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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雷恩娜(雷恩那)    


  那女子喃喃不停,賀蘭沒法反應,惟一收到的訊息就是她要嫁人了。今晚,她將在天地、眾人面前與一個男子誓言相守,成為他的妻子。

  就這樣,經過幾番折騰,現下,她安靜坐在床沿,一條喜帕罩住頭頂,視線所及除了一幕紅色,便是放在膝上、絞著繡絹的小手了。

  這些轉變讓賀蘭措手不及。離開水月庵,在爹的威脅之下,她從了這門婚事,自己與他原是毫無干係的兩人,因命運捉弄才結成連理。但不管前因為何,在執著喜彩與他交拜時,她已對天地許下諾言,這一生交付予他,盡妻子所應盡的責任,盼能做對白首夫妻。

  腦中勾勒著未來,賀蘭悄悄地彎起唇角,她想得入神,沒發覺有人來到面前,直到頭頂的喜帕被猛地抽走,她抬起臉,驚訝地對上男孩俊秀的面容,他盯著她,眼中的冷意和鐵無極頗為相似。

  賀蘭端詳著男孩,對他露齒一笑,"你好厲害,通過層層守衛,你是來討喜糖的嗎?"方才有群孩童頑皮地想鬧新房,大夥兒擠在窗外,拚命地喊著要她掀開喜帕,最後是幾名來幫忙婚禮的婦人將他們驅散的。

  見他仍死瞪著自己,賀蘭有些莫名其妙,歪著頭又對他笑,沒有辦法的,誰教所械暮9f曌瓴捎鶣?quot;大廳準備了好多食物,大家吃得很高興哩,你不去,待會兒沒得吃了。"

  "誰希罕!"丹心恨恨地吐出字眼,瞧著他阿爹剛娶進門的女人。

  賀蘭微怔,被他的語氣嚇著了,以為他小孩天性,可能為了某件事發脾氣,想一想,她語調更柔了,"你在生氣嗎?告訴我,什麼事不痛快了?"很自然地,她伸出手握住丹心的。

  丹心渾身一震,想也不想地甩開她的手,惡聲惡氣地警告,"別碰我!"

  "好好,我不碰你,你別緊張。"賀蘭輕聲安撫,見他靜了下來,不由得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不說。"賀蘭將臉撇向一邊,抓准了孩童的好奇心思。

  丹心凝起俊臉,沉聲道:"我叫你說!"

  "如果你加一個'請'字,我就告訴你。"幾縷頭髮散在男孩的肩上,賀蘭邊要求著,手卻撈起他的亂髮替他塞至耳後,在丹心尚未反應時,那只微帶香氣的手已離開他的耳朵。

  在那瞬間,丹心彷彿聞到溫暖的氣味,狠狠甩頭,將那古怪的感覺拋掉,他咬著唇冷哼,"不說拉倒,我才懶得聽。還有我再警告你,別隨便碰我!"

  這男孩的脾性好倔呵……賀蘭暗自思忖,對於丹心的不友善,心中並不覺得沮喪,反倒對他充滿興味,正想再同他說些話,廊前已傳來腳步聲。

  "不好!有人來了。你在這兒,怕要受責罵的。"說完,她把男孩方才放的"狠話"拋到九霄雲外,捉住他的手將他拖上床,匆促之間還不忘把桌上的喜糖全掃到喜帕上,扯開丹心的衣襟塞了進去,"乖乖吃糖,別出聲。"她給他一個笑,隨即放下兩邊的床帷,正襟危坐。

  丹心再度愣住了,低頭看到襟懷內的紅布包,和幾顆掉在床上的喜糖。這個蠢女人,她當他是什麼?還是個三歲小孩嗎?敢用這種把戲哄騙他!簡直就是侮辱!他想著她剛剛那個甜笑……可惡!他低聲詛咒,莫名地討厭起自己。丹心跳起來想下床,竟發現這蠢女人正坐在交疊的床帷上,本欲破口大罵,帷外卻在此時響起了開門聲,不知是誰進來了,他聽見她緊緊地抽氣。

  以為是先前那幾名婦人或是丫環,看見推門進來的人,賀蘭不由得心頭慌亂,小心地喚了一句,"寨主。"她起身微微一福,又坐了下去。鐵無極瞇眼瞧著她,那張臉單純柔美,藏不住心思,他靜看了她一會兒,慢慢地踱至床前,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裡頭。

  那種怪異的病症又發作了,這回似乎更嚴重些,頭昏昏的,心跳得不受控制。賀蘭合著眼垂下頭,想平息方纔那股悸動,剛喘了幾口氣,下顎已教他托住,扳起她的臉蛋不讓她退縮。然後,那男性的氣息拂過臉上。

  "這麼不安分?連喜帕也急著掀掉。"

  賀蘭驀地張開眸,對進一雙冷漠漂亮的眼瞳,她又緊聲地抽氣,發現他的臉靠得這般近,唇就要抵上自己的。

  "不是,我……沒掀喜帕,我、我……"手不自覺抓緊衣襟,她艱難地想解釋。

  "不是你,是誰?"鐵無極逗著她,故意沉下神色,"誰跟天借膽,搶了新郎官的專權。"賀蘭嚇白小臉,為那個孩子擔心不已,自己為什麼這麼傻?哪邊不好藏,竟把他推上床。下意識,賀蘭更往裡頭坐去,細小的汗滲出額際。她的心虛和焦急全落入鐵無極眼裡,無聲地扯動唇角,目光懷疑地掃向她身後,"等不及要上我的床嗎?咱們合巹酒還未交杯,床帷已急著放下。"他故意說話分散她的注意,突然出擊,猛地拉開布帷,一瞧,自個兒也怔住了。

  "你在這兒幹什麼?!"

  他在這幹什麼?丹心想著同個問題。原先,他是來下馬威,給這女人一點顏色瞧瞧,可現下全亂了套,他也不知自己在幹啥了。

  腦筋翻動答案,他仍找不到合適理由,正想認分地自首,還用不著他開口,賀蘭竟張開雙手擋在他前面,戒備地盯住鐵無極。

  "你別惱他,他只是個孩子,他、他……來討喜糖的?quot;

  兩個父子一前一後,挺有默契地用同種眼光看著賀蘭,好似她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

  "討喜糖?"鐵無極移動角度,目光掠過賀蘭的肩對上兒子。

  這蠢女人以為在玩老鷹捉小雞嗎?丹心嗤之以鼻,但爹的神情好奇怪,他讀不出他的想法,不知是否怒著他,這一點令他忐忑不安,竟莫名其妙想賴在這怪女人的背後拿她當擋箭牌,又蠢又怪,爹娶她真的太委屈了。

  掃掉很不爭氣的想法,丹心深吸口氣下定決心,猛地把面前的"障礙物"揮到旁邊,不慌不忙地下床,對著男人站挺身軀。

  "爹。"聲音很清亮。

  爹?!被掃到床尾的賀蘭瞪圓了眼,頭有些暈眩沒錯,可是真的聽見這男孩喊他--爹?!莫怪,男孩的五官與他有幾分雷同,連冷淡也學了七分樣。他敵視她,因為她成了人家的後母嗎?

  "看什麼看?再看我對你不客氣!"小男孩生氣了,討厭賀蘭的探究。瞧他現在成什麼德行,衣服亂七八糟,頭髮也亂七八糟,還在爹面前這麼失態,他討厭死她了啦!鼓起勇氣瞥了爹一眼,發現他好似在笑,丹心沮喪到了極點,這個笨蛋女人,他不只討厭她,還要恨她。

  喜帕和糖引起鐵無極的注意,微微訝異目前的狀況。看樣子,他的新婦已和繼子交過手,一個無辜的跌在床尾,一個則怒沖沖地口出惡言,很顯然這場"戰事",他剛娶過門的媳婦兒是略勝一籌的。

  "爹,喜帕是孩兒掀掉的,您罰丹心吧。"他要當好漢,敢作敢當,但這筆帳他會算在她頭上。

  "是我做的,它、它罩著我好熱,我一把扯掉,不干他的事。"想到鐵無極剛才的凶神惡煞樣,彷彿她頭上少了那塊帕子是多麼嚴重的事,若他發起怒來,孩子不被他踢飛了才怪,她個兒較高,應該撐得住。接著,賀蘭朝丹心再次出手,抓著他的腕想把他藏在背後,還緊張地交代,"小孩不可說謊!"

  "我絕不說謊。再有,我鐵丹心已十二歲了,不是小孩!"

  丹心沒發覺他現在的模樣極像小孩,耍倔耍脾氣的。賀蘭的掌心軟軟膩膩,遲疑了一下,他咬牙甩開了溫暖的掌握。

  "你叫'擔'心?難怪我一直替你擔心,這名字不好啊……"情況突然出軌。

  "你這個蠢女人!"他讓她逼瘋了,也不管鐵無極在場,小男孩苦撐的淡漠表相碎得灰飛煙滅,他紅著臉大吼:"是留取丹心照汗青,你懂不懂啊?笨蛋!"

  "丹心,你基本的禮節到哪裡去了?"鐵無極這時才出口,臉色十分難看。

  最糟的一面是顯露出來了,丹心乾脆卯起性子,想說的話全傾巢而出,受傷地喊:"爹,您不愛娘了嗎?為什麼答應娶她?她說不定是昏君和那個威遠侯派來的奸細,有一天會出賣閻王寨的?quot;

  陡地,鐵無極面容肅冷,額際青筋明顯可見,"別把你娘親扯進來。"

  丹心不服,還要開口,鐵無極手一揮,沉聲怒喝,"出去!"

  爹竟為了一個外人對他發脾氣!心很受傷,但他鐵丹心是絕不掉淚的。

  嚥下喉間的緊澀,整張臉漲得通紅,丹心狠狠瞪著那個罪魁禍首,毫不考慮地,他抓出懷中喜帕擲在她身上,糖散了一地。"我討厭你!討厭你!"接著,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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