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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丁冬    


  左述言撚鬚微笑,看兒子這副神情,想必是想通了,決心低聲下氣地跟柳染衣道歉了。

  嗯!這樣才對,疼妻子的才叫做男人,只要夫婦和睦,家業必旺,這下子,他們小倆口該不會再鬧彆扭了,大過年的,大家總是要和和氣氣地才是啊!

  誰知當左宇唐回到「雲從苑」、見到柳染衣之後,心氏一陣不快驀地升起。只見她一臉木然地對他施禮,這木頭般的表情並非是使他不快的主因,而是看她的身形體態,似乎比當初他離開長安時還豐腴了些,這女子如此沒心肝!自己的妹妹被擄去、生死不明,她居然還能好吃好睡,氣色更比以前好了此地。這樣的女人,當真會傚法娥竽皇女英嗎?

  左宇唐完全不知道,柳染衣是被他養得太好才會比以前豐腴的。

  但左宇唐強自按捺心中的不快,還是文質彬彬的回了禮,但他一開口就開門山地說道:

  「前次娘子勸我納妾,我未加採納,現在想想。為左家傳承香火確是大事,所以……」

  柳染衣聞言心中不禁不痛,為何會如此?她不是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嗎?為何還是會被他的薄情寡義所傷?他想納誰為妾?莫非是那不知名的女子?心中傷懷歸傷懷,但裝木頭一向是她最拿手的本事,所以她只是淡淡的答道:

  「郎君想怎麼做,盡可自便,染衣絕不敢有異議。」

  「這……你都不好奇我想納誰為妾麼?說來這人你也認識……」

  「是杜連雲」柳染衣想著。

  唉!她早該知道白映雪那善意的謊言不足採信,畢竟,她是左宇唐的妻子啊!兩人成親時日雖短,但她相信她是唯一見過左宇唐真面目的人。

  「郎君,」柳染衣打斷左宇唐的話,「染衣身體不適,請恕染衣先行告退。」她說著便移動步伐往外走去,當此情景,她實在無法強忍心痛硬裝出賢德模樣,她只想快些逃離他跟前,讓自己放肆地哭一場。

  「唉……你先別走……」左宇唐叫住他,但她卻好像沒聽到似地加快了腳步而去。

  左宇唐心下有氣,虧她當初還故作賢淑地要替他納妾,這會兒他真的說出口了,她卻副不關已事的樣子,這是怎麼說?但他還要求柳染衣幫他忙呢!說不得,他也只好追了出去。

  「公子。」偏巧不巧,就在左宇唐要去追柳染衣時,雲苓趨上前來,「睿王爺來訪。」

  左宇唐急得連連踱腳,李衡這個無事忙這時候來幹嘛?

  「我不見,叫他回去。」左宇唐揮了揮手,急急追著柳染衣,但雲苓攔住了他的去路。

  「公子,不行呀!今天睿王爺是穿著官服來訪的,想必有正要要談,您這麼做只怕……」

  左宇唐一聽,心想不去是不行的了,再怎麼說,李衡總是個王爺呀!平常交情歸交情,但朝廷禮數還是要顧的。於是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快步走到大廳去迎接李衡的大駕,只是仗著交情,省去了更衣這個的步驟。

  誰知一到大廳,卻見李衡笑嘻嘻地坐著喝茶,左宇唐上前行禮,說道:

  「參見王爺……」

  「唉,省了省了,我今天雖然穿著朝服,但只是來讓你看看而已,怎麼樣?不錯吧!我新做的……」李衡說著站起身來轉了一圈。

  左宇唐額冒青筋,氣得握緊了拳頭,大吼著:

  「你什麼時候不好現你現新衣,挑這種時候來叫我看你的新衣服,你有病啊!懶得現你,你快給我滾回去!」左宇唐說完提起腳就往門外走。

  「唉……鐵口仙,你今天火氣很大喔!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李衡追了上去,繞著左宇唐打轉。

  「求求你行行好,放我一馬成不成?我今天要辦不件很重要的事,事關我畢生的幸福,只要你不來吵我,我以後就任你使喚,好不好?拜託,我求求你。」心急如焚的左宇唐已經口不擇言了。

  「這可是你說的,我記住了。」李衡笑嘻嘻地退到一旁去,真覺得映雪對他真好,派他來絆住左宇唐,好讓他們有佈置的時間,而他的任務不僅簡單,更有著這樣的好處,而可憐的駱雲嘛……呵呵!

  李衡忍住笑,尾隨著左宇唐走去。只見左宇唐沿路抓過家丁僕婢來詢問柳染衣身在何處,一副氣急敗壞傻樣,他真該找個畫師來將今天的左宇唐描摹下來才對,以後就可以藉此好好地嘲笑他一番了……唉!真是失策。

  左宇唐在花園裡穿花拂柳地搜尋著柳染衣的身影,預備一看到柳染衣就對她下跪,求她成全他和柳沾衣,誰知當他喜出望外地發現柳染衣時,卻驚愕地發現竟有個男子在拉扯著她,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駱雲。

  好啊!不是說「朋友妻,不可戲」嗎?但這會兒駱雲竟大膽到跑到左家來調戲他左宇唐的妻子,這是怎麼說?而且駱雲還橫刀奪愛,意欲娶走他所愛的柳沾衣……怎麼?他的女子就特別香是不是?竟讓駱雲連兄弟情義也不顧了。

  而柳染衣這般和駱雲拉扯的模樣已然德行有虧,他何不藉此機會和她條件交換呢?以休妻來要脅她,讓她乖乖地成全他和柳沾衣……嘿嘿,真是個好計策,膝蓋呀膝蓋,他珍貴的黃金膝蓋可以不用下跪了。

  「你們在幹什麼?」左宇唐暴喝出聲。

  柳染衣和駱雲同時轉頭看著左宇唐,只見他鐵青著臉站在花叢間瞪視著他們,柳染衣心下叫苦,這根本不干她的事啊!這駱雲不知怎麼回事,一進花園見到她後就硬拉著她的手說要替她看手相,雖未有價格體系不軌的舉止,但這種情景落入第三者的眼中,難免會有另一番意義。

  而駱雲是心下害怕不已,他真倒霉,被派到這種工作,看左宇唐一臉想吃人的神氣,只怕今天他的皮肉有苦頭吃了。

  「哼哼!」左宇唐用鼻孔出聲,「我好個賢德的妻子啊!竟然在此與人私會,你當我是聾了還是瞎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家中勾引的好友,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做丈夫的嗎?

  「郎君,你誤會了。」

  「誤會?我親眼所見還會有假?」左宇唐再度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你做出這般喪德敗行之事,我會怎麼處置你,我看你也該有所覺悟。」你在心中默數著,你相信不用數到三,柳染衣就會相反地跪下來求他了。

  「你……」誰知柳染衣不懼反怒,這話是怎麼說?她被駱雲調戲,左宇唐非但不保護她,反而硬派罪名到她頭上,真是太過份了,人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當人妻子的果然倒霉,做牛做馬就說,卻還得不到應有的保障,他為何不罵駱雲一頓?只會編派她的不是,這世界還有天理嗎?「太過份了,你應該先聽我解釋,而不是先說我的不是。」

  左宇唐詫異地看著柳染衣怒容,怎麼她竟沒如他所料地一般哭哭啼啼地謝罪哀求,反而義正辭言地頂撞他,這真那溫良恭順的妻子--柳染衣嗎?

  「你們這些男人真是太可惡了,有什麼罪過就只會往女人頭上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你的好朋友了?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亂加罪名,你想休了我就直說,用不著耍這種把戲!」照她推想,左宇唐跟駱雲勾結,想硬栽她一個罪名好休了她,才她娶杜連雲進門。

  「我……我耍什麼把戲了?你講話要憑證據。」

  「那你又有什麼證據說我勾引駱雲?」

  看著柳染衣和他針鋒相對的模樣,左宇唐心理愈來愈懷疑,這真是柳染衣嗎、可是,她的穿著打扮和他念今早所見的柳染衣一模一樣啊!而且她還叫她郎君……她應該是柳染衣沒錯啊!

  該不會……魏虹宇所說的騙他的話其實才是事實吧?難道柳染衣真的就是柳沾衣?這可能嗎?她們倆的舉止根本是天差地遠地不同,天哪!他覺得自己已經全然無法分辨什麼是真、什麼又是假了。

  柳染衣氣憤地雙手插腰,她已經受夠了!左宇唐有什麼資格數落她?他自己的品行也好不到哪裡去,既然他可以在外拈花惹草,她為什麼不行?只因為她是個女人嗎?這太不公平了。

  「好!無會走,趁你的心如你的意,我現在立刻走,你呆以開開心心地娶杜連雲進門,但別妄想加任何罪名在我頭上!」柳染衣說著甩頭就走,左宇唐連忙拉住她。

  這時一隻纖纖玉手攀上了左宇唐的肩,膩聲說道:

  「哎呀!左公子,你想娶我呀?」杜連雲不知何時從哪裡冒了出來,左宇唐沒心思理會現在拉著他的人是誰,一心只想知道柳染衣怎麼會知道杜連雲的事,但想也不想地順勢一甩,將杜連雲甩得遠遠地。

  柳染衣看見這一幕不由得詫異。

  「你怎麼知道杜連雲的事?」

  「我怎麼不知道?那也是我『親眼所見』,還會有假嗎?」柳染衣拿他剛才的話反刺回去,一時的報復心令她撤掉了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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