗樵考慮要裝睡,但是這畢竟是在宋家的最後一日,身為奴才怎麼能不理會主子的叫門?於是他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開門說:「小姐,這麼晚了,有事嗎?」

  捧著燭台,宋寶兒低著頭說:「能讓我進去嗎?」

  「這……」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說!」她強調著。

  歎了口氣,襄茗樵微微側身。寶兒迅速地走入門內,他也重新將燭台點亮,並招呼她坐下。「我去為您倒杯茶。」

  「不必了。我說完話,很快就離開。」她張望著屋子裡頭,瞧見他打包好的一袋藍布包,說:「你真的打算明天一早就走嗎?」

  「是的。」嘴巴上應道,他內心卻留著冷汗。襄茗樵不由得再次偷瞧了一下床鋪,希望不會讓她發現任何異樣才好。

  「我……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吧。」低聲說著,寶兒眨眨漾著水氣的大眼。

  「小姐……」襄茗樵克制自己想上前的衝動,搖著頭說:「您的厚愛,奴才萬分感謝。」

  「可我不要你的感謝。」說著,寶兒突然撲上前去,抱住了他的身子說:「我不管了,丟臉也好、丟人也罷,我要你留下來。襄茗樵,我不許你走!」

  「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你已經不是我宋家總管了吧?」寶兒用臉磨蹭著他的胸口說。「不是奴才和主子就行了吧?我也不會要你改性,我乾脆帶著整個宋家嫁給你,如果這樣你都還要拒絕我,那你就真的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了,襄茗樵!」

  「這……」

  天殺的,為何偏偏在此刻,屋子裡還有另一雙眼在!襄茗樵內心無人交戰著,他嘲笑著造成今日這局面的罪魁禍首……襄茗樵啊,襄茗樵,你真是被自己設下的陷阱給誤了,如今你反而跳入了自己的陷阱中不可拔,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

  「不要說這或那的。是男人的話,就抱住我。」

  該死的,乾脆把一切都挑明了吧!告訴宋寶兒,自己是個多麼卑鄙的男人,這些日子他曾經多少次設計她,想著要令她——

  「哈嗽!」

  寶兒和襄茗樵聽見這聲噴嚏聲時,兩人都僵硬不動,先是寶兒一臉狐疑地看著他,而襄茗樵的腦海中只有「完了」二字。接著,寶兒推開了他,朝著發出噴嚏聲的床鋪方向走去,她惱紅著臉揪住棉被叫著:「是誰,給我出來!」

  再也無處可藏的行偉從被掀開的棉被底下露出了臉,雙手合掌地跟襄茗樵道歉。

  宋寶兒也回過頭,指著行偉說:「這人是誰?襄茗樵,為何這麼晚了他會在你床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天要亡我也。

  襄茗樵萬萬沒想到,會在這最後的最後,狠狠地摔了個觔斗,爬也爬不起來。

  第七章

  在同樣的一間知名酒家,同樣的一間隱密廂房裡,宋其基興高采烈地宴請著同一位器宇軒昂的偉公子說:「來來,小老弟,我敬你!這杯酒你一定要喝,這是我特地從南方搜羅而來的名酒,就為了慶祝今日而準備。」

  「宋老太客氣了。」接過他為自己斟的酒,男子手捧小金盃說。「論輩份,這酒應該由小弟相某敬您才是。」

  「這絕不是客氣啊,小老弟,你為我宋家所做的一切,我宋其基真是感激不盡。一個月前,我請你來商量的時候,不怕你笑,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我現在也不怕告訴你,其實我自己也不太肯定這麼無謀的奇策能否奏效?可是你卻辦到了。哈哈哈。」

  家其基眉開眼笑,精神奕奕,有如年輕了十歲一般地說:「我萬萬沒有想到寶兒那丫頭,會哭著向我懺悔,說她在我失蹤的這段日子,真真正正的瞭解到我平日守護宋家有多辛苦,而過去她有多麼不懂事。唉,我夢想了大半輩子,就等這一天,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感激你,感激老天爺的。」

  「哪裡,晚輩什麼也沒做,寶兒小姐本就不是根朽木,只是因為養尊處優的環境,使得她不瞭解現實。當環境改變,她畢竟是您宋老的女兒,很快就從挫折中站起來,而且勇於接受挑戰。假使寶兒小姐不是這樣的個性,遇到挫折就退縮,那就算晚輩想再多辦法也改變不了什麼。」他苦笑著說道。

  「不、不,寶兒跟我說了,是襄總管改變了她看待事物的方法。」

  朱其基搖著頭,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說:「不只如此,如今我宋家裡裡外外的人一提到「襄總管」這三字,哪個人不是又景仰又感佩的?相老弟,你在我宋家施了一場絕妙的法術,你知道嗎?過去懶散不振,凡事需要我這主子一個個去盯的地方,都神奇地消失了,現在每人都很奮發圖強,力求表現,因為一個表現不好飯碗

  就不保的觀念,已經深植在他們心中了。」

  低著頭,宋其基再一次地道謝說:「相老弟啊,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再怎麼感謝都謝不夠呢。還有,這一個月也委屆了你喬裝成我宋家的總管,讓您身份這般高貴的人,去做這種被人使喚的差事,我真是過意不去啊!」

  「您在說什麼呢?」

  做了一個月的「襄」若樵,真實的身份卻是人稱京城第一貴公子的「相」若樵,露出一貫風度翩翩的爾雅笑容說:「起初這麼提議的人是我自己,宋老無須放在心上的。況且這一個月我自己也過得相當緊張刺激,自從我相家的一切步上軌道之後,需要我操心的事也少了,我正覺得日子枯燥,做事也有氣無力的。這恰好是一帖良藥,又刺激我再度振奮於胡家的生意上頭了。」

  「小老弟能這麼說,真是老夫面子啊!來、來,動筷吧。今天我吩咐大廚過,要上些您最喜歡的菜色,這些還夠嗎?要不再叫他們上菜吧!」

  「不不,這樣已經太多,吃不完了。」

  客套過後,兩人敬過一回酒,相茗樵也終於能開口問出懸在心頭的話。「不知寶兒小姐近來可好?」

  「咦?啊啊……說到這個,起初我還不太相信寶兒能洗心革面到什麼程度,不過她真是讓老夫我大吃一驚啊!」笑呵呵的,心情十分快活的宋其基摸摸下巴說道。

  「噢,此話怎講?」盡量不讓自己的「在意」寫在臉上,相茗樵故作輕描淡寫的催他往下說。

  「小寶兒現在很積極地跟我學經商之道呢,過去她對這事兒根本毫無興趣。還有,她也跟總管一起研究家中的開支和怎麼管理奴才們的工作。至於下棋、學琴這些東西也沒荒廢,不像過去動不動就叫西席空等,變得很勤快。可以說是忙得不可開交,也不見她說句累。」

  像每個溺愛子女的笨爹爹一樣,一提起自己的寶貝千金,朱其基的話匣子可說是一開就停不了,鉅細靡遺的描述著女兒的近況。

  相茗樵聽著聽著,不由得憶起那張倔強、好勝的小臉,不論是哭泣或是開心,永遠是那樣鮮明活潑的……離開宋家至今已有半個月了,她應該也漸漸忘了他,展開新生活了。

  胸口被這念頭給刺傷了一下。

  「喔,寶兒小姐日子過得很充實,大概早把我這號人物給忘了吧?」說著自虐的話,相茗樵笑了笑。

  「不,我看不見得。」宋某基嘖嘖地搖頭說。「說到這個,我才想問小老弟,你和寶兒之間有過什麼爭執嗎?」

  「咦?」略地,相茗樵內心一驚。「寶兒小姐這麼說嗎?說她與我有爭執?」

  「哈哈哈,不是的,寶兒只跟我說過你在我失蹤的期間,給她很多幫助。我之所以會這麼問,是我家的夫人告訴我,你要離開宋家的那天早上,寶兒居然沒有出來送行,令她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相茗樵暗自鬆了口氣,幸好不是寶兒自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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