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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藍雁沙    


  「黎瑾,妳怎麼還沒換衣服呢?」杜平推開門,看到仍呆坐在床上的黎瑾,他快步的走過去圈住她。「我知道這太匆促,也太委屈妳了。可是,他們說爺爺可能撐不過今天了……我保證,以後我一定會補償妳的。」

  以後……黎瑾猛然抬頭有著他。「杜平,我很抱歉!我……我不能嫁給你!」她哭著將婚紗塞回杜平的懷中。「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能!」

  杜平臉上寫滿了驚愕及不解。「我不明白,黎瑾,我以為經過昨夜……」

  「那是我們被沖昏頭了,你記得你自己說的嗎?我們一時之閒失去了理智……我……我們根本都還是陌生人,我……」黎瑾擺擺手,卻不知道怎麼說明自己的想法。

  杜平看了她半晌,像是件了某個決定似的歎口氣。「黎瑾,也許是我會錯意了。但是,我懇求妳,就算是演戲好不好?求求妳看在那個垂死的老人份上,跟

  我演完這場戲,好嗎?」

  「杜平:…」黎瑾抬起頭,抹去游捶的淚跡。

  「求求妳,這是他臨終的最後心願,妳忍心讓他抱憾的走嗎?」杜平懇求的說:「我不會要求妳留下來,只要演完這場戲,妳隨時可以走的。黎瑾,他的時間不多了,求求妳。」杜平眼角隱隱的泛出淚光。

  接過他手中的婚紗,黎瑾唱歎的將那伴婚紗穿上,心中卻是百感交集。沒想到她是在這種情況下穿上白紗!她看著鏡中的自己。

  「黎瑾,我最美麗的妻子。」杜平托起她的臉,在她唇上印下極為纏綿的一吻,久久才放開她。

  「杜平……」黎瑾雖明知這只是一場戲,卻仍為他的溫柔感到臉紅心跳。

  杜平放開她,深深的凝視著她,似乎是想將她印在腦海似的。「我們走吧!」

  「孫少爺,老太爺他……」蘭姨跑進來,焦急的大聲喊著。「快一點,他怕要不行了。」

  杜平二話不說,拉著黎瑾就往老人的房間跑,高頭大馬的他跨著大大的步伐,黎瑾只能拎著長長的白紗裙擺,三步並作兩步的緊跟著他。

  房門一打開,有個西裝筆挺、表情嚴肅的中年男人立刻讓開身子。

  「林律師,就照我剛才說的吧!平兒,你穿起你父親的衣服,跟他真像是同個模子剌出來的一樣。黎瑾,來,讓爺爺好好的看看妳,我總算盼到平兒結婚了。阿定,開始吧,扶我坐起來!」老人的精神似乎比剛才好多了。

  在老人面前,他們由林律師證婚,老人主婚,全宅邸的人都擠在小小的房內觀禮。在杜平說完那句中氣十足的「我願意」之後,老人已經不支的躺了下去。

  看著老人殷切的期盼,黎瑾也低聲的說出她的誓詞,然後林律師微笑的看著他們,「恭喜,你們已經正式結為夫妻了。」

  黎瑾只覺得腦門發麻,瞪著手中那把剛才蘭姨匆匆塞給她的致瑰,那是從園中剪下、摻雜數種顏色的玫瑰花束。

  「平兒,爺爺不行了。黎瑾,妳現在是杜家的人,是我杜家的媳婦兒了,要好好的跟平兒生活,要……要夫妻和……和睦……」老人還沒說完,手即無力的

  垂下一爺爺,爺爺!」杜平輕輕的搖著老人的手。「爺爺!爺爺!」淚水自他的眼眶不斷的溢出來。

  「孫少爺,你要節哀。最起碼老太爺他走得很安詳,心願也都達成了。」定叔含著眼淚說。

  「是呀,孫少爺,況且現在有孫少奶奶了,老太爺應該是很安心的去了。」蘭姨捧著一大疊的壽衣跟壽鞋進來,交給定叔。

  「杜平,你要節哀順變。」黎瑾抿著唇,看著他哀痛欲絕的撫屍痛哭,她蹲在他身旁,淚汪洋的扶著他。

  「孫少爺,你跟孫少奶奶先去休息一會兒吧!待會兒我們為老太爺更完衣之後,你們在進來拜別他老人家,所有的事我們會料理的。」定叔也是老淚縱橫的扶起杜平。

  杜平整個人已經沒了頭緒,,他靜靜地任劉水淌流。

  「杜平……」黎瑾擔憂的看著他。他們回到房裡後,蘭姨已經找好素色的衣物給他們換上。「杜平……」

  杜平茫茫然的轉過頭看著她。「他走了。黎瑾,他走了!我從小就沒父沒母,是爺爺一手把我養大的,我還沒有好好的孝順他,他就走了……」

  「杜平,你不要再說了。他知道你的孝心,你只是工作太忙了。」黎瑾忍不住將他擁進懷中。

  「借口,都是借口!我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座深宅大院中終老,我真是不應該!」杜平將頭埋在她懷中,低聲的吼著。「天啊,我真是人不孝了!」

  黎瑾沒有說話,只是不斷的輕拍著他的背,嘴裡像是唱歌似的喃喃地說:「噓,杜平,那不是你的錯。他知道的,他知道你的心!」

  懷中的人漸漸的鬆弛了下來,黎瑾仍沒有放開他,只是不斷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喃喃的安慰著他。

  *  *  *

  在一連串的法會儀式之後,老人終於人土為安,一生奉獻給黨國的他,在死

  後也是備極哀榮,他的棺木覆蓋上黨旗及國旗,然後葬在他生前即已選定的墓園中,從此永與藍天白雲、青山綠水為伴。

  老人不在了,那隊派來駐衛的神秘人物也撤掉了,連大門口的警衛也消失不見。黎瑾坐在門前的階上,感慨萬千的看著冷清的庭院。

  杜平和定叔不知在爭論些什麼,只見杜平不斷的說著,而定叔滿臉不以為然的猛搖著頭。

  黎瑾好奇的瞧著他們,摸摸身旁的行李。剛才杜平告訴她,今天要到台北市辦事,所以她也打算離開了。最後一次再環顧四周,這個地方她永遠不會忘記。在這裡她由女孩變成女人,也是在這個地方,她披上白紗,對那個男人許下她的承諾,雖然明知那是假的,但仍是教人難忘的經驗。

  杜平肯定說了些什麼話,令定叔非常的不高興,只見杜平跨著大步走過來,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黎瑾。

  「孫少爺,老太爺要是知道了,他會不開心的。」定叔著急的說:「況且孫少奶奶……」

  「就像我所說的。定叔,我答應她了,我想這樣是很合理的。」杜乎說著提起黎瑾的行李,向他的黑色車子走過去。

  「但是林律師說……」定叔仍不死心的跟列車旁。

  「定叔,我不管林律師說什麼,已經結束了。叫林律師照我的話去做,我沒有時閒再去管這些事,我已經耽擱了快半個月了,公司裡有一堆事等著我回去處理。」杜平發動引擎,調整著後視鏡告訴定叔。

  「那孫少奶奶……」定叔猶不放棄的轉向黎瑾。

  「定叔,麻煩你就照我所說的告訴林律師,我不希望再旁生枝節了。我們該走了啦,不然待會兒台北市會塞車。定叔,你保重了。」杜平說完一加油,車即衝出大門。

  黎瑾只來得及伸出手去揮動一下,車子已經轉了個彎,將大宅子遠遠的拋在路的那一頭了。

  在洋溢著〝聖母頌〞的音樂聲中,車身保持平穩的不斷向前行進。他們都沒有說話,但是黎瑾卻意識到杜平正不斷的透過眼角瞄著自己,因為她也是停不下

  來的偷偷打量著他。

  路旁的車子越來越多,房屋也越來越密集,路標明明白白的標示著——離台北市是越來越接近了。

  而他,卻仍一直沉默以對,她該說些什麼嗎?黎瑾瞪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木然的想著。

  該怎麼說呢?又該說些什麼呢?黎瑾歎口氣,將頭抵在玻璃窗上,不斷的問著自己。

  *  *  *

  他是不是該說些什麼呢?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走出他的生命?杜平又再次從眼角悄悄的看她一眼。

  這絕不只是一場趨近後的激情,杜平清楚的感覺到彼此閒相互的吸引。起碼,在那天晚上,黎瑾是真誠而坦白的,她其實的存在就像是空氣中瀰漫的曇花香氣般的不容否認,她為什麼要否定那一夜對他們彼此的意義呢?

  他該放她走嗎?他能忍受失去她的日子嗎?還有剛才定叔所說的那些話老太爺已決定將大宅子跟一些產業都留給黎瑾了。

  而他卻要林律師撤銷他們的婚姻關係,難怪定叔會那麼生氣,他大概以為自己是兒戲婚姻的人吧!他哪想得到,不想要這樁婚姻的不是他,而是黎瑾!

  車子終於走到繁華的市區,杜平將車子停在紅磚道旁,茫然的望著黎瑾。

  「黎瑾,妳要到哪裡去呢?」

  黎瑾恍如大夢初醒般的看著他,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車外的車水馬龍。「我也不知道。你讓我在這裡下車好了,台北我很熱的。」

  「黎瑾……」杜平欲言又止的看著她,心裡滿是濃濃的擔心。在醜陋市容中的她,好像隨時會被奇形怪狀的建築物吞噬了般的渺小。

  「什麼事?杜平,我們就此分手吧!」黎瑾試圖教自己能灑脫點,但心中卻充塞著洶湧的情緒,澎湃起伏得令她覺得自己非常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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