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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藍雁沙 「杜平,你要帶我到哪裡去?」黎瑾撥著飯,歪斜著頭看他。 杜平也開始吃飯。「總算想到要發問了,我還以為妳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跟著我走,即使被我賣掉了也不會吭一聲。」 他的話令黎瑾頗不以為然的停下筷子。「誰說的?我不說話並不表示我就沒有思考能力。」 杜平忙著跟他的排骨奮鬥,好不容易才咬下一小塊。「哇,這排骨簡直跟鞋底一樣的韌!我沒有說妳是個笨蛋的意思。只是,很少有女孩子像妳這樣的大膽,跟個陌生人同車,連到什麼地方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還能沉得住氣。」 「杜平,我只有一個疑問。」黎瑾放下手中的飯盒,淡淡的笑著說。 「哦?說來聽聽。」只有一個?他訝異的反問。 「你到底是誰?不要拿出你那張嚇死人的名片,」黎瑾揮著手加強語氣。「我知道你是個經紀人,又掛了一大堆不同公司的顧問及董事之類的職稱;昨天晚上又跟那些黑道人物稱兄道弟的……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是誰?」 杜平揚眉看著她,看來她也花了些心思在注意著他,只是,他又該如何解釋自己那複雜的背景呢? 「這樣吧,我告訴妳我的故事;而妳也告訴我妳的事。公平交換?」杜平伸出手,誠懇的看著她。 黎瑾的大眼珠轉了轉。「唔,這樣倒也公平。好吧,成交!」她爽朗的伸出手和他握手。 杜平挪了挪座位,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ㄜ,該從哪裡說起呢?我父親很早就過世了,媽媽到美國深造時出了意外去世;我從小就是由我祖父帶大的。我個人目前從事的工作是經紀人,其它的顧問及董事之類的虛名,那是我祖父的好意。妳剛才說到的黑道兄弟……因為我祖父向來在他們心目中有著一定的份量,所以我也跟著沾光。基本上,他們都是還不錯的人。」 黎瑾默然的聽著,雖然他是如此的輕描淡寫,但她仍可感受到他以他祖父為榮的那種信念。事實上也是如此,有如此顯赫的祖父,任誰都可以驕傲三分的。她突然想到前陣子報上還刊載了這位將軍即將度過他的九十大壽,許多政壇及車界的當權人物都親往祝賀。 如此一個系出名門的世家公子,卻投身在複雜的演藝圈,當個經紀人,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說他是個離經叛道的人,看他行事倒也頗有條理。只是因著他的家世吧,總令人有種格格不人的感覺。 「換妳了。」杜平將吃剩的便當用橡皮筋束了起來,丟進塑料袋中。 「我?」黎瑾將便當也束起來放進塑料袋中,一沒思考著如何回答。「我很普通。我父親是早年來台港的流亡學生,我媽也是。他們很晚才結婚,我還沒出世父親就去世了,在我念大學時,媽媽也過世了。從此就一個人過日子。」 「一個人?」杜平解釋不出自己的動機,但他就是忍不住要問。 黎瑾微微一笑,「我說過了,我父母都是流亡學生,記得小時候我媽常告訴我,她在大陸上的老家、田產漁獵,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現在開放大陸探親了,常在想如果我媽沒有那麼早過世,今天我就能帶她回去探親。」她不無遺憾的說。 「其它人呢?比如說……男朋友?」杜平讓發動引擎邊問道。 黎瑾看他一眼,打開車門去去垃圾。等她回到車上時,她淡然的回答。「我的生活中最不需要的就是男朋友,男人只會在我的生活中帶來麻煩。」 杜平詫異的連忙轉過頭來看著她,眼神中儘是戲謔。「黎瑾,妳好像說反了。應該是只有妳這種美女才會在男人的生活中造成災難。」 黎瑾不耐煩的翻翻白眼。「別再拿我的外表做文章了。我恨感激我的父母給我出色的外表,但是請偶爾也體諒一下,我希望別人能稍微注意一點我的努力。我寧可別人稱讚我努力的成績,也不願意別人看到我的容貌,斷定我只是另一隻花瓶。」 「看來,這種事給你造成很大的困擾。」杜平同情地說道。他將車子駛出休息站,再一路向北奔馳。 「的確。我從小時候開始,」黎瑾像是陷入回憶般。「也不是很刻意的去發現,卻自然而然的注意到我身旁的老師、同學、同事、老闆們,他們在看我時似乎看到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一個叫黎瑾的美麗洋娃娃,這教我不能接受。」 「嗯哼。」杜平看了她一眼,又全神貫注在前頭的車潮上。 「我很不容易交到朋友。在女性朋友方面,因為我的外表,使她們感受到沒有安全感。況且,哪個女人禁得起自己老是被別人評論比較呢?所以我身邊的女性朋友就越來越少。」黎瑾鬱鬱寡歡的說:「至於男性,從以前的同學到同事,他們都很樂於跟我在一起,但是,他們那種喜歡帶著我到處去炫耀的心態卻令我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哦?這我就不明白了,妳令別的女人沒有安全感我還能理解,妳會沒有安全感?這倒令人費解了。」杜平納悶的問道。 「因為我是個女人,我也會害怕年華老去、紅顏不再的晚景。今天男人會因著我的年輕貌美而停留在我身邊,那等到有一天,人老珠黃時呢?以色事人者,色衰則愛弛,我想我會受不了的。」黎瑾搖著頭說,長而直順的髮絲隨她的動作在她耳畔晃移。 「也不盡然每個男人都只注重外表……」杜平過了很久才開口。 「我知道,但那畢竟只是少數。」黎瑾不待他說完即急急的打斷他的話。「你聽我說完!我又要怎麼分辨出一個男人是真心的因我本身而愛我,還是因為我這張蛟好的臉蛋而要我?」 杜平長長的歎口氣。「妳太偏激了。妳就是妳,為什麼要分得這麼清楚呢?」 黎瑾將頭髮扭成一條麻花辮,再用個大夾子夾在腦後。「你不會懂的。年華會老去,容貌也會衰老褪色;我可不希望掏空一切為一個男人死守掉所有的青春之後,因為我的老去而失掉所有。」 「黎瑾,我要說句老實話,妳真的對未來很沒有安全感。為什麼?是因為妳的身世,還是妳受過什麼打擊?」杜平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問道。 黎瑾心頭為之一栗,但她很快的掩飾住自己的震驚。「沒有這回事,你猜錯了。」她強裝出正常的表情,輕快的否認著。 「是嗎?黎瑾,妳有沒有試著誠實的去面對自己內心的聲音?妳把自己封住了。因為害怕受到傷害,所以妳封閉自己;也因為妳封閉自己,使別人更不容易去親近、瞭解妳。惡性循環的結果,是妳對自己越來越封閉而不自知。」杜平將車子駛離高速公路,朝郊外的道路而行。 黎瑾思索著他的話,詫異的看著窗外越走越僻靜的風景,在這條道路上,連其它車輛都少得可憐。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台北?」她開始提高警覺的注意著他的行動,緊張使得她的手心因冒汗而略顯潮濕,她用力的在牛仔褲上抹了抹。 「台北。」杜平熟練的駕馭他手中的方向盤。車子在他的操控下,如一頭優 雅的黑豹般不斯向前伸展著軀幹。 黎瑾挑起了眉毛,這是通往台北市的路嗎?她雖然離開台北兩年了,但是台北市不可能突然的搬進深山之中吧? 看著她那充滿疑惑又有些害怕的神情,杜平忍不住的想逗弄她。這個有著朦朧大眼,名字美得像首詩的女子,為什麼會惹得他如此的心煩意亂?這是不可能的,絕不被允許發生在他的生活中。但理性的聲音顯然抵不過他內心的告白——誰說一見鍾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一見鍾情發生在他身上?杜平苦笑的想著,如果查理跟季韋他們知道了,不知會有什麼反應。天啊,他們絕不會放過這個糗他的機會! 車子繞過一個彎道,黎瑾忍不住睜大眼睛看著那棟,不,應該說是一個小院落的房子。那是棟日式建築,外觀貼滿了大塊的石板,使它立於松樹及竹林間,顯露出別緻的風雅。門前是個相當大的庭院,有假山、水池,車子越靠近看得越清楚,甚至可以看到池上的拱橋。橋上站了個年齡似乎相當老邁的黑袍老人,正背著手站在那裡沉思著。 在門口的樹叢後有個小房子。當杜平的車駛進車道後,立刻有兩個人走了過來,他們朝車內看了一眼,一揮手,鐵門立刻緩緩且無聲無息的向兩旁滑開。 杜平揮揮手像是打了個招呼,車子馬上滑進車庫中。 「到了,下車吧!」杜平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微笑的告訴黎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