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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雷恩娜(雷恩那) 「夫人,爺只是失血過多,屬下已確實處理了傷口,抹上生肌止痛的膏藥,請夫人不要著急。」幸好那把短刃並未喂毒,要不,情況將無限棘手。 「這是怎麼回事?他明明就在內室療傷,又怎會讓人傷成這樣?」喘著氣,卿鴻發覺連說話胸口也疼痛難當。「請說明,我有權知道一切。」 「現下並非解釋的好時機。」容燦懶懶開口,想知道容韜在她心中佔得多少地位。 「為什麼?你們存心想矇混過去!」 不用多說,那答案已在眼前。 一名僕役神色匆匆直接推門而入,他也是閻王寨潛伏於此的弟兄,在入門見到卿鴻的剎那,臉色很不自然。 「有事但說無妨。」容燦下了命令。 「是。」他趕忙說:「外頭,威遠侯領著馬隊和兵部的一位大人請求進府,他們說城郊十里坡發現九具死屍,一路追捕兇手,有人瞧見他竄入提督府。」 容燦利眼細瞇,估量眼前情勢,和高猷無言對視,兩人心中同樣懷疑。容韜說不定早教朝廷的人盯上,要不然事情未免過於巧合。 卿鴻眼光在他們幾個身上梭巡,理會了那人的話,心陡地沉入寒潭,她艱澀地啟口,語調顫巍巍的。 「威遠侯?兵部……是朝廷的兵隊,你們為何要無故殺人?韜亦是朝廷中人,怎會牽扯進去……」一時間,所有事全亂了套。 「這事,等韜醒來你自個兒問清楚吧。」在這節骨眼上,容燦不願多說。 事情不好再拖延,那名僕役口氣略急的說:「請燦爺和高總管定奪。」 「我出去打發。」容燦道,轉身欲走。 「燦爺,且慢。」高猷出聲阻止,「您得換下一身血污。」 就在高猷忙要替容燦找出乾淨衣衫,卿鴻冷下心思,一種連自己也不明白的本能驅動著她,可以靜然地分析,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走去,雖然心這麼痛,半邊為他的傷,半邊為他的欺瞞,面對抉擇,她的情根已種在他的身上,即使容韜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她也盲目了,心早偏依了他。 她忽然站起,小臉凝重而嚴肅,清晰地說:「外頭的人由我應付。」對與錯、正與邪都不再重要,她嫁給了謎一般的男子,只能跟隨他去。 房中的人皆愣了愣,震撼在卿鴻無比果斷的神情中,她環看了在場的人,前庭隱約的聲響傳來,逼得大家無暇細思,比個手勢,卿鴻迅速地下令。 「高總管,請你將這裡收拾乾淨,所有血跡要在最短時間內去除,韜受傷的事不能張揚,因此清理的事要麻煩你親力為之,還有你——」她轉向客燦,直接指示,「你盡速將韜送回主房,不可以驚動任何人,要偷偷抱回去。」 是她身上散發的高貴氣質,還是語氣中的不容辯駁?除了容燦莫名其妙地挑挑眉外,竟沒有人反問她,大家按照她的方式行動了。 容燦將容韜的身軀抱出房,力道並不溫柔,卿鴻亦步亦趨地跟在身旁,不斷地碎念:「小心點,別壓到他的傷口,你不要跨這麼大步,他會疼的,拜託你放輕力道,你別使這麼大勁兒……他會疼……」 容燦翻翻白眼,才知道別人口中賢淑秀雅的卿鴻郡主竟是這般唆。一回主房,他受不了地將容韜丟到床上,床鋪雖然柔軟,仍震動了容韜的傷口,喪失意識的人稍稍痛醒,他蹙眉模糊地呻吟,而卿鴻見狀又是驚呼,她跑近床邊緊張地查看客韜的情形,然後賞了容燦一記又狠又辣的怒瞪。 「該死的你!他受了傷,你怎能這樣對他!傷口若繼續流血,我、我就叫高總管拿掃帚趕你出府,要容韜跟你斷絕關係!」 容燦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這女人跟傳言相差十萬八千里,竟敢來離間他跟韜的感情!可,她生氣的模樣真有精神。容燦摸摸挺鼻,悶悶想著。 忽然,壓抑的一聲低笑響起,床上那半死不活的男子牽扯嘴角,微微睜開眼皮。卿鴻好生激動,眼眸閃爍淚花,怒氣瞬間抽離了她清雅容顏,留下濃濃的憂心忡忡。哀怨的瞅著,她幽幽指責,「韜,你聽見我的聲音嗎?你流了好多血……明明說了我怕血的,你還拚命地流,你騙我,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你騙人、你騙人……」 「對不起……」容韜喃著,眼神有些飄忽,不知是否真正清醒。 覺得自己站在一旁很多餘,容燦提醒她道:』喂,有完沒完!你要大家照你意思行事,那現在呢?我該如何?」 「你躲起來,別教人瞧見。」卿鴻吸吸鼻子,頭也沒回,小手忙著替容韜脫掉上衣,她動作好小心好輕緩,就怕扯痛他的傷口。 「我該躲在哪裡?」 容韜無意識地呻吟,雙眉再次皺緊,她碰到傷處了。卿鴻難過得直想尖叫,猛地將怒火全射向容燦,「我怎麼知道你要躲哪裡?反正不准讓人發現,要是誰看到你,就挖了他的眼!」她個性中暗藏的火爆因子,全被激得透徹淋漓。 「好、好,你別火,我只是要提點你,快去應付外頭的人,你再不去,我只得出馬。」說完,容燦拔腿跑了。她待他,很有兄嫂的架式,而且還是個惡嫂嫂。唉,自己和韜到底誰才是老大?容燦開始認真地思索這個問題。 那兩扇門一合,卿鴻歎出幽幽氣息,輕撫著床上男子略感冰冷的臉頰。 「韜,你還醒著嗎?」 那死白的臉因她掌心的溫柔而有所動靜,眼睫緩緩顫動。 卿鴻忍住想哭的衝動,將話說得明白,「你得背轉過去趴著,辦得到嗎?」 他點點頭,遲緩地以指尖輕觸她不自覺流下的淚,瘖啞地要求,「別哭……」 卿鴻深深吸入一口氣,不做回答,雙手協助他翻動身體上頂個舉動對目前的容韜來說並不簡單,腋下的傷足以致命,他體力虛弱無比,在翻轉的過程,幾回眉頭糾結,卿鴻察覺到他眼中的痛楚卻無可奈何,心中難受勝過他肉體痛苦的十倍,全是對他的憐惜。 「好好睡吧,什麼事都不要想,只管睡吧……」她的語調輕柔得教人松心。 容韜趴在馨香軟褥上,赤裸上身,和著女子熟悉的氣味由鼻尖竄入腦門,他卸下心防,眼皮沉重的合上,似乎真的跌進夢鄉。 卿鴻將他的束髮打散,遮住大半蒼白的臉色,拉來絲被蓋在受傷的右邊身子,臉紅了紅,她扯松他的褲頭,讓半邊的古銅色的肩背和削窄的腰臀暴露出來。 接著,她取來衣衫故意弄皺,然後東丟一件外衫、西放一件背心,一直迤邐到床邊,拿起房中常備的酒,大量撒在四周,還在容韜背上澆了半瓶,藉以掩去血的腥味。 很快的佈置妥當,卿鴻做了最後的審視,確定完美無誤後,她急急推開房門,卻被迎面而來的高猷擋住去路。 「夫人,爺的事,您能保證絕不洩漏半句?」他臉色前所未有的肅冷,兩道眼神銳利如箭,用詞依然恭謹,卻有清楚的脅迫。 卿鴻瞪住他,散發出皇族高貴而不可侵犯的氣質,清冷地道:「我不做任何保證。」她心裡好氣,為這一連串的欺騙和無數待解的秘密,頭一揚,她踩著堅定的步伐往前院去。 容韜的生,在她;死,也在她。 望見大膽闖進前院的一行隊伍,這個認知無比清楚地躍入卿鴻腦中,他的存或亡、榮或辱,全在自己一念之間。 但,又如何?卿鴻悲哀地想,另一個認知如重槌般撞擊心扉,因為—— 他活,她便活;他死,她也死。她的生或死,亦在他的操控。 廳中,幾名僕役擋不住硬闖的朝廷兵隊,唯唯諾諾立在四周,太師椅上坐了兩個人,卿鴻認得兵部的曹雍,他是那日在大街上將銀馬獻給容韜的官員,另一位她不識得,但據方才僕役的稟報,卿鴻猜測他該是功在西疆的威遠侯。 撫住胸口深深呼吸數次,卿鴻盈盈踏入廳內,當她出現時,所有交談一瞬間止歇,男人們定定看住她,傳言中深得太后寵信,神似謫仙,面若芙蓉,集嫻雅秀麗於一身的卿鴻郡主,那徐徐移近的身影高貴中帶著女子的嬌態,吸引所有人的視線,只除了一位——賀萬里。 「這是怎麼回事,高總管?」她聲若圓珠,平靜地問著身後出現的高猶。好似高猷應付不了眼前狀況,特地請示主母出面。 高猷趕忙上前,將一位下人該有的謙卑表露無遺,「啟稟夫人,這兩位大人堅持要在這個時候求見爺。」 卿鴻將視線掃過佩刀而立的士兵,然後落在帶頭的兩人身上,眸光與賀萬里接觸時,他虎目中的算計教卿鴻驀地驚懼,暗自握掌成拳,她掩去恐懼鼓舞自己,緩緩看向一旁的曹雍,和賀萬里比並起來,無疑的他是那個較軟的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